這簡直是見了如來佛祖的鬼了！

法海萬萬沒想到，短短一天的時間內，他竟然連錯兩次，以至於立刻佛心大亂。

不過，他終究是天生慧根，身具大機緣的佛子，轉念一瞬，便回過神來，知道這一切絕不正常，彌漫著陰謀的氣息，至少他的金剛火焰，原本應該被收回，而不是失去控制！

一念及此，年青高僧強行將紛亂的心緒全部壓下，橫眉大喝:“大膽，何方妖孽竟敢顛倒是非，亂我佛心！”

“大威天龍，世尊地藏，般若諸佛，般若巴麻空……妖孽，給我現出原形！”

法海口念咒語，拂袖一揮，一方金缽飛出，朝秦長風怒目而指，一股巨大吸力便瞬間湧出！

“讓我現出原形?”秦長風一笑，“你再修煉一千年再說吧！”

昂首卓立虛空，左手負於身後，右手之中則真假神鏡浮現，其中出現一片場景，如夢似幻，卻是蜀山群峰與弟子們練劍的畫面。

這時，那夢鏡中的李英奇突然轉頭看向鏡外，神情冷漠間抬手一指，便見一條真龍昂首衝出，從鏡中來到境外，呼嘯四方，一個神龍擺尾將法海連人帶缽直接拍飛十幾米。

“好強的法力，你究竟是什麽妖魔所化?”

法海站穩身體，目中冷然威嚴愈發明顯，宛若佛門執掌殺伐的護法金剛，打定主意要把秦長風這個妖孽降服。

“法海，你仔細想想自己今天都做了什麽?蜘蛛精因你的自負狂妄便在一念之間失去了苦心修來的兩百年道行，兩條蛇妖原本救人，也在你的衝動莽撞之下被重創，除此之外還看了不該看的東西——佛門五戒，濫殺、邪淫、妄語、偷盜、飲酒，你連犯兩條，而今早已心魔重生，隨時都會墜入魔道變為妖僧，卻還敢不知天高地厚，汙蔑本尊為妖孽?”

比嘴炮?秦長風從來就沒輸過。那些活了幾百上千年的老和尚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更別說才二十幾歲的法海。

“胡說！貧僧什麽時候犯了邪淫?”

法海氣血翻湧，臉色微紅，盡管極力壓製，可話音中卻依舊透出一絲惱羞成怒之意，因為秦長風的話沒說一句，就像是剝下了他的一層偽裝，讓他內心最深處的掩藏的醜惡，赤裸裸地被公之於眾。

“你這可是不打自招了?”秦長風哂笑道:“我隻說你犯了兩戒，可沒說過其中有淫邪！況且婦人產子，渾身不著片縷，而你卻將之全部看進了眼中，還不是犯戒嗎?”

“阿彌陀佛！”

法海眉心的佛珠突然散發佛光，竟讓他再次恢復平靜，道:“佛祖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貧僧眼中所看，心中不留，如何算是破解，反倒是施主你自恃神通搬弄是非，顛倒黑白，褻瀆我佛，實在是大惡不赦，不如皈依我佛，隨貧僧虔誠修行，侍奉佛祖，方能洗去罪孽，得到一線生機。”

這就有意思了，竟然渡到他的頭上來了！

秦長風暗自咧了咧嘴，不愧是天生慧根，的確難纏得很，不過想跟我鬥，你還是嫩了點。雖說我已不做佛棍很多年，但你們那點套路我還能不清楚?

“法海，你枉受佛恩！本尊原本以為你只是一念行差，故而好心前來點化，卻想不到你冥頑不靈，連犯兩戒後不但不知悔改，還繼續犯第三戒——妄語！看在佛祖的份上，本尊再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妖僧，還不會回去面壁思過！！”

這一次，秦長風不但大義凜然，更是第一次祭出了傳說稱號聖行者的第二個特效——不由分說！

身為聖行者，

口中所言即正義，法劍所指便是妖魔！在任何一個幻想世界中，秦長風都可以指定一個劇情人物我邪魔外道，強行給其按上一個罪名，令其短時間內無法辯駁。

以前，秦長風對這個特效的起作用的方式不能理解，認為很不靠譜，所以一直以來也就從來沒有使用過。

這一次，隨著他強行指認法海為妖僧，他驀然發現，從這個世界的虛無中，竟出現一根無形無相的光線，纏繞在了法海身上。

這是因果之線，法海犯了戒是因，成為妖僧是果！

“原來這個特效的真相居然是因果之力……”

秦長風恍然大悟，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以現在的法海為例，一旦被不由分說打上邪魔的印記後，就會與整個世界建立相關的因果，盡管那些事他並沒有做過，可一旦因果成立了，就無可辯駁！

便好像一個人明明沒有殺人，但被一個手段極其高超的人陷害，所有證據都指明凶手是他，沒有任何人能看出破綻，於是法院判他是凶手，盡管心中滿腹冤屈，可卻沒有人會相信他，除非他能自證清白……

“不由分說！”秦長風目光閃動，腦海中思緒飛轉，“這種運用方式，玄妙無比，或許將來能助我在因果之道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啊，妖僧，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因果一成，立刻生效，竹林中距離法海不遠的農婦當即就變色了，一邊將孩子僅僅抱在自己懷中，一邊驚恐地看著法海，如同在防備蛇蠍虎狼。

農婦只是一個尋常的凡人，但正因為如此，她所代表的便是最多的眾生。

所以她的態度，就像是眾生對法海的厭惡，成為擾亂他佛心的致命一擊！

“噗”的一聲，這位年輕高僧口中吐出一口猩紅的鮮血，他可以不在乎所有妖魔對他的看法，卻不能承受世人的誤解，因為他心中的佛本就是眾生信仰而生，沒有了人，那佛也將灰飛煙滅。

“啊……”

“不是這樣的，我沒有破戒，我不是妖僧，不是！”

“不是！！！”

法海雙目赤紅，狀若瘋魔，仰天大叫，驚得天上電閃雷鳴，暴雨更加猛烈，心神失守，魔障重生的他在這寒夜冷雨中轉身逃跑。

與此同時，秦長風手中的神種之中，一縷青色絲光飛出，盤繞編織之下，成為一枚米粒般的種子，飛向法海，一閃即逝地沒入其腦海中，隱蔽之極，沒有任何人發現。

那就是因之種，已經被秦長風在法海身上種下……

“法海啊法海，佛說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眾生渡盡，方證菩提，你還是先渡渡自己吧……相信自己，你能行！”

看著年青僧人的背影，秦長風遠遠地大聲喊道，為他鼓起，帶著幾分戲謔，幾分譏諷，但也有幾分真心。

事實上，秦長風最欣賞的，就是這種天資高又固執的人，在別人眼中或許是不近人情的惡人，但在秦長風眼中卻是最好的修行者，若不是要種因得果，他也不會這樣為難這個和尚。

“多謝仙長相救，我們姐妹感激不盡！”

法海走後，兩條蛇妖匍匐在地，口吐人言，用它們的方式恭敬行禮致謝。

秦長風看著它們被佛火燒得皮開肉綻的樣子，同情心大作，面露慈悲之色，伸手一拂，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株散發五彩之光的靈草，晶瑩剔透如同神玉雕琢而成，乃是他從完美世界帶出來的五行神草，對於還在以積蓄修為和力量為主的生靈，自是堪比聖藥。

接著，秦長風將靈藥送到白蛇和青蛇面前，道:“此藥乃我早年歷練時所得，你們這兩條小蛇各吃一半，也足以增加三五百年修為，自可恢復傷體， 並一舉化出人形，望你們日後繼續行善助人，萬萬不可走上邪道！”

“多謝仙長！”

“萬萬不可……”

兩條蛇同時吐出信子開口，只不過青蛇眼中驚喜，白蛇則急忙拒絕。

“這樣的機緣，別人求都求不來，你為何還要拒絕?”秦長風盤腿坐在虛空，看著白蛇的雙眼，充滿了好奇。

原劇情中，它們因得了法海留下的蜘蛛精萌受佛蔭修煉兩百年而成的佛珠，受佛法感化才終於化出人形。這一世，法海被他給氣得要走火入魔，自然沒心思在留下什麽佛珠，所以這株靈藥對兩隻蛇妖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錯過機會，它們不知道還得修行多久。

“前輩是得道高人，對我們姐妹來說，如同高不可攀的仙佛。前輩幫我們打走妖僧，我們已是感激不盡，無以回報，不敢再奢求靈藥，承受前輩的恩惠。”

白蛇活了一千年，心智要比青蛇成熟得多，它不相信這世上有無緣無故的好，尤其是那些前輩高人，最喜歡沒事的時候遊戲人間，以戲弄凡人為樂，它怕今天吃了這株靈藥，便一輩子都還不完這個情。

秦長風看穿了它心中所想，幽然道:“不瞞你們，我幫你們的確是有私心的——我因與老對頭鬥法輸了半招，故而被毀掉了肉身，只剩元神逃至此地，雖還有部分法力，但時間一久，依舊免不了要被天地之間的陰風吹滅，唯有昆侖山的靈芝草能幫我重塑肉身。所以今日我助你們化形，甚至可以傳你們無上的神通聖法，讓你們可以在這世間逍遙自在，唯一的希望，便是你們能在百年之內，將靈芝草帶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