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相繼，武道既始，文道不弱。文道規則甚是簡單，二人一組。此間二十上聯，誰先答對，誰便入圍，倘若在一日之內都未能對上一副，兩人皆不過關。”蔡琰朗朗道。

“兩人一組，就是說必須要淘汰一人。”沈若凡面色沉了下來，好像有些倒霉，此間六人，四個是自己人。

還好輸了只是去武道，否則選文道就真錯了。

“語曦，青瑤，你們來個和我一組，我送你們其中一個上去，正好我想去武道。然後剩下一個和阿睿PK對面兩個。”沈若凡道。

秦語曦和宋青瑤一起抬頭看了眼沈若凡，然後齊道:“不，我想和她一組。”

“不要自己人撕，好嗎?”沈若凡臉色尷尬道。

“師兄，你後院著火了。”朱睿湊來賤笑道。

“滾。”沈若凡沒好氣道。

蔡琰微微笑道:“你們似乎理解錯了，組合是隨機的。”手中浮現一團白光，兩道光線忽然射入沈若凡和武陽體內。

“現在第一組是沈公子還有武公子。”

“我和小鬼。”沈若凡先是驚訝，隨即瞄了眼武陽，一副為你哀悼的樣子。

“你才小鬼呢，和我湊在一起，等著失敗哀嚎吧”武陽輸人不輸陣地回敬道。

“好吧，開始吧。”沈若凡不在意道，對對子，他表示他在蚊子家不知道看了多少絕對，只要不是那種難到變態的，這種考驗急智的東西最適合他。

看著沈若凡一臉淡定的神情，武陽表面依舊高傲，但內心卻慌的一批，對對子?好像就看小說的時候看了點，天曉得有什麽對子?

見著兩個人迥然不同的表情，微微發笑，一伸手，左手邊第一個白幡掉落，五個黑字赫然出現。

煙鎖池塘柳。

平平無奇的五個字，乍一看，像是低級的對聯，諸如月照赤峰松，雲遮穹蒼月等等，然而在場的所有人除了燕揚之外全部一臉懵，開什麽玩笑?出這個絕對，這天下有人能對得上來嗎?

此刻所有人的心裡都像是被一萬頭草泥馬給踐踏過了一樣，千古絕對，煙鎖池塘柳，雖然只有簡單五字，部首偏旁卻同時包含金木水火土五個，並且意境自然而然，寧靜安逸。

兩個條件分開都可以達成，後者容易便不提，前者雖難，但也不是沒有人能答得出來，可綜合比較，再加上平仄韻律，對得上的沒有一個！

武陽張大了嘴巴，他雖然沒怎麽認真學習，但各種小說看得多，早些年還好，後期那些小說主角對聯裝逼，必有這一句，無雙無對，一天時間?你逗我吧，給我一年我也想不出來呀！

沈若凡也是一樣的懵逼表情，玩你妹呀，能跟這對聯勉強對得上又比較合人胃口的就只有炮鎮海城樓，還有桃燃錦江堤，可這兩個一個意境差太多，一個不合轍，還是不完美。

世上無絕對，說的是所謂絕對只是沒有人想出來而已，只要時間長，天賦高總能想出來了，這句話不一定對，但也不算錯，華夏上下五千年，能稱得上是絕對的，估計連雙掌之數都不到，可在這些絕對之中，只有煙鎖池塘柳是公認的，其他都太過設計，機巧，不像是個對聯。

一天時間?

沈若凡深吸一口氣，轉身朝秦語曦走去，“語曦，替我彈琴，當作送別吧。”

秦語曦先是一愣，繼而微微一笑，將綠綺琴抽出，纖細玉指放在琴弦上，演奏出一曲動人琴音。

沈若凡閉目傾聽，嘴角露出淡淡微笑，毫無殺氣，反而透露著一股令人親近的自然感，讓人覺得好像是什麽品性高潔的隱士一般。

宋青瑤看著這樣子的沈若凡一陣驚訝，難以想象這樣的氣質竟然會是從沈若凡身上流露出來，心道他到底有幾面，而且以他性格若真覺毫無希望，不會留下來聽琴而該是立刻去武道才是，他是追求實際的，難道這樣的琴音可以幫助他思考?

宋青瑤微微思索，忽然唇角一勾，露出一絲微笑，心道你個笨蛋。

隨即宋青瑤也不思索，而是閉上眼睛同樣傾聽秦語曦的琴音，她的琴音的確很好聽。

蔡琰也微微好奇地看著沈若凡，這裡這麽多人當中，她最注意的便是沈若凡，只因鬼谷子比較看重他，她也有些想不出沈若凡到底在幹什麽?這是在思索嗎?可這對聯，自己思考了好幾年，也沒能想出一個讓自己覺得滿意的對聯，他能行嗎?就一天時間，這除了拖時間還能做什麽呢?

等等，拖時間！

蔡琰忽然一笑，這小子還真是用心良苦，故意拖時間，想讓人多了，最大可能地避免讓自己人直接對決，尤其是秦語曦和宋青瑤對決的可能性。

“規則便是規則，無人可以打破否認，是以為了節省時間，下一組開始。”蔡琰別有深意地看了眼沈若凡，然後手中一團光芒閃爍，分別分化出兩道光線射入朱睿和燕揚身上。

朱睿瞄了眼燕揚，心裡稍松，一半穩了，不會被對手淘汰了，就是希望不要再出個煙鎖池塘柳呀。

蔡琰手指一指，第二條白幡垂落，風吹馬尾千條線。

正在專心聽琴的沈若凡抽空瞄了眼對聯，然後眼睛瞬間瞪大，再也無法保持剛才的淡然心境。

真的有了第一個上聯之後，接下來再難的對子，沈若凡心裡都能有準備，但關鍵在於這第二個對聯和第一條對聯的難度完全是兩個檔次的呀，簡單到爆好不好?

沈若凡現在很想把朱睿和燕揚兩個人都拉過來暴打一頓，大喊一句放著我來！

“不公平呀。”武陽也大聲喊道。

“公平公平，這些都是命，我來回答。”朱睿一臉得意，意氣風發地看著第二個上聯，朗聲道:“日~”

朱睿剛剛念出一個字來，第二個對聯頓時光芒閃爍，一陣強烈的光芒爆發出來，好似蒼穹紅日，朱睿頓時感覺壓力大增，下面一個照字才發了個音，便再也說不出話了。

“阿睿。”沈若凡也顧不得聽琴，就要過去，蔡琰卻先一步伸手摁住了沈若凡道，“這是他的考驗，若連一句七個字的下聯都說不出來，如何修習天子皇拳?又如何執掌大明江山?現在考他不是我，而是朱元璋。”

沈若凡一愣，登時沒有再說話，這上聯也是有出處的，而且還是鼎鼎有名的人，雖然只是傳說中的，大明太祖朱元璋，據說某一日朱元璋便出這上聯來考較朱允炆和朱棣。

朱允炆對的下聯是雨打羊毛一片氈，而朱棣對的下聯是日照龍鱗萬點金。

前者平淡，後者卻透露出一股霸氣斐然之意。

當然按沈若凡想來，這絕對是不可能的，因為以朱元璋的性子，決定了朱允炆是皇位繼承人，就不會允許其他人破壞，一大群的開國元勳文武百官不都給他弄下去了?朱棣敢表露霸氣，透露這股不願甘居人下的氣質，朱元璋絕對把你活生生拍死，洪武朝，朱元璋想殺誰就殺誰，沒有任何一個聲音可以違背他。

不過這是武尊不是歷史，估計就是真有了。

而作為以永樂皇帝為目標的朱睿，回答自己祖宗的話，自然也就是這麽一句下聯日照龍鱗萬點金，只是這副上聯真的也就是看著簡單，剛才那股恐怖的壓力，沈若凡感覺自己也很難堅持。

這副上聯真的是在考較，可考較的不是文采。

磅礴的壓力襲來，像是一座泰山壓在朱睿的雙肩上，朱睿險些想要跪下來，卻艱難地抬起頭，發出了下面一個字:“照”

“嘭”

光芒更盛，外面的人已經看不清裡面的情況，朱睿更是感覺壓力大增，膝蓋徹底彎下重重砸在地板上，一個聲音好似從心底傳來，在讓朱睿放棄，沒必要的，何必如此費勁地去回答一個上聯?

幾百年來，這麽十多位大明君王，除了最初幾代之外，哪個還上陣領軍殺敵?不都是穩穩地坐著皇帝寶座嗎?何必修煉什麽武功，什麽天子皇拳?

屈服吧，屈服在大明太祖的威嚴下不丟臉。

不丟臉。

朱睿拳頭握緊，鬼才不丟臉呢，這可僅僅只是自己祖宗留下來的幾個字而已，如果這就屈服，自己還有什麽臉面站在師兄面前說要效仿文皇帝?深入大漠，北驅韃靼，南擊倭寇，平複遼東?

鬼才要屈服呢?我才不要像父皇一樣，成天和朝廷裡面的文武百官一起，淨弄些繁瑣的事情，更不會被成天約束，說這個不能做，那個不能做，動搖國本，要是以前我還信，可自從出了京城，到了江南，才知道到底有多少是廢話。

我要做就要做太祖皇帝和文皇帝那樣的皇帝，就算剝皮充草又怎樣?

屈服?絕沒有。

朱睿猛地站了起來，拔高身形怒道:“龍鱗”

“嗷”

朱睿吐出兩字，白幡當中頓時幻化出一條金龍虛影直朝朱睿而來， 穿胸而過，朱睿頓時噴出一大口鮮血，無力地半跪在地上。

“阿睿。”沈若凡臉色一變，肅容看著蔡琰道，“蔡大家，文道不該如此吧?這比武道還武道了。”

“文武就好似陰陽，陰陽相濟，文武自然也就不分，此間的對聯可不簡單是對聯，就算能知道，可要對上，也有極大的壓迫，當然如果能對完，那收獲也是極大的，否則如何能與武道所獲得的收獲相媲美?”蔡琰道。

“所以這裡的每一個上聯其實都是一樣的，這對聯雖然輕易對上，可日照龍鱗萬點金這七個字卻不是那麽容易說出來的。這是帝道，你的師弟既然選擇了這一道，他就必須走下去，否則失敗就離開。”

沈若凡聞言默然，帶著些擔憂地看著朱睿的方向，這是朱睿的選擇，他不能干涉，他知道自己的師弟，是一個有大抱負的人，他不甘心做一個平庸皇帝，雖然以目前局勢，他當一個平庸皇帝也沒什麽，反正現在的格局基本定了，除非有什麽特別大的天災人禍，又或者是秦皇漢武一類人降生謀劃個幾十年，才有可能顛覆，否則現在就是大明滅不了旁邊的，旁邊的也打不進來，就只能搶搶劫。這也是多數文官希望的，穩著就好。

只希望朱睿能扛住，扛住的話，今日過後，或許真的有可能得到天子皇拳，就看他過得去過不去了。

然而就在沈若凡幾個人都關心朱睿的時候，沒人注意的武陽忽然說了句:“深圳鐵板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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