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爺娘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鹹陽橋。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乾雲霄。這是唐代大詩人杜甫的名篇《兵車行》的前幾句。它揭露了唐玄宗長期以來的窮兵黷武,連年征戰,給人民造成了巨大的災難,具有深刻的思想內容,在藝術上也很突出,是不可多得的千古名篇。 現在的神樹族就是詩句前三句描寫的那種盛況:弓箭,六七十公斤拉力的超級強弓每個獵手都帶有一張,尤其是七十幾個騎兵,他們的強弓拉力都在八十公斤以上。
智力、樹枝、大荒族原族長獅頭、神鱷族一個叫鱷爪的和上次被張凡虎等人偷襲並與張凡虎交手的鱷尾用的強弓拉力在一百公斤左右!當然還少不了張凡虎這個太上教官,尤其是在這四年力身體各方面提升之後,原本有些吃力的一百公斤拉力強弓使用起來也覺得稀松平常了。
一百公斤拉力的強弓是什麽概念?——一個一百公斤重的人,他們能單手一把提起來!這無論在古今、史前還是中外都是人種龍鳳了。
馬蕭蕭,馬當然是各種斑馬。現在兩批騎兵已達到七十余人,這還是在有小斑馬夭折的情況下,否則達到九十位騎士完全不是問題。獵隊整體實力得到迅猛發展,全都有實力成為騎兵,只是斑馬數量不夠而已。
車,這又是人類歷史上一個重要發明。相傳五千年前中華文明發端之始,黃帝就開始造車,並因此被稱為軒轅氏,軒轅二字指的就是車。
五千五百年前,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發現了最早的古巴比倫的前身蘇美爾人陶輪;在我國四千七百年前的夏朝,發現陶器上有刻畫的車輪、一千年前有紡紗用的紡紗輪。
這些都是能長久保存的陶輪,而常用的木輪是不大可能保存這麽久的,所以很有可能最先出現的木輪年代要遠遠超於現代人類所認知的。比如,有張凡虎這個超脫人類范疇的人。
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冰,水為之而寒於水。木直中繩,輮以為輪,其曲中規。雖有槁暴,不複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繩則直……這《勸學》是《荀子》一書的首篇,上千年來對我國多少讀書人起到重大教育作用。現在也給了張凡虎意思靈感,那就是“輮以為輪”。
車的關鍵是輪子,當然這是曾經的畜力車,現代的車的核心是發動機。
神樹族有車——牛車。張凡虎就是用的最原始的方式造車。“輮”即是用火烤濕木料,然後趁熱把它彎曲,用繩子固定,接著放在放在太陽下暴曬,一兩天之後就可以取下繩子,在這個定型下來的木圓圈中裝上輻條。
最先的輪子是人們直接截斷一小節樹乾做成的,這樣的輪子笨重而且不耐用,裝上輻條是較晚的發明。
神樹族的車輪的輻條被張凡虎做得挺好,這多虧他曾經有一輛自行車,他的輻條完全是按自行車的那種斜著交替安裝。
外輪用的是硬度、韌度、可塑性度都很高的柚木,中間的輻條用的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食指粗、筆直的黑黃檀木,軸心用的是參了隕鐵量較多的陶泥燒製而成的,用獸皮包裹著,這樣使摩擦和震動都減到最小,提高使用壽命。
神樹族和女祭司隊伍完全是一副盛況,沒有爺娘妻子走相送,因為他們也跟著來了,老族長等幾位老人和懷孕的女族人、幼兒全在牛車上。
由於非洲水牛在熱帶地區,所以是世界現存四大野牛中體型最小的,大哥亞洲野牛平均體重一千一百公斤,
美洲野牛九百,歐洲野牛接近一噸。雖然非洲野牛平均體重只有八百千克,但它卻是這四種野牛中主動攻擊性最強和脾氣最暴躁的。 但是被族人們精心照料了四年的四頭成年非洲野牛很溫順,已經失去了大半野性,或者是從小被抓捕,野性還沒有萌發就被扼殺在搖籃之中,現在馱著脊背上的車梁乖乖地向前走著。
野生非洲水牛十個月大斷奶,十五個月到兩歲之間便會被逐出牛群,要自行投靠其他同齡牛群。所以兩歲的野牛一般就在人類十七八歲的少年時期,已經可以不依靠母親生活。
但是神樹族畢竟是人工喂養,而神樹族當初很難滿足小牛犢和眾多斑馬每天大量的吃喝,而且椰汁和少量的人奶營養也不夠,所以神樹族的野牛長得很勉強。現在四歲的牛完全成年,能拉動大車,車內乘坐人;三歲的野牛剛好成年,拉動裝載各種貨物、食物的車。
前年捕捉飼養了兩年的小牛還比較瘦弱,它們也是最大的一群,現在還有近十頭,餓死了三頭。但比起野生高達百分之八十的死亡率還是好了不少。它們和族人們生活在一起,沒有猛獸攻擊,最主要的是沒有同類之間傳播的疾病,而人類的疾病與它們有隔閡,大多數疾病都不會相互傳播。
雖然每人都對離開生活過多年的聚居地有很深的不舍之情,但還是有一顆求知欲向上的心,所以對北上之路也很期待。
路線是走的正北,也就是在三百公裡之後能到達神鱷族的原聚居地。兩百多個原神鱷族的成員都有些期盼,而上次攻打神鱷族的神樹族獵隊和女祭司的神仕們都期待,而更多的除了到過好望角之外就沒有去過別地的留守族人更是急切都盼望著。
最初大家就前進的方向糾結不清,主要有三條路線供選擇,沿東方的印度洋沿岸、西方的大西洋沿岸和直接北上。最後張凡虎和眾位終於決定選擇直接北上,這是一條中庸路線直插非洲大陸心臟,以後的收獲肯定最大,最重要的是大家對北方數百上千公裡都較為熟悉,這之中當然離不開原神鱷族、鬣狗族和智月的貢獻。
現在是雨季之後的兩個月,非洲南部已是秋季,角馬群的大遷徙已經開始,它們將再次踏上北上之路,大半年之後又回來。但是與它們一起北上的神樹族卻就不一定了。如果成功,他們是絕對不會回來的,反之,如果神樹族之後再次回來非洲南部,再次過著好望角與聚居地兩點一線的主要節奏的生活,那麽他們這次北上就是失敗。
現在的大草原其實才是長勢最旺盛的時候,很多高草一人多高,智速走在草叢中都只能透過草葉尖隱隱約約看到他的頭部。這些草半黃半青,已到了中年階段,是野牛和另一些喜歡吃較老的食草動物的最愛。
角馬群卻受不了,它們這些為了吃嫩草而不惜常年累月、祖祖輩輩、千辛萬苦的大遷徙的性格,造就了它們一顆積極向上、奮勇拚搏的心。
“下馬!”走在最前面的張凡虎跳下白墨,放下望遠鏡對著後面的騎士叫道。
“怎麽回事?”親自趕車的老族長問道。騎士們一停,牛車當然也停了,其余行走的族人們也全部停下來。
“嘿嘿,艾娃,想不想吃鳥肉?”張凡虎對著老族長一笑,卻沒有直接解釋。在這時候他覺得神樹族的名稱很好用,他也不知道叫老族長叫的是大哥還是叔叔伯父,反正不是老公就對了。
“還有,叫大家都做好準備,特別是要穩定住斑馬、角馬、牛群的情緒,等會兒它們可能會受驚。”
老族長先是一愣,然後看著張凡虎那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點了點頭。在五年的相處中,他早就知道張凡虎的性格,反正他做的事情對部落大多數都是無害的,只是……
這次所有的獵手全出動,連著女祭司的神仕一起,甚至有的備用獵手也出動,留下來的男性族人就只有十余個老弱病殘了。每人都帶上弓,當然全身的偽裝是少不了的。
這次的弓與平時狩獵射殺獵物的不一樣,因為它們是彈弓。但又不是平時小孩子玩的那種一個Y型叉上兩條橡皮筋的那種彈弓,而是弓箭的弓,但是在弓弦中間卻是一塊巴掌大小的獸皮,這裡面用來包裹花生米大小石子。而且這些石子是張凡虎從好望角親自挑選回來的,足足數百公斤重。
一行人慢慢向前摸索著,先是各個小隊長彎著腰慢慢撥開高草前進,後面的隊員跟進,然後大家全部匍匐前進。這樣過了數百米之後,進入了一片高草叢中,這裡的高草就是那種淹沒智速的那種草,而剛才他們北進之路當然要挑選草長勢較差的路線走了。
這時大家都明白要幹什麽了,也明白了剛才張凡虎告訴他們的計劃。耳邊傳來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和草叢相互摩擦的聲音。
鳥!好多的鳥,簡直就像是在靠近一個蜂箱,耳邊傳來的鳥叫聲就如成千上萬隻蜜蜂那樣密集的嗡嗡聲。
“動!”張凡虎一聲大喝,然後率先向前猛衝,後面獵手蜂擁而出,像一支支利箭破開水浪分開高草叢。
“轟!”一聲巨響在眾人面前響起,接著天突然就變暗了,隨之而來的轟鳴聲就像不間斷的浪潮。
天啊,那是什麽!?
鳥!小鳥!全是小鳥,一群小鳥從高草叢中飛出來。
什麽是遮天蔽日?這就是!
紅嘴奎利亞雀,這是生活在非洲的稀樹草原上一種小鳥,它們其貌不揚,身體黃褐色毛相交加,嘴暗紅或鮮紅色。體長約十三厘米,體重十克左右。一枚一元錢硬幣重六克,一隻紅嘴奎利亞雀也就兩枚硬幣重。
它們分布於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區,是世界上數量最多的鳥,它們一群經常數量達到十五億之多!這是什麽概念?每個中國人人手一隻都還抓不完;每秒數一隻不間斷地數,要用整整四年;全部鳥群需要五個小時才能從你的頭頂上飛過去!
它們以草種子為食,而且常結成數以億記的大規模群體鋪天蓋地而來,據傳整個非洲有上百億隻紅嘴奎利亞雀,幾乎能釀成一場災難。紅嘴奎利亞確在秋收時大規模繁殖,因為此時大量的草種子成熟,可以喂養下一代。
要知道史前世界的生態要比現代好得多,很多生物的數量都是現代的一倍甚至數倍。
紅嘴奎利亞雀進食時就像蝗災,後面的鳥為了吃到食物便飛到前面去吃,這時原來前面的鳥成了後面的鳥,便衝上前去吃食。鳥群便像車輪一樣向前滾動,所到之處,種子無一幸免,速度極快。
張凡虎他們遇到的是一群較少的鳥群,只有一兩億隻,但這也是相當驚人的數量了。估計是正在休息或者求偶,所以張凡虎等人才有時間慢慢靠近它們。
見到這麽一大群鳥,大多數的人都被震驚了,神樹族、原大荒族在非洲太南邊,沒有這種鳥;神鱷族在沙漠邊緣,這種鳥數量也少,就只有到處奔波的鬣狗族和天使族見識過。
雖然眾人沒見識過這種盛況,但優秀獵人的本能還是在第一時間喚醒了他們,他們大吼著拉滿了一張張弓,手掌大小
的皮囊包裹著數十顆小石子,全部飛射了出去。這時候他們才明白為什麽張凡虎不讓他們用威力巨大的強弓了,數十上百公斤重的超級強弓射出去的羽箭能直接把這樣的小鳥射成碎肉,而且沒有石子群的攻擊范圍廣、收獲大。
三百余人,每人在第一時間射出數十顆石子,在這種時刻就是閉著眼睛也能保證射出去的石子擊中一隻鳥,而且更多的是一石二鳥、三鳥、四鳥……
一次攻擊就有數萬隻鳥兒紛紛落下,即使每隻去毛、內髒,也有七八克重,這一場攻擊就有數十公斤重的肉了。
鳥太多了,即使是全體鳥兒向四面八方猛飛也不能一下子全部飛出,數百人仰著頭東奔西跑追趕密集的鳥群,一個個像瘋子,即使被高草絆倒了翻身躺著也要射出去數十顆石子。
每人都不停地往身上的一個皮包中抓出石子,然後快速上“彈”再射出去,直到上千顆石子全部射完,看著周圍的紅嘴奎利亞雀漸漸飛遠這才作罷。
所有族人都過來幫忙尋早、撿拾高草叢中幾乎鋪了薄薄的一層鳥。獵手們幾乎全身是片片小小的鳥毛、草屑,當然免不了有鳥兒留下的白白的食物殘留物。
這群鳥兒根本就沒有被嚇住,它們只是向遠處飛了一千多米就停了下來,第一梯隊的停了下來,其余的就趕快落在四周,趕緊搶佔位置,於是一場“鳥雨”向一場暴雨似的又影藏在高草叢中。
這種掃尾工作交給女族人們就行了,她們乾這一行是一把好手。
獵手和男族人繼續向前出發,第二次進攻、第三次、第四次。
“停!”第五次之後,天空已經漸漸變暗,大約是下午六點,只有一個多小時天就黑了,他們決定休戰。獵手們還好一點,他們對張凡虎是無條件地絕對服從,只是有的族人被有點不滿了,他們是地位一般的男族人,很少有這種能體現自己身為男人的重要作用的機會,現在叫他們放棄他們有點不樂意。
張凡虎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什麽,只是在想一件事。在他過來之前的二零一二年三月,他的一位前輩在肯尼亞拍攝到了令人無比震撼的畫面:一群數以億計的巨大紅嘴奎利亞雀群在驅趕大象!這就是數量優勢,可別看它們只是吃草籽的小鳥,如果它們團結在一起,再有一個催化劑,那絕對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那被拍攝到的龐大的紅嘴奎利亞雀群為了喝道珍貴的水,全部團結在一起在水源旁驅趕一群大象。張凡虎不想出現這種情況,因為那群有兩億左右的鳥群與另一群更大的回巢的紅嘴奎利亞雀合群了,六七億的鳥群遮蔽了近十平方公裡寬闊的天空,與在好望角看到的沙丁魚群不相上下。
人貴在知足,張凡虎是個聰明人,能把握一個度。他可不想在剛出發幾天就出現一場在小河溝裡翻船的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