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方終於知道這裡寶藏的傳言出自何處,他靜靜的看著這張羊皮紙,看了許久,忽然笑出了聲音。
滿地的民工睡的很香,絕不會被他的笑聲所吵醒,但他卻越笑越瘋狂,以至於直接把羊皮紙拋入了高空之中。
羊皮紙在空中一卷一皺一張一合,便墜向篝火,誰又能料到,楊東方竟想將其燒毀!
千鈞一發之際,一條彩帶自黑暗隧道之中衝出,直接纏住了即將落入篝火之中的羊皮紙,彩帶收回,羊皮紙也火裡逃生,楊東方眯起了眼睛,仔細的看著隧道之中一個女人悠悠的向他走來。
這個女人當然就是牛寡婦,牛寡婦雖然走的很優雅,但她的表情卻憤恨急了。
楊東方伸了個懶腰,道:“昨晚你就是在這裡睡的?”
牛寡婦道:“昨晚那屋太小,這裡空曠的很。”
楊東方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可那屋再小,睡兩人也綽綽有余,這裡就算在空曠,也不會有那張床舒服。”
牛寡婦道:“可我說過,我是一個處女。”
楊東方歎了口氣,道:“可這裡的男人似乎更多。”
牛寡婦笑道:“但他們只知道乾活,乾完活就一定會累的倒頭大睡,絕對不會想要做那件事,更沒有力氣去做那件事。”
楊東方道:“這我倒相信,起碼他們現在就睡的很死!”
牛寡婦已經走到了楊東方的面前,她今天穿著一身彩色的花衣,單看這件花衣你一定認為這是天底下最土的衣服,但楊東方不得不承認,這麽一件花衣穿在牛寡婦身上並不難看。
牛寡婦的語氣變得強硬,她惡狠狠的問道:“為什麽要燒毀藏寶圖?”
楊東方笑道:“我並沒有燒毀。”
牛寡婦道:“可如果我要是再慢一點,這張藏寶圖一定就會化成灰燼!”
楊東方道:“看來這張藏寶圖十分珍貴。”
牛寡婦道:“那是當然。”
楊東方道:“可為什麽這麽珍貴的一張藏寶圖會擺在這裡呢?”
牛寡婦啞口,楊東方笑道:“我想這其中只有一個可能。”
牛寡婦道:“你說。”
楊東方道:“你是有意讓我看到的!”
牛寡婦不說話了,因為楊東方實在太聰明了。
楊東方道:“你們找不到寶藏,一定想讓我幫你找。”
牛寡婦道:“你既然明白,那不如我們合作一下。”
楊東方道:“怎麽合作?”
牛寡婦道:“你幫我們找到寶藏,我們把寶藏分給你一部分。”
楊東方道:“你們是誰?”
牛寡婦笑道:“我們當然不是我自己。”
牛寡婦說話的同時,從黑暗中又走出了三個人。
金錢大貂金花豹、鐵公雞呂三順、赤面銅須胡三刀。
楊東方深吸了一口氣,道:“原來你們早就知道這一切。”
胡三刀大笑道:“我們本就是一夥的!”
楊東方道:“古大力呢?”
胡三刀笑道:“他不過是一個聞風而來小嘍囉而已。”
楊東方道:“看來你們今天是一定要讓我幫忙尋找寶藏了。”
呂三順冷生道:“你認為你有選擇的余地嗎?”
楊東方搖了搖頭,道:“一定沒有。”
牛寡婦道:“那邊趕快對著藏寶圖帶我們找尋寶藏。”
楊東方道:“這藏寶圖你們一定已經摸透了。”
牛寡婦道:“我們雖然摸透了,但我們並沒有找到寶藏。”
楊東方道:“或許本就沒有寶藏。”
牛寡婦厲聲道:“不可能,寶藏一定是有的!”
楊東方歎了口氣,道:“這張羊皮紙上面的寶藏點,就是你酒館後院的那一口井。”
牛寡婦道:“所以這寶藏一定就在井下面!”
楊東方笑道:“吾華西至,寶中至寶,後代尋之,頤養千年。”
牛寡婦道:“寶藏一定就藏在這幾個字裡。”
楊東方笑道:“我若是所料不錯,這張羊皮紙你們一定是在聶家大宅中得到的。”
牛寡婦冷哼道:“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楊東方歎了口氣,道:“因為沒有人會在這裡修建那麽一所大宅,所以修建大宅之人一定也是因這張羊皮紙而修建的。”
牛寡婦道:“這張藏寶圖確實是從姓聶的手裡拿到的。”
楊東方歎了口氣,道:“所以殺聶家十七口人的也是你們?”
金花豹冷哼道:“想讓一個人保守秘密的最好方式就是讓他永遠閉嘴!”
楊東方道:“可是這個秘密還是傳出去了。”
金花豹道:“我們萬萬沒有想到,一隻癩蛤蟆能做這麽多事!”
楊東方道:“看來你們也知道這秘密是賴麻三傳出去的了。”
金花豹道:“他是在聶家被殺之後才來到這裡的,我們不曾想他會知道這裡有寶藏的秘密。”
楊東方道:“或許他就是聶家的人。”
楊東方說到這裡,在東倒西歪的民工之中,站出了一個人。
他穿著民工的衣服,滿臉卻生滿了毒瘡,他就是賴麻三。
牛寡婦驚道:“我說你怎麽消失了,原來躲在了這裡。”
金花豹冷笑道:“你不該站起來的。”
賴麻三道:“我有話要說,所以我一定要站起來。”
牛寡婦道:“你難道真是聶家的人?”
賴麻三大笑道:“你們一定以為聶遠已經死了。”
牛寡婦驚道:“你…你是聶遠?不…不可能,聶遠已經死了!”
賴麻三在大笑之中,撕下了那張生滿毒瘡的臉,露出了一個新面孔。
楊東方震驚的看著賴麻三那生滿毒瘡黑麻的臉一下變成了一張乾淨的國字臉,簡直無法置信。
牛寡婦驚道:“你你真是聶遠,你為什麽沒有死!為什麽!”
賴麻三大笑道:“我當然沒有死,我若死了,誰來報我聶家十五口人的性命!”
楊東方驚道:“十五口人?”
賴麻三道:“不錯,我就是聶家的主人,聶遠,而你口中的牛寡婦,其實是我聶家的二少奶奶!”
楊東方驚道:“竟是如此!”
賴麻三道:“這是一個心腸比毒蠍還毒的女人!為了獨吞寶藏,不惜在飯裡投劇毒,將我聶家十五口人全部毒死,而我那天正好因為胃痛而沒有吃飯,這才才逃過一劫!”
牛寡婦驚道:“可可我明明看你也倒下了!”
賴麻三惡狠狠的說道:“我若不假裝倒下,又怎能看清你這惡婦人的手段!”
楊東方看著賴麻三眼裡滿是憤恨,顯然當年的事情他一直沒有忘,也絕不會忘。
賴麻三道:“當年我看家裡的人全部倒下,就知飯菜定有問題,於是我假裝中毒倒下,但當我倒下之後,家裡那早已倒下的二少奶奶卻站了起來!”
楊東方看著牛寡婦,歎了口氣,道:“我想這本應該就是一場陰謀,從你走進聶家的那一刻,就是帶著目的來的。”
牛寡婦冷笑道:“你又如何得知?”
楊東方道:“剛才我將羊皮紙拋向火堆的時候,你見到了你的手法,這絕不是一個普通村婦所能具備的。”
牛寡婦冷笑道:“不錯,你猜對了,我本就是南龔幫的人,不光是我,金花豹、呂三順、胡三刀都是南龔幫的!”
楊東方道:“我終於知道前陣子為什麽那麽富豪被迫捐錢了。”
牛寡婦道:“他們捐錢,與我們何乾?”
楊東方道:“據我所知,太善基金會是龔虹天小舅子成立的。”
牛寡婦道:“就算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又能如何?”
楊東方道:“可你們的手段過於卑鄙了,竟利用慈善的幌子來這裡尋寶藏。”
牛寡婦笑道:“地下開發是需要耗費很多人力物力的!”
楊東方道:“龔虹天的這步棋下的實在太大了!”
牛寡婦道:“只要我們能拿到寶藏,這一切都值得。”
楊東方歎了口氣,道:“可你們知道寶藏到底是什麽嗎?”
牛寡婦道:“藏寶圖上寫了,是寶中至寶。”
楊東方看向聶遠,道:“那張藏寶圖你是如何弄到手的?”
聶遠道:“當年我來西部旅遊的時候,路過松西鎮,是鎮上的一名老人給我的。”
楊東方笑道:“或許這寶藏早就被鎮上的老人發現了。”
聶遠驚道:“這怎麽可能,他們隻發現了一口井,卻不知這井下內有乾坤。”
楊東方道:“可如果這口井就是寶藏呢?”
眾人一驚,牛寡婦趕忙道:“不可能,一口破井怎麽可能是寶藏呢?”
楊東方歎了口氣,道:“羊皮紙上寫著‘吾華西至,寶中至寶,後代尋之,頤養千年。’你要知道,在這種地方,只有水才能讓後代繁衍下去,所以這張羊皮紙上記載的寶藏其實就是水而已!”
牛寡婦與聶遠似乎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這兩人為了這個寶藏付出太多太多了,似乎根本沒法接受寶藏是水的事實。
牛寡婦一邊後撤,一邊說了好幾個“不可能”,聶遠的眼神也變得無助。
過了許久,聶遠才呆呆的說道:“沒想到到頭來我們都是白忙活。”
楊東方歎了口氣,道:“就算你真的得到了無窮的財富, 你已經沒有任何親人朋友,這樣做值得嗎?”
聶遠呆滯住了,他已經不敢想這麽做值不值的問題了。
他為了這個財寶,帶一整家子人從溫暖舒適的生活下不惜搬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就地建宅,最後被牛寡婦害的家破人亡,他為了不讓別人認出他來,化身成一個滿臉毒瘡的乞丐,並把自己餓成這副模樣,這一切,都是**造成的結果。
反觀牛寡婦那邊,為了這個寶藏,嫁入聶家,在村中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最後投毒謀殺聶遠一整家子人。
龔虹天不惜一切代價都想要挖掘出這個可以“頤養千年”的寶藏,但最後什麽也沒有得到,反而背上了一身債。
這個地下至少埋葬了幾百條生命了。
這時,牛寡婦的眼神忽然變了,從迷茫不敢相信這一切,變得堅韌,狠毒!
牛寡婦厲聲道:“既然這裡沒有寶藏,你們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