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明嶽目光複雜的望著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欲欲止止,忘了說啥。
好半晌,他才無語道:“我為什麽還要給你破界符?你不知道這東西有多珍貴嗎?”
蘇澤理直氣也壯,淡淡道:“自從認識了你,我的運氣就沒有好過。這次與你相約天縱城,也被這些老魔提前埋伏在這裡,我沒有懷疑你泄露消息給他們,就已經夠仁至義盡的了,你說。”
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問道:“你是不是該給我幾張破界符,聊表誠意?”
“……”
寧明嶽徹底陷入了沉默之中,複雜目光頗為凝重的盯著一臉淡笑的蘇澤,似乎是在匪夷所思,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厚臉皮的人。
他要是有這麽厚的臉皮,還會在家族競爭中被幾個弟弟妹妹逼迫的連連後退,頻頻丟失基本盤,令得不少原本一心支持他的長老們失望,投身到他們那邊去?
早已經坐穩了第一繼承人的寶座了好嗎。
寧明嶽歎為觀止,連連表示這種本事全看天賦,他學不來學不來。
就在蘇澤分毫不讓的犀利目光中,寧明嶽無奈苦笑著從懷中取出幾張迥然不同的藍色符篆,苦笑道:“破界符你就不要想了,那東西太珍貴,現在又得不到補充,我也得留幾張等到進入皓月墓葬後使用。
這是紫霄神雷符篆,一張符,就可以招出一道紫霄神雷,威力極強,非常稀有,就當做是你我久別重逢,我送你的禮物吧。”
他面不紅心不跳,顯然不肯承認自己是有求於人,不得不接受蘇澤的要求,雙手奉上各種寶物,還給自己找了個不算差的理由。
蘇澤呵呵一笑,接過了八張蘊含著極強靈力,似乎輕輕松松就能夠毀掉小半座城池的高階靈符,點了點頭,頗為滿意的收到了小虛空裡,準備下次回去時分別派發個幾個便宜徒弟和自家妹妹。
剛開始他境界低微時,還能時常駐足於東玄域,經常耳提面命的教導他們,不讓他們的修行走上什麽岔路。
而等到他後來境界修為日益高漲後,就經常走南闖北的四處遊蕩,經常幾個月也見不到他們,雖說囑咐了沈墨白替他看顧著點他們,但到底也是沒有盡到一個便宜師父該盡的責任。
既然時間不夠用,這條路走不通,那也就只能在另一方面多多補償補償幾個便宜徒弟了。修行上所需要的功法,資源,神通,法器,既然當初他們拜入他的門下,那蘇澤自然也不會虧待了他們。
實話說,他卻身上別的不多,就是這些玩意兒多的嚇人,用也用不完。
至於這幾張靈符,雖然比之破界符這種危急關頭能夠救命的東西還是查了太多。但反正他也不是自己要用,以這雷符所蘊含的恐怖靈力而言,只要是用的好,讓他們面對神海乃至於破虛境修士有自保之力,也不在話下,正是合適。
眼見蘇澤十分滿意的樣子,出了血的寧明嶽卻是神情一松,明顯松了一口氣。
畢竟,他的話並不是在騙蘇澤,破界符他的的確確是所剩不多,能夠節省下來,自然是非常之好。能讓蘇澤滿意,自然也是非常……哎。
我為什麽要想這個?
寧明嶽若無其事的驅除了腦海中嚇人的想法,心說自己難不成還真是討好上癮了不成,得注意注意啊。
“話說。”蘇澤滿意收下靈符,又看向怔怔出神神情難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寧明嶽,笑道:“你難道沒有想到?”
“想到什麽?”寧明嶽回過神來,怔怔的道。
蘇澤便笑吟吟的道:“你難道就沒有想過,
這皓月墓葬既然能在曾經困死那麽多的通天境強者,難道他們的手中就沒有類似你這破界符的東西,或者是更好的東西嗎?就是仙器,對於他們而言也不是太過稀奇吧?那最後……他們逃出來了嗎?”伴隨著蘇澤清朗的聲音一點一點的傳進耳朵裡,寧明嶽的臉色也就一點一點的變得難看至極。
蘇澤眼見他終於明白自己用來保命的東西在皓月墓葬中完全就是一堆廢紙,這才微微一笑,興致盎然的朝著另一邊走去。
在那裡,這天縱城的城主正帶著幾位實力不弱的修士,恭敬等候在那裡,眉眼低垂,神色卑微,似乎生怕自己等人哪裡做的不對,引來蘇澤這位上仙的懲罰一般。
說實話, 蘇澤一人獨戰群魔縱橫無敵的場面縱然是讓他們激動不已,恨不得取而代之。但在激動過後,他們心中就油然而生一股深深的敬畏與恐懼。
因為蘇澤的實力實在是太過於強橫,強橫到了明顯碾壓他們好幾個層次,拍馬也追趕不及的程度。
有時候,在修行界中,上下尊卑弱肉強食的法則,其是要體現的更為明顯,更加的淋漓盡致。
在這裡,若是他們有絲毫不敬,而惹來蘇澤的雷霆一擊,被全部殺掉的話,難不成還會有誰站出來替他們主持公道不成?
天縱城渾然一體,一座城池就是一個單獨的勢力。
這以往是一個優勢,不似宗門那般繁瑣複雜,可以用財物招納更多的客卿,整體實力絕不遜色於那些二流宗門。
但在這個時候,面對蘇澤所帶來的巨大壓力時,這種優勢,轉而就變成了一種劣勢。城主簡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他能指望這些用錢請來的客卿替他拚命嗎?這顯然不可能。
現在他也就只能指望,蘇澤並不會對天縱城生出歹心,甚至是想要殺人奪寶了。
“看這位前輩的行事作風,應該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吧?”天縱城主暗暗思索著,有些無奈得想到。
放在今日之前,他是萬萬也想不到,作為一個真陽境的大修士,自己居然也有體驗到這種無力感的一天。
很顯然,蘇澤還不至於淪落到去趁人之危,殺人奪寶。
他只是露出個和煦的笑容,微微抬手,天縱城一行人頓時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給托了起來,再也拜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