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紀三大國，古靈、賽爾、沃倫多……既然知道這些國度出現，唐禹也想方設法了解。

　詢問老言，從第四紀的文獻資料中查找，

　古靈皇朝擅長各類術法，特別是元素類術法。

　沃倫多帝國符文學造詣最高，擁有很多符文科技造物。

　賽爾……他們擁有“第三隻眼”的天賦神通，可偵察，可攻擊，甚至還能凍結空間，極為強悍。

　古力特，就是賽爾帝國的開創者之子，賽爾二世……並非姓古，唐禹一開始聽名字還以為是古靈皇族的親戚。

　賽爾帝國，也正是在他手下，發展壯大，成為大陸三大國度之一。

　實力極為強悍。

　有限的記載中，對古力特的描述，是“瞪誰誰死”。

　然而，當古力特靠近聖軀時，原本混戰的各方勢力，齊齊出手，賽爾帝國另外兩名超凡根本沒有阻攔的能力。

　更遠處，不敢進入戰團的普通超凡，源力湧動，齊齊轟去。

　古力特除非拚著重傷，乃至隕落的危險，才有可能接觸聖軀。他面色變了變，最終隻得返身退走。

　轟隆隆~！

　無數色彩斑斕的能量，轟在通天塔一側，上面防禦陣紋閃爍。

　而在稍高處，約莫兩三千米位置，又粗又圓的通天高塔，被可怖的力量切成了斜面，那一段往上，通天塔的符文陣列，被盡數破壞。

　洶湧的能量風暴落下，在高塔外牆，留下無數斑駁的痕跡。

　失去了牆壁的切面內部，通天塔一些房間布局陳設，更是在能量風暴中直接損毀，湮滅。

　然而，

　在切面的底端，一處未被破壞，向外延展的天台。

　孤零零枯坐著一道人影。

　身穿華美綢緞，長發飄逸的…俊美男子，手臂垂落，四指交疊，頭微微揚起，眼眸直視天空。

　乍一眼看見，還以為是生活在聖城內的活人。

　然而男子身上沒有絲毫氣息。

　毫無波動的死寂。

　只是一具屍體。

　卻不一般，是聖軀，聖人之軀！

　皮膚仍吹彈可破，頭髮絲細膩有光澤，歲月無法在其身上留下絲毫痕跡。

　唐禹清楚，因為聖軀不朽。

　而同樣，到了聖階，錯非是傷勢過重而消亡，已經不再有壽命限制，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

　讓人憧憬。

　唐禹也不例外，目光直勾勾盯著那具聖軀。

　若非肉眼所見，他的感知中，在聖軀周圍，是一片虛無，仿佛被黑洞給吞噬。

　此時，

　超凡交戰，洶湧的余波落下，後方沒有防禦符文陣列的通天塔內部，一片狼藉，唯獨聖軀周身，洶湧無序的能量，變成了溫馴的小綿羊，盡數消弭。

　整個天台都沒有一絲一毫被刮花的痕跡。

　怪不得那些資深超凡，半點也沒有顧忌地戰鬥。

　“意境的盡頭是領域，領域的盡頭是法則，而法則的盡頭……便是「道」。”空目光灼灼，“唯有走出自己的道，才能踏足聖階，而聽說聖者隕落後，其部分殘缺的道，有可能現實顯化，形成道韻。”

　能吸收這一絲道韻，不說相當於一根腳趾頭邁在聖階門檻上，自身戰力，也得以突飛猛進。

　空掌握了領域的雛形，以新晉超凡之身，就擁有接近資深超凡戰力，便是最有力證明。

　“不過……”空又遺憾地搖了搖頭，“道韻，終究是別人的道，跟著別人的路走，又如何才能看見自己的風景。”

　唐禹蠢蠢欲動的內心立刻冷卻。

　也是哦。

　空有自信走出自己的道路，身為領主，還要啥自行車啊！

　就算對自己的天賦沒信心，咳……那不能對自家的外掛和追隨者沒信心呐。

　當然，

　道韻哪怕不吸收，隻借鑒，對於將來走出自己的道路，也很有幫助。

　只是，唐禹看了看戰場中央，十幾名資深超凡，稍外圍，數十名普通超凡，還有不少人同他們一樣，從聖城各地趕來。

　有的目露貪婪，直接加入戰團……因為實力不足被轟殺成渣。

　也有的按捺住內心的衝動，停在幾公裡、十幾公裡外，虎視眈眈。

　沒有蓋壓眾人的實力，幾乎不可能，從亂戰之中，搶到聖軀。

　唐禹想得更深遠……吸收道韻，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成功，無論哪一方將聖軀搞到手，那也意味著將得罪地球上超過九成的頂尖勢力。

　那些資深超凡，可不是孤家寡人，都有勢力，目標明確——沒有大勢力的供養，不可能在資源匱乏的第四紀，登臨絕頂。

　縱使現在，世界辣麽大……機緣、天材地寶，又哪是獨行俠可以輕易碰見的。

　唐禹很想問問，就算得到聖軀，這些資深超凡，守得住嗎?

　旋即熄滅了動手的心思，再看那具聖軀，隻覺得索然無味。

　……

　此時，

　爭奪聖軀的，已經有近二十尊超凡，不是資深超凡，就是有過奇遇，戰力得以媲美的人。

　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強者，趕到通天塔周圍。

　唐禹見到了北庭的隊伍，孟景然帶隊，一側還有不認識的新晉超凡，他遠遠地點了點頭。

　右側更遠處，有一群身高普遍兩米，壯碩似熊一樣的漢子，為首的是四尊超凡……視線在他們衣服標記上停頓了一瞬，唐禹認出，這是北方白熊國的官方勢力「凜冬堡」。

　而左側，

　唐禹目光略顯凝重，感知到了近十尊超凡氣息扎堆。

　那群人，穿著華麗衣袍，拄著手杖，年老的像學者，年輕的像紳士。最前方，戴著尖頂圓帽，兩鬢銀絲披落，穿著一身白色法袍的老者，氣息格外強大，卻在十公裡外，就停住了腳步。

　看模樣半點沒有爭奪聖軀的意思，反而不斷歎息，唐禹聽到諸如“心疼”、“野蠻人”、“打個蛋蛋”、“放開那座塔”之類的呢喃。

　感情是個比他還從心的人?

　……

　一股股強橫的氣息升騰。

　最中央的十幾尊資深超凡，似乎也有所忌憚，微微收斂，卻仍立於數千米高空，誰都不願意退出。

　唐禹就有點牙疼了。

　就算他不在意聖軀……好吧，有一點點在意，但他對聖城的核心，通天塔更是好奇。

　比如通天塔內可能有聖人的日記，隨筆，感悟心得等等，通天塔看上去也很有眼緣，讓他那顆搬運工的心蠢蠢欲動。

　然而廝殺中的超凡，就如同瘋狗，任何靠近通天塔的人，都可能遭受他們無差別的攻擊。

　空、紅月相繼離開，帶著其他綠蔭覺醒者，前往聖城其它區域探索，也避免可能的事態擴大，遭超凡戰鬥波及。

　正當唐禹猶豫著時不時先到其它地方兜幾圈，一名穿著法師袍的超凡從遠處飛來。

　……

　“……也就是說，你們希望和我們組成同盟，突圍進入通天塔。”

　“對對，我們首席覺得幾位都是同道中人，與其為了一具聖軀打生打死，倒不如進入通天塔內部探索，只是那些人霸佔著通天塔，沒有足夠的實力，我們無法靠近，所以……”

　來自法師聯盟的超凡瞄了眼南希。

　三人中，看似領頭的男子，氣息微弱，有可能是隱藏，但更大可能，是真的弱雞。而那名身材嬌小，手持大劍的女孩，氣息最是強大，離得近了，大法師都覺得心驚肉跳，生怕那女孩一劍砍過來。

　他們這些研究宅，本就不擅長戰鬥，這女孩恐怕比首席都要強。

　頂尖層次的資深超凡，卻沒有上前爭奪聖軀，看來，果然和首席說的一樣，大家都是文化人，更注重通天塔的內蘊。

　……

　最終形成了四方勢力聯合的“文化人”同盟。

　來自法師聯盟總部的八名超凡，擁有大法師尊稱，也是聯盟議席的長老……為首之人，便是執掌智慧權杖，法師聯盟首席，奧爾丁頓·哈裡斯。

　來自大夏-北庭的五名超凡強者，以孟景然為首。

　還有白熊國，「凜冬堡」的四名超凡，以「極地咆哮」哈蒙·阿列克謝·羅曼諾夫…為首。

　唐禹看著這幾名可以跟羅哲比健美的白熊壯漢，怎麽也看不出，這是“文化人”同盟。

　四方當中，法師聯盟是發起者，也是實力最強的一方，包括首席在內有兩名資深超凡。

　而唐禹一方，只有三人，雖然最少，但南希氣息強橫，誰都不敢小覷。

　……

　高空中的戰鬥，仍沒有分出結果。

　超凡續航能力強大，錯非實力強大巨大，能在短時間內分生死，否則，就算戰上三天三夜，超凡也不會覺得疲倦。

　四方聯盟開始往通天塔移動。

　通天塔不止高，半徑也很長，特別是在塔的底部，佔地面積巨大。

　首席奧爾丁頓為了不惹毛那些爭奪聖軀的超凡，選擇了聖軀所在的相反方向，一行人飛奔上前。

　八公裡，

　五公裡，

　三公裡。

　外圍封鎖通天塔的超凡，悍然出手。

　最先瞄向只有四名普通超凡的「凜冬堡」，道道源力凝成的能量流轟來。

　“吼啊~！”

　「極地咆哮」哈蒙仰天狂吼，體表長出厚實濃密的白色毛發，竟真變成了一頭白色戰熊。

　戰熊雙腿直立，前掌揚起，而後，猛地落下，拍打在地面上。

　地面開裂，一圈圈肉眼不可見的波紋，迅速擴散開，和遠處轟來的能量相碰。

　轟隆隆！

　數股能量像煙花一樣炸開。

　奔行中，唐禹眼皮一跳，兩枚能量球朝他轟來。

　南希上前一步，舉劍橫掃，「災厄大劍」上異象紛呈，像網球拍一樣，將飛射來的高濃能量球拍回去。

　遠處幾名普通超凡微微色變，連忙躲避，就見一道紫黑色的月牙狀劍芒，襲至他們眼前，下一刻，幾名超凡被拍飛得更遠，只剩天邊一個個閃爍的光點。

　法師聯盟，北庭也相繼出手，阻攔攻勢。

　片刻後，眾人成功抵達通天塔下方。

　他們在西面，聖軀在東面，中間隔著巨大的通天塔……廝殺中的資深超凡，可不願意為了他們這些人，遠離聖軀，除非他們一直往上走，到了接近聖軀的高度。

　而外圍封鎖的普通超凡，猶豫了一下，不敢再對“文化人”聯盟出手，面色惱怒，澎湃的源力轟向其他靠近者——發覺有機可乘，打算跟在“文化人”聯盟身後接近通天塔的人，頓時就遭了秧。

　……

　一眾人被通天塔的禁製，攔在門外。

　作為聖城核心建築，曾經的聖人居所，通天塔，也是聖城內，少有幾處無法依靠手背紋路出入的區域。

　嘗試暴力破門，道道攻擊落下，卻連丁點漣漪都沒泛起——哪怕歲月流逝消耗了不少能量，這裡的禁製，依舊不是他們這些超凡能破除——轟上十天十夜都沒用。

　唐禹頭疼了。

　除非走通天塔另一邊，受到毀壞沒有禁製的區域，不然，很難進入。

　可若是他們繞道另一邊，他敢肯定，得遭受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作為文化人，唐大領主選擇走正門，扭頭看向法師聯盟的超凡……作為搞研究的人，在場的知識擔當，他們，總會有辦法的吧?

　一望過去，就見到包括首席在內的八位大法師，宛如朝聖一樣貼著大門禁製，一邊研究，一邊讚歎。

　翻譯成比較接地氣的話語就是:

　“666！”

　“強！強無敵！”

　“原來符文還可以畫成這樣！”

　“想不到我還能見到這般高明的禁製，此生無憾呐！”

　唐禹一頭黑線，突然覺得法師聯盟這些人，有點不靠譜。

　走上前一問。

　「首席長老」奧爾丁頓搖了搖頭，“禁製太過高深，就算給我十年時間，也未必能吃透，破解?沒可能的。”

　唐禹一臉失望。

　他睜開「洞察之眼」，看到了其本質，然而無數能量節點交匯呈現在眼中宛如亂碼。

　暈，

　不懂，

　要不起！

　“聖城的陣法布置，擁有自己的體系，如果能學會這種體系，或許還有一絲絲破解的可能，聖城修煉者學院的圖書館，應該有類似的書籍，可惜，我們到那兒時，整座圖書館，竟然完全被搬空了。”

　首席非常可惜，特別是現在，看情況，通天塔也很可能進不了。

　只有專研這道美妙的禁製，才能讓他鬱悶的心靈稍稍感到慰藉。

　唐禹略微心虛。

　搬空圖書館的，不就是他麽！

　隨即反應過來……我憑本事抄的圖書館，為啥要心虛?書是不可能拿出來的，一本都不可能，反正看法師聯盟這些人一副只會喊“666”的樣子，就算拿出相應書籍，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破解通天塔的門禁。

　何況書那麽多，全都裝成箱子送回領地，倒是奧爾丁頓這些人對知識如此向往，那是不是能……

　唐禹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他拿著吊杆，倒勾上勾著書籍，下方一群大法師像魚一樣蹦來蹦去的情景……簡直辣眼睛！

　他清了清嗓子。

　指著其中數十符文交匯，能量反應最強的一個節點，狀似高深說道，“法師不妨看一看這裡，如果我們能改變這邊的符文能量流向，就可以將這片區域的禁製削弱。”

　奧爾丁頓順著指向看去，盯了數秒，腦海中飛速計算，片刻後，雙目放光，看向唐禹的眼神都不同了。

　沒想到你個小夥子竟有如此精辟獨到的見解。

　唐禹笑而不語，頓了頓又剖析了另外幾處能量節點。

　論符文學、陣法學造詣，雖然不知道奧爾丁頓是幾級，但他清楚自己的斤兩……肯定比不上。

　然而比見識，唐禹自認未必差多少。

　一本《初級符文學》就讓凱文奉為至寶，而他後續又閱覽了《中級符文學》、《中級陣法學》等書籍，就算在聖城圖書館，他粗略掃過的符語之書，卻也沒有哪本如他手頭的這些，將某一行某一道完完全全呈現出來。

　某些初級，但生僻的知識點，完全將奧爾丁頓唬得一愣一愣。

　加之「洞察之眼」，奧爾丁頓完全把唐禹當作同層次，乃至更高一籌的大師。

　“唐大師厲害呀……”

　“老奧頭你也不賴，就是知識面太窄，正好我領地有不少符語之書，啥時候想去，隨便看！”

　奧爾丁頓心底感動。

　不過畢竟是活了數百年的老頭，雖然因為宅，單純了點，卻也不是完全相信唐禹的話。

　還抱有一定的警惕。

　清楚講話講三分，留給他人七分臆想的道理，唐禹適時閉上了嘴巴。

　走到門禁前，沉思了會。

　‘「洞察之眼」捕捉門禁大體的薄弱點，再配合南希強攻，或許可以暴力破除門禁。’

　不過，他忽然有種新的想法。

　從沉思中回神，唐禹拿出了一打回城卷軸，朝門禁光幕貼了上去，還成功了。

　“果然，光幕本就是固化的能量，而門禁又是一個獨立的系統……”

　通天塔大門寬度有十幾米，還只是一個側邊小門。

　貼滿了七八張回城卷軸後， 唐禹往後退開，搓了搓手。

　奧爾丁頓將這一幕看在眼裡，覺得奇怪。

　破解禁製，無論是暴力破解，還是技巧破解，都是以能量擾動其本身，道具破解，他還是頭一遭見。

　難不成這些卷軸可以削弱禁製?還是使能量紊亂，從而更好觀察禁製的破綻?亦或者……

　一個接一個破解思路，在他腦海中浮現。

　就在這時，那些卷軸亮起蒙蒙的光暈，像一個個氣泡匯聚，形成更大的氣泡，將這整個側門，給包裹住。

　下一刻，

　嗖。

　奧爾丁頓眼睛瞪大，胡子差點甩飛。

　“門禁呢?”

　“怎麽連大門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