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喜啊!”京城的宮廷上多少大臣跪倒在台階下,向龍椅上金光燦燦的皇帝隆慶帝道喜!
隆慶皇帝是大明十二個皇帝,三十二三歲的樣子,年輕,隨和,身上的黃色龍袍在極少有的重大場合才會穿上。
而今天看起來皇帝特別高興,手拿著一把漂亮的彎刀,寶刀入手極沉,刀身上有漂亮的花紋,懂刀的人會迷暈的這價值連城:
“傳旨下去,犒賞三軍,給每個軍兵多發軍衣一套,多賞一個月的軍餉……馬芳大敗俺答,還給朕獻上了他那把帶了十多年的寶刀,吉兆啊,誰說他不會取悅朕了?賞!”
“吾皇萬歲萬萬歲!”朝廷上下一片欣欣然的樣子。
有好事大臣來湊趣:“陛下,聽說這把寶刀是大馬士革鋼刀,能切金斷玉,銷鐵如泥,臣等很想見識一下呢。”
“好啊,今天難得大家有此雅興,來人準備著!”
“是!”片刻功夫,幾把木棍,還有細鐵棍,甚至還有武士準備了腰刀,繡春刀之類的備用。
“滄浪!”幾個武士演習,百官遠遠的看著,這刀切木棍就像切豆腐一樣,細鐵棍亦輕松極了,切過的聲音很輕!
“唔!”等一刀砍斷雁翎刀時文武才輕叫起,這種叫烏茲鋼的刀,跟汗血寶馬一樣,好啊,大家也都多聞名少見面,太驚訝了!
“陛下,兩位閣老回來了。”有小太監向皇帝輕聲稟報,皇帝擺手,想讓人把混亂的現場快給收拾了。
但人已經到了:“臣,高拱,臣,張居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兩位閣老快請起。”
兩個重臣見了眼前場面後,表現不一,高拱很直爽的說道:
“陛下馬芳雖挫敗韃靼首領,但俺答用兵一向狡猾,陛下切不可因一時小勝而忽略了長久的防禦,帶人演示寶刀更是……”
“嗯咳咳!”張居正看隆慶皇帝正在興頭上,被迎頭批評成這樣,忙一旁圓場,“陛下您想鼓舞朝臣士氣,可見這次大勝也真是壯了我國威,臣等再次恭喜陛下,天佑我大明社稷,陛下您想聽一下取勝的經過嗎,臣也願意講講!”
“嗯……”隆慶皇帝就勢擺手讓人快把斷刀碎木棍都拿走,“有勞叔大宣講!”
“謝陛下,據最近的報告,這次之所以能夠大勝,是因馬芳布防及時,另外,守城的兵發現的也早,提前準備,才使俺答吃了一個大虧,連他心愛的寶刀都跑丟了,可以說是落荒而逃,陛下這一仗打出了我大明的士氣啊!”
“是嗎,”隆慶皇帝聽張居正這樣講來,當然更高興,隨口追問一句,“對了守城的兵,如何能發現的那麽早的?”
“陛下他們用了一種叫望遠鏡的東西,來,”張居正一招手,下面人遞過一個長筒的棍狀東西來,“陛下這就是望遠鏡,可以看到肉眼所不及的遠處的影像,守城兵正是用這提前發現敵情,故而能及時準備,因獲大勝!”
“真的?把望遠鏡拿上來。”隆慶皇帝頭一次聽說這東西,拿過來單筒望遠鏡一看,果然很神奇!
“啟稟陛下,這次能夠大勝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馬芳大量用了朝廷供應的火槍,萬槍齊發,聽說沒過多久,那俺答頂不住,就跑了!”
“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兩位閣老給朕進獻的都是利國利民的神器啊!尤其是望遠鏡奇巧非凡,難為是誰想出來的。”
“陛下,想出來望遠鏡的這人就在我朝,是一個今科的秀才他的主意,臣等已經委托他加緊趕製這種望遠鏡,不僅能夠用到軍事上,還能用來航海,確實利國利民。”
“哦?這人有這等本事,是否能破格錄用?”
“陛下!”高拱拱手道,“臣認為極不妥,發明是發明,科舉是科舉,我朝定下的規矩豈能輕易廢棄?若隨便一個發明就讓人破格的話,那天下人都鑽研奇淫機巧之物,都放著書不去讀,豈不是讓我大明走向偏軌?”
“高閣老,這人是嚴世貴,你也有耳聞了,他不僅發明了望遠鏡,且還有座鍾,香皂很多好東西,像這麽有才的人閣老您為何就不能破回例呢?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比如您說的火槍,他也有貢獻,燧石打火啊!”
“哼!他若是一個普通的匠人,行商走卒,老夫都覺得他有可取之處,但現在並不是議論的這件事,而是他是個書生嘛!讀書人若全都像他這樣,誰還科舉?發明點東西就能得官,那豈不天下到處都是各種有用無用之物?”
“閣老您這麽說,便是過於強調……那《白銀論》你看過沒,裡面的見解精妙絕倫。”
“雖然見解精妙,不過難脫誇大其詞的嫌疑,像這種言論,我們為政者更應該……”
“非也……”
“此言差矣!閣老您聽我說……”
張居正和高拱在下面爭議不休,那真是學術氣氛極足,時不時的,會有一些不同意見的官員,也插話進來,針對當時的話題,和閣老展開辯論,還有探討。這就是大明的內閣制度。
但上面的皇帝乾插不進去話,不是皇帝聽不明白意思,而是覺得,這種學術界、思想界的探討,未免過細過深,與其計較那些枝梢末結,與其爭論不如痛快實踐,但學太多的人又總愛先預判,反正隆慶是打起哈欠來……
“原來座鍾這東西也是什麽貴做的,難為他怎麽想的!晚上奴爾花花不知有無新歌舞……這妮子真迷人呢!”
其實,這也是東方文明衰弱下去的原因,缺乏自然科學助力的社會科學,往往都會陷入一種很困擾的境界。
誰說,學者就什麽煩惱也沒有了?
在這裡,不免多說句皇帝,明清兩朝的皇帝都極有學問,都是學者級——劇本裡戲說太害人了,居然讓很多人覺得皇帝都不學無術的都像明木匠皇帝天啟那樣,但那只是個例,而皇帝的學問境界真是恐怖。
清朝就其個人努力來說,甚至讓人欽佩,個人沒問題但只是制度和民族的關系讓人反感, 而大明皇帝比如說嘉靖,史上記載能隨便出題,能輕松難倒張居正、徐階這類文官的人,他們的大腦,恐怖如斯。
表面上他修仙悟道,實則是種治國之術,他是明史上少見的把文官、太監都能抓在手裡的皇帝。
嘉靖兒子隆慶,他老師是大儒生高拱、除階,當然他還有很多別的講師。
隆慶的兒子萬歷,恩師張居正,他五歲的時候就精通書法,天賦是大師級別,四書五經背誦上台講解都絕沒問題。
不管什麽作者都只是描摹而難以學像。
此刻的嚴世貴還不知道,他還剛到京城,就已經成了人們口中談論的焦點了,他發明的東西改變歷史進程也招來了熱議。
人紅是非多,而此刻的他剛到了京城,離考場不遠的地方,一家酒樓住下,安頓好了,一切都很新鮮的。
離開考還有幾天,要考試的生員差不多到齊了。
古代科舉,分為院鄉會殿四重考試,嚴世貴有於慎行給他的一本題目范圍,他先要考的是省城試。
科舉主要就考四書五經裡的注解也考,注解的注解都有,考題有填空,改錯,命題作文等,形式八股文。
總之,嚴世貴對科舉,雖說不敢說有自信,但做了一些科舉的歷屆題目,覺得有搜索外掛的助力,再加上苦學過,考第一不易但過還行吧?
嚴世貴前世考過mba的研究生,考過注會,考過很多考試,都過了,總覺得應試教育還是現代人的套路更深的。
但他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可能會遇到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