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感慨一下。
鬼子就是訓練有素,且經驗豐富,在聽到李玉生發出的動靜之後,當即習慣性的各自找掩體臥倒,緊接著他們手裡的步槍,便朝著李玉生吐出了奪人性命的子彈。
艸。
看到鬼子二話不說,抬槍朝著自己打來,李玉生嘴裡罵了一句髒話,隨後一個驢打滾,滾到了跟前的一個磚瓦廢墟堆的後面。
也幸虧李玉生在看到鬼子的時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然剛才鬼子射出的子彈,極有可能擊中他。
李玉生不怕死,但卻擔心自己死了,家人也會跟著倒霉,因此在躲到磚瓦廢墟堆後面,用日語大聲的呼叫道:“別開槍,別開槍,自己人,自己人,太君。”
那幾個鬼子,剛開始見李玉生說的是日語,以為碰到了自己的同胞,立刻停止了攻擊,但在聽了李玉生說了太君兩個字後,瞬間猜到了李玉生的身份,當即厲聲質問道:“你是卑賤的zhi---na人,而我們是高貴的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大日本皇軍,怎麽會跟你是自己人?”
“太君,我是酒井司令官的翻譯,我們是朋友。”李玉生搬出了他的大靠山酒井熊二。
說來也巧。
這幾個鬼子,剛好是酒井熊二手下的士兵,知道酒井熊二請了一個昔日的的zhi---na同學擔任了翻譯官,故而在沒有了為難李玉生的想法。
三十幾秒鍾之後,李玉生臉上掛著謙卑的笑容出現在了鬼子兵的跟前。
他的姿態放的很低很低,自打鬼子攻進南京城以來,李玉生不知道有多少次對著鬼子露出了這種謙卑的笑容。
說實話。
他很不喜歡這種謙卑。
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尤其在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且到處都充滿了血與火的南京城中。
為了活命,為了家人,李玉生不得不違背良心的去做自己並不喜歡做的事情,如像孫子似的給無數小鬼子賠笑,再比如像孫子似的朝著鬼子說著各種好話。
“朋友,我們是朋友,大大的朋友。”走到鬼子跟前的李玉生,揚著自己手裡的鬼子膏藥旗的同時,還掏出了從酒井熊二哪裡開出的帶有侮辱性的所謂的朋友證明。
這個證明根本就是一塊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撕下來的白布,上面有也不知道是用油漆,還是用人血寫的大日本皇軍朋友等字跡,下面是酒井熊二的印章。最近幾日,這個帶有侮辱性的所謂的證明,確實救了李玉生一家人,甚至還將尋上門,要求借幾天女人的小鬼子給嚇走了。
“呦西,朋友大大的,朋友,你的什麽的乾活?”為首的鬼子軍曹,用手拍了拍李玉生的肩膀,已示親熱。
李玉生的個頭比在場的每一個鬼子都高,高一頭的樣子,但為了配合鬼子拍自己肩膀的動作,他愣是將自己的腰彎的很低很低,之後笑著回道:“朋友,我回家的乾活。”
“你的回家的乾活?”鬼子軍曹道。
“對,回家的乾活,剛才酒井司令官派我跟松田太君去圍剿城內的殘軍,這不完成任務了,要回家。”李玉生竹筒倒豆子的將自己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他想表達一種自己已經在不遺余力為鬼子效力的想法。
“你的,朋友大大的。”軍曹聽聞李玉生跟著他們一起圍剿城內的殘軍,立刻豎起了大拇指,讚道。
“太君,這是我應該做的。”李玉生也如鬼子軍曹一樣,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我們是朋友。”
“對對對,朋友,你幫我拍張照片。”軍曹如熟人似的,朝著李玉生提了一個拍照的要求。
“能幫太君拍照,這是我的榮幸。”李玉生臉上帶著笑容,回答道。
“朋友,給你,好好拍。”軍曹將一個不知道從那搶奪過來的相機遞給了李玉生。
相機這種東西,李玉生之前玩過,知道怎麽弄,所以三下兩下的就擺弄好了。
剛開始。
他以為鬼子軍曹要拍顯擺自己威武的照片,鬼子也確實想要拍攝彰顯自己無比威武的照片,但是他們拍攝照片的內容使得李玉生不快起來。
不不不。
也不是不快。
而是憤怒。
極度的憤怒。
鬼子軍曹抽出自己手裡的武士刀,一刀插在旁邊一個屍體上面,隨後雙手拄著武士刀的刀柄,臉上露出了異常的自豪神情。
艸。
表面不敢露出絲毫不滿神情的李玉生,在心裡怒罵了一句鬼子,不過他罵歸罵,但手還是麻利的按下了手裡相機的快門。
李玉生不敢違背鬼子的意願。
一點也不敢違背鬼子的意願。
他知道自己不按下手裡相機快門會是什麽後果,因此縱然心裡在不快,在憤怒,依然不敢違背鬼子的意願。
如果說鬼子軍曹拍攝照片的內容使得李玉生憤怒的話,那麽接下來這個鬼子拍攝照片的內容,就使得李玉生發狂了,極度的發狂了。
鬼子竟然用手裡的刺刀,將旁邊一個還躺在嬰兒床裡面,不知道活著,還是死去了的嬰兒給用刺刀挑了起來。
手腳發涼。
見此一幕的李玉生頓時手腳發涼,手裡的相機也差點掉落在地上。
怎麽會這樣?
怎麽會這樣啊?
那是嬰兒,不滿月、不能走的嬰兒啊。
你們怎麽可以這樣?
你們怎麽可以連這麽小的嬰兒都不放過?
或許是李玉生心情因這一幕泛起了波瀾的緣故,竟然難得的沒有聽從鬼子的意願,為其拍攝照片,而是一把將手裡的相機塞到了跟前鬼子的手裡,之後如風一樣的跑了起來。
他要回家。
回到自己的家裡。
唯有回到家裡,李玉生一直緊繃著的神經才會得以松弛,一直打著十二分小心的心,才會放松。
此時此刻。
在這到處都是血與火,且到處都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小鬼子的南京城中。唯有家裡才會令李玉生感到絲絲溫暖!只有在家裡,看到自己的家人,李玉生才感到自己還活著!也只有在家裡,看到自己年幼的姑娘,李玉生才感到自己這麽做還有一點意義,一點活著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