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一如既往的,少女來到咖啡店裡,向清明問好,然後又提起想要拜師學藝的事情,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是這樣。
她還沒有放棄。
畢竟“堅持就是勝利”嘛,雖然完全看不到勝利的希望,但連小林君都依舊還在堅持,她又怎麽能放棄呢?
不要放棄。
絕對不要放棄。
這,是她的母親送給她的話語,雖然有時候她不明白堅持下去到底有什麽意義,但她相信自己母親所說的話。
“嗯……”
清明看著她。
放在櫃台桌面上的右手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面,傳來細微的“篤篤”的聲音,一下一下的,很有節奏感。
“你這小姑娘……倒也挺有毅力。”
他點點頭。
或許,是對她能堅持到現在的行為,表示一種讚賞、肯定和滿意的態度,說不定高興之下,就答應她了呢。
但沒有。
如果只是作為老師和學生的關系,教她一些知識和能力的話,清明倒是願意,但師父和徒弟的關系是不行的。
少女可不知道這些。
此時的她,只是為了獲得清明的讚賞而高興著,但這樣的讚賞對於她來說,沒有絲毫的用處,根本不值得高興。
但她不明白。
所以她只是單純地感到高興,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就像綻放的花兒一般,那麽的美麗嬌豔,那麽的引人注目。
然而……
“我不會收徒的,不管你想要堅持多久、也不管你能夠堅持多久,總之可以肯定的是,你永遠都不會是我的徒弟。”
“……”
……
郊外。
拒絕春野櫻之後,清明就自己一個人來到這裡,第一眼就看到那個畫畫的少女,仿佛是在專門等他的一樣。
但並不是。
少女沒有在等誰,也不會在等誰,她一直都在這裡畫畫,只是清明突然闖入她的領地之中,讓她有些許在意。
卻也僅此而已。
一直以來,雙方都沒有任何的交流,真要說的話,她甚至連看都沒看過清明幾眼,清明倒是一直在盯著她看。
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很奇怪。
但因為不在意,所以少女就沒有管他,只是無視他的存在,專心做自己的事情,反正清明也沒有打擾到她。
原本她還以為這樣的狀況,會一直持續下去的。
可惜不是。
這一次,清明並沒有像平時那樣走到一邊的草地上坐下來,而是徑直地走到她的身後,然後站在那裡看著她。
略微皺眉。
她不反對清明在一邊看著她,反正那對她沒什麽影響,但太過於靠近她的話,那可就不行了,她會不高興的。
心裡也有種不安全的感覺。
在害怕?
畢竟是不認識的人呢,闖入安全距離之內,自然會讓她產生不高興、不安全的感覺,這種反應也是正常的。
想要讓他離開。
回過頭。
看到的卻是一張充滿笑容的臉,很普通,但笑容很燦爛,很容易讓人感到親近的那種,就像是溫暖的太陽一般。
她愣了一下。
“少女。”
他開口說話。
聲音也挺好聽的,也同樣能讓人產生親近感,或許只是因為她太久沒怎麽和人交流過的原因?
天知道。
反正少年繼續說著。
“看起來、你似乎很有天賦的樣子,怎麽樣,要不要跟我簽訂契約,成為新一代的馬猴燒酒(魔法少女)呢?”
“……”
簽訂契約?馬猴燒酒?
不明白。
所以這個少年到底在說什麽呢?胡言亂語?還是精神方面有什麽問題?難道是想要在她的身上騙走什麽東西?
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
“畫畫這種東西,雖然我並不擅長,但也是略懂一點的呢,當然更重要的是,我可以幫你把你心裡的怪物處理掉。”
“?”
心裡的怪物?
可笑。
她的心裡,怎麽可能會有什麽怪物之類的存在,這是根本不可能……
“有的。”
似乎讀懂她的心思,少年看著她,臉上依舊是那個笑容,只是這一次,笑容之中似乎又多了點什麽別的意味。
“觀察了這麽久,現在可以確定,你的心裡肯定住著一個怪物!”
他開口說道。
然後,臉上的笑容又發生變化,似笑非笑的樣子,帶著點神秘、又似乎很普通,同時也將話題扯向更大的范圍。
“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住著一個‘怪物’,區別只是有些人將怪物釋放出來,有些人將怪物牢牢鎖住而已。”
這麽說著。
又繞到她的面前,俯下身子,和她對視著,那雙仿佛什麽都沒有的眼睛,仿佛有什麽特殊的魔力一般吸引著她。
“我是哪種人?你又是哪種人?”
詢問一句。
然後,又“呵”地輕笑一聲,似乎是因為察覺到自己說出了什麽可笑的話一樣,又似乎只是毫無意義的音節。
“想要知道嗎?”
“……”
“如果想的話,那放開自己,把你所有的一切都交給我吧,我會讓你看到那個怪物,會讓你明白很多事情的。”
“……”
少女並沒有說話。
但是,清明似乎把她的沉默當成默認,臉上的笑容又燦爛幾分,也沒有給少女說話的機會,眼眸一陣奇異的波動。
“那麽,讓我們一起、進入到你的內心世界去吧!”
“……”
……
角落裡,一直有人在盯著。
監視少女的、也有監視清明的;有暗部的、也有根的,當然根也是屬於暗部,只不過頭領是志村團藏而已。
這先不說。
此時在小山坡周圍,存在著許多監視者,分別執行不同的任務,或許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但他們都不會挑明。
任務不同而已。
說到底,他們都是木葉的忍者、是同伴,摘下面具之後,說不定還是熟悉的好友, 所以沒必要、也不會發生衝突。
而且,現在重要的是清明和那個少女。
他們在做什麽?
反正,忍者們從各自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清明站在少女的面前,彎著腰,看起來像是在和少女對視著。
又像是在接吻。
不過,應該是前者的吧,畢竟他們也不是很熟的樣子,不可能突然就在那裡接吻的,這又不是隨便就能做的事情。
所以說,他們為什麽要在那裡接吻……對視呢?難道這很好玩兒?看起來一動不動的,這真的是在玩兒麽?
完全搞不懂。
反正,看起來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所以這些忍者也懶得多想,更不會過去打擾,只是在認真地執行自己的任務。
他們不會、也不可能知道,少年和少女並不是在對視,也不是在接吻,而是進入了一個特殊的“世界”之中。
少女的內心世界。
色彩斑斕、五顏六色的,看起來很符合她的形象,但那個醜陋的怪物,可就有點嚇人了,把少女都嚇了一跳。
她也明白了,少年並沒有騙她,她的內心深處,真的住著一個怪物,而且這個怪物,還是她自己孕育出來的。
鞍馬八雲。
這就是少女的名字,她是鞍馬一族的大小姐,也是這一代覺醒了血繼限界的人,可惜體質弱,不適合當忍者。
放在普通人身上,這並不算什麽;但鞍馬一族是忍者家族,而且還是血繼限界的忍者家族,家族需要她的能力。
於是,能力帶來了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