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戰爭夫氣也,講的就是戰鬥的勇氣,戰鬥的士氣,戰鬥的殺氣,有此三氣,即為天下強軍。
沒有哪一位名將,率領一群亳無士氣,畏敵如虎的軍隊,能打贏戰爭,現代有句話叫做戰略上要蔑視敵人,戰術上要重視敵人,其實就是己方不能怕敵人,否則這仗沒法打。
楊仁宇雖然不知道這些大道理,但他從小受楊文禮的教育,中毒最深,沒把建奴看在眼裡。
有什麽樣的將就有什麽樣的兵,剛才那位士兵老爺也是中毒不淺,所以他也不怕建奴,也恰恰只有不懼怕建奴,才能在遼東有所作為。
其實此時奴酋黃太極的日子也不好過,後金正是最衰弱的時候,今年發動的兩次戰爭,寧錦之戰與丁卯之爭,都沒佔到便宜,反而死傷甚眾,只有在朝鮮搜刮了一點糧食財物。
特別是糧食,非常寶貴,遼東現在極端缺糧,可三面都是強敵,合力封鎖後金,現在後金是有錢都買不到糧食。如果不是晉商幫助運糧來遼東,後金都可以直接束手就擒了。
但是晉商運糧從山西遠道而來,要經過蒙古人的地盤,特別是漠南察哈爾部封鎖最嚴,一經截獲就是殺人奪糧,毫無商量的余地。
林丹汗在老奴時就與後金是死敵,擁有控弦之士二十多萬,是後金最大的強敵,黃太極想今年入秋就遠征漠南,討伐林丹汗,打通後金的糧道,也趁機統一蒙古各部,消滅後金西面的威脅,進一步壯大後金。
但是老汗定下的四貝勒共商政事的國策令黃太極展不開手腳,處處受其他四大貝勒掣肘,他想幹什麽,都乾不成,令他非常惱火,生性聰明的黃台吉在想辦法除去這四尊攔路石。
這就是此時後金的情況,遠不是後來戰無不克的強大的軍事集團,楊仁宇率領的遠征軍來得剛剛好。
楊仁宇他們所在的三山島對面戍堡,其實是南關,還是遼國修建的,掐陸控海,地位非常重要,因此那裡駐守有整整一個牛錄的守兵。
牛錄是後金八旗的基本軍事單位,平時為民,戰時為兵,奴爾哈赤創立八旗時,規定300人為一牛錄,但是因為各種原因,基本上沒有滿員,有的連一半都不到。
但後金的軍製和楊文禮的軍隊,編制差不多,八旗軍的編制包括旗丁,指女真人;披甲人,指降人,民族各異,包括漢人、朝鮮人和蒙古人,是那些有戰鬥力的軍人,分馬甲(騎兵)和步甲(步兵),自身有甲,所以叫披甲人。
披甲人地位高於阿哈,阿哈指奴隸,一般是朝鮮人和漢人,他們服侍主人,照顧馬匹,戰時就幫助戰鬥,如立功可脫籍,升為平民或抬旗。
八旗兵僅指旗丁和披甲人,一般旗丁和披甲人都有兩個以上的阿哈服侍,只有上戰場才在阿哈的服侍下披甲操兵器,能保存最好的體力,故而往往能戰勝對手。
其實楊文禮就是學的後金這一套,只不過做了一點點改良,吸取敵人優勢這沒有什麽不好的,在古代,階級制度並不落後,相反還會激發底層兵丁的戰鬥欲望。
南關的守將是一位牛錄額真,他有兵丁158人,如果包括阿哈,有五六百人,剛剛露面的僅有一小部分的正兵,此時他們的阿哈也跑步跟上來了。
對面的建奴在其牛錄額真的帶領下向楊仁宇他們叫罵,但因為相隔太遠,楊仁宇聽不到,做了無用功,相反,在楊仁宇看來,建奴好像在耍猴戲一樣,上竄下跳的,惹得他哈哈大笑,
他手下的兵丁也跟著哈哈大笑。 己方有士氣是好事,但盧傳宗擔心楊仁宇會輕敵大意,於是隱海地勸道:“總旗大人,如果我們今晚在此島過夜,最好派人設崗放哨,並且要定為常製,派各伍輪流值守。
如今我們已身處敵境,不比在大別山,還是小心為妙。”
“嗯!先生此言甚是,我們在這裡是孤軍奮鬥,每一個兵丁都非常寶貴,況且在來時途中又損失了十幾個兵丁,再不容有失了。”
楊仁宇點頭讚同了盧傳宗的提議,隨即他就對盧傳宗指示道:“這樣吧!既為常製,當編制成冊,好為今後大軍作參考依據,你就負責這件事吧!”
“遵命”盧傳宗也學著兵丁敬了一個不太標準的軍禮應道。
就這樣,盧傳宗憑著他的才華,漸漸的獲得了楊仁宇的重任,不再僅僅是一個負責書寫的文書了。像這次安排部隊值崗放哨,就是一個副官的職能。
對面的猴戲雖然好看,但也有看厭的時候,這時那些水手就開始到海灘上找海鮮了,他們是海邊人,知道哪些海鮮好吃,天天吃魚,他們早就想換換口味了。
三山島地處大連灣, 水質優良,又是無人島嶼,海灘上貝類極多,是最好的海鮮。
其他兵丁看到他們在找海鮮就有樣學樣,也都奔到淺水區找海鮮。現在正是盛夏,搞濕衣褲,反而更涼爽,有的兵丁乾脆在水裡游泳,當是消署。
兵丁們的情緒都放松下來,站在平穩的陸地上,感覺格外舒服,一個個歡聲笑語,楊仁宇看到這種情況,覺得自己作出的上島休整的決定,實在是太英明了。
這次休整非常難得,比吃多少補品都有用,而且他們好東西也找了不少,可當他們想做燒烤時,卻發現島上無樹,淡水倒不缺。
無樹就無柴火,但難不倒這些吃貨,島上有一種另外的東西也可以做燃料,就是味道不好聞,那就是鳥糞,因為此島無人,所以有大量的海鳥在此過夜,積累了厚厚的一層鳥糞。
不一會兒,島上各處就燃起了一堆堆篝火,沒有工具好辦,將各類貝殼不去殼直接丟到火裡烤,以貝類的殼當鍋,沒有調味料,直接就吃,味道很鮮,比海魚好吃多了,吃得一個個兵丁都大呼過癮。
連楊仁宇也吃得津津有味,不過他不要去動手,自有奴兵烤好了送給他吃。當然,盧傳宗也少不了一份,他是書生,做不了這些粗活。
當夜幕降臨時,對岸的建奴看到楊仁宇他們似乎打算在海島上過夜,就將大部分兵丁遣散了,隻留幾個兵丁在那裡放哨。
入夜後,楊仁宇和兵丁們就以天當被,和衣而臥,盛夏時節,倒不虞著涼,不一會兒就響起了一陣陣鼾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