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兄,你怎麽來醫院了?”陸希言回到醫院,發現唐錦居然在他的辦公室內等他,這讓他感到吃驚。
這家夥難道已經知道寶麗汽車行被襲擊的事情,並且馬上就猜到了是“鐵血鋤奸團”所為,還故意的來醫院等他。
這不太可能吧?
想想也不可能,就算唐錦消息靈通,最多也就是知道事情發生了,內情應該還沒那麽快知道。
腦子一轉,很快就想到了應對策略。
“我正找你呢,你那個學生助理說你出去了,好幾個小時了?”唐錦道,“無故曠工,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這不是歲末了,出去辦了點兒私事兒。”陸希言嘿嘿一笑。
“私事兒,老陸,你這個人向來公私分明的,我可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私事兒?”唐錦道。
“我有啥見不得人的,這不到了年末了嘛,梅梅又在期末考試,騰不開身,我呢隻好替她臨時處理一下公司的事兒。”陸希言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敢無故曠空。”
“行了,你這也審問完了,說吧,來找我到底啥事兒?”陸希言可不能讓唐錦就這麽追問下去,他也得搞清楚唐錦來的目的。
“是你讓麻小五去搞吳道子真跡的?”
“怎了,這事兒他還向你匯報了?”陸希言驚訝道。
“不是,他可沒跟我提半個字,是我從別的地方得到的消息,一問,才知道是麻小五這小子在找吳道子的真跡,我一猜就知道是你吩咐的。”唐錦道。
“是我失策了,不該讓麻小五辦這件事兒的。”陸希言一拍腦門兒,有些後悔的說道。
“算了,都知道麻小五是我的人,外面的人以為是我要找吳道子真跡呢。”唐錦道,“事兒已經出了,再收回來那就是欲蓋彌彰了。”
“唐兄,喜歡吳道子的人不少吧,也不僅僅隻有戴老板一個人?”陸希言問道。
“話雖如此,可如果我們弄到一副吳道子的真跡,出現在戴老板的手中,那後果如何,你不清楚嗎?”唐錦道。
“這隻怕沒人知道吧?”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若是得了好東西,會壓在箱底兒不讓人知道嗎,那還有什麽意思?”唐錦反問道。
陸希言點了點頭。
“以後等身份公開了,咱想怎麽送都行,現在不行,一旦被發現,那就是滅頂之災。”唐錦埋怨一句道,“我就是那麽隨口一句,你還當真了。”
“我這不是有備無患,再說,能不能弄到都還難說。”陸希言道。
“市面上哪有什麽吳道子真跡,全部都是假的,真的都被人收藏了,除非家破人亡,怎麽可能淪落在外?”唐錦教訓道。
“唐兄,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事兒?”陸希言點了點頭問道。
“是呀,難道還有其他事兒不成?”唐錦眉毛一擰,站起來道,“我走了,那個麻小五,讓他別找了,要是有人問起,就說找到了,隨便弄一副贗品收藏一下就可以了。”
“知道了,多謝唐兄提醒,我險些犯下大錯。”陸希言鄭重的道。
……
下午,租界各大報館都發了號外。
寶麗汽車行被人襲擊,爆發槍戰,而且還是在大白天,這樣的新聞自然是最能吸引眼球的。
公共租界出動大批巡捕和租界英軍,在滬西地區進行了大規模的拉網式的排查和搜捕,沒有找到任何襲擊者的線索。
襲擊者仿佛水銀瀉地,無影無蹤了。
寶麗汽車行被查封了,據說裡面是一片狼藉,屍體那是抬了一具又一具,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混世魔王吳四寶被抓,不知道多少受欺負的老百姓都是額手稱快,人群將封鎖線是圍的是水泄不通,可見這些人平時是如何的不得人心。
發生這麽大的案子,工部局自然是嚴厲下令警務處限期破案,當然,在沒有搞清楚案情之前。
各國使領館也都表現的沉默,畢竟被襲擊的汽車行屬於一個幫派分子,而且名聲並不是太好。
是幫派內訌,還是另有隱情,這就不好說了。
……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淺野一郎第一時間返回虹口,找自己的頂頭上司,憲兵課長岡村匯報。
岡村得了匯報,那是大吃一驚,這麽一個小案子中,居然撈到這麽一條大魚,馬上找特高課的南田商量。
南田與岡村商量一下,決定馬上找機會把“段益民”從寶麗汽車行地牢給轉移出來,不能讓英國人發現。
而負責執行轉移任務的人自然是淺野一郎。
淺野一郎接到命令,他有些傻眼了,他本意是想把“段益民”控制在手中,可現在轉移,太危險了。
寶麗汽車行行的地牢並沒有暴露,雖然英國人查封了寶麗汽車行,可是有一條地下秘密通道,裡面的水和食物都能堅持一段時間。
英國人封鎖也就一兩天的事情,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轉移也好。
可是岡村和南田下的命令是,立即轉移。
這可讓淺野一郎難辦了,他隻能先接下這個任務,然後匆匆前往百老匯大廈找竹內雲子商量,討個主意。
“雲子小姐,從這兩件事情看,我們的對手分明就是想要將我們調動起來,我和世群兄都猜測,他們未必知道我們把人關押在寶麗汽車行,現在如果把人轉移,那就等於告訴對方了。”淺野一郎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然後再把自己的判斷說了出來。
“對手是誰,中共地下黨還是軍統?”
“林世群傾向於中共方面,他過去對這些人很熟悉,那個段益民明顯是中共方面的人,他的生活習慣和做事的方法都十分符合,而且,我們也發現了他跟中共上海地下黨的聯系。”
“按照中共的地下活動紀律,一旦有人出事兒,他們會采取避險措施,切斷與這個人的聯系,為何這一次他們還保持聯系呢?”竹內雲子道。
“肖揚是段益民兒子的小學老師和班主任,平素跟他們一家關系就有來往,如果就這樣撤離,不是等於坐實了段益民的身份了嗎?”淺野一郎分析道,“段益民被我們誘捕,一直都沒開口,也沒有承認過自己的身份。”
“那為什麽最近有聯系上了呢?”
“應該是林世群以綁匪的身份聯系了段太太,讓他們誤以為段益民是被人綁架了,而肖揚也沒有任何危險,所以這才接上了關系。”
“這個解釋倒也說得通,而且從他們急於接上關系和營救的角度看,這個段益民的身份真的不簡單,南田課長和岡村少佐想要保證他的安全,這也是情理之中。”竹內雲子道。
“我知道,可現在轉移,我擔心會出變故,那些襲擊汽車行的人明顯是一支精銳,行動迅速,果斷,撤退的也是行雲流水,絲毫的不留痕跡。”淺野一郎道。
“你去現場了嗎?”
“沒有,我也隻是聽說而已,那裡已經被租界方面查封了。”淺野一郎道。
“中統若是有這樣的行動,隻怕林世群比我們先知道,軍統方面,我們也掌握了一定的關系,這麽大的行動,人手和武器調配,想要不走漏風聲的話,很難。”竹內雲子微微一笑。
“雲子小姐的意思是,這兩統基本排除了?”
“地下黨,有可能。”竹內雲子從軟塌上站起來,緩緩道,“我擔心的是,這可能是我們的老對頭。”
“軍師?”淺野一郎悚然一驚。
“這個老家夥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來活動了,通常這種情況,要麽就是蟄伏了,要麽就是在憋大招,如果是他的話,那就不奇怪了。”竹內雲子嘿嘿冷笑一聲。
淺野一郎額頭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是在“軍師”手裡吃過虧的人,自然就有一種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心理。
“雲子小姐,我們一直都在搜尋‘鐵血鋤奸團’的行蹤,為何沒有任何消息?”淺野一郎問道。
“他們已經潛入地下,化整為零,而且組織更為嚴密了。”竹內雲子道,“這一套倒是跟共產黨很像。”
“雲子小姐, 會不會是……”
“不,我們得到的情報,軍師已經接受重慶方面的招安,他不可能再轉投共產黨的,否則,軍統也不會放過他們的,隻是,軍師這個人桀驁不馴,又恃才傲物,對重慶那邊也是聽調不聽宣。”
“您的意思是,他跟地下黨合作了?”
“你覺得呢?”
“屬下覺得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淺野一郎點了點頭。
“軍統那邊,你不是掌握了一條線了嗎?”竹內雲子微微一笑道,“知道怎麽做了嗎?”
“屬下明白了,雖然國共現在是合作關系,但他們矛盾太深,如果軍師跟地下黨合作,隻怕會惹來重慶方面的不滿,雲子小姐,高明。”淺野一郎猛然驚醒,“那岡村少佐和南田課長的命令?”
“限定時間了嗎?”
“那倒沒有,隻是說馬上把人轉移至憲兵隊司令部的監獄。”淺野一郎道。
“那就找個借口拖上一兩天。”
“屬下明白了。”淺野一郎點了點頭,他也不傻,他早就想到拖延的策略,可是總要找一個可以幫他分擔撐腰的人,要不然,他就要吃苦頭了。
長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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