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凱旋歌舞廳出來,陸希言仔細琢磨了一下,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有過愚園路的一次“坑”,陸希言非常謹慎,不過,這應該不是苦肉計,日本人還沒那個未卜先知的本領。
問題是,他對“鐵血鋤奸團”的了解僅限於一些報紙上的報道,雖然每一次出現,都是一些大快人心的事情,但他們的為人秉性,還不是十分了解。
隻是現在看來,這些人還是值得信人的。
吃飯的時候。
“梅梅,最近還有人跟蹤你嗎?”
“有,但看著不像是日本人,跟蹤的技巧太拙劣了,我都摸出規律來了。”孟繁星回答道。
“應該是投靠日本人的幫派分子,你小心點兒,這些人什麽都做得出來的。”陸希言提醒道。
“我知道了,白天出去,我都讓小蔡跟著我。”孟繁星點了點頭,小蔡是藥店新雇傭的小夥計,本地人,人看上去挺實在的。
“梅梅,這個湯不錯,再給我盛一碗?”
“好喝嗎?我熬了將近三個小時呢。”孟繁星開心的說道。
“難怪這麽好喝,慢火燉老湯,梅梅,你這手藝是越來越好了……”陸希言一邊喝,一邊說道。
“安子哥,藥店的生意差不多穩定下來了,我想把丟掉的學業再撿起來?”孟繁星道。
“這是好事兒,你想去讀什麽學校?”陸希言當然讚成了,他可沒有那種封建的思想,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
“我本來學的就是護理,所以,你能不能給我安排一下,讓我去你們醫院護校當個插班生?”
“好呀,不過,你忙的過來嗎?”
“應該沒問題的。”
“那好,我明天上班的時候去問一下,如果可以的話,就盡快把你安排進護校學習。”陸希言點了點頭。
孟繁星去護校學習,他是非常讚成的,至少兩個人都在一家醫院,上班、上學什麽的都可以一起。
再者,如果他跟孟繁星的關系公開了,也省了許多麻煩。
“安子哥,吃個雞腿。”
“你不吃嗎?這可不是我從你碗裡搶的?”陸希言嘿嘿一笑,想起小時候的趣事兒來,他那個時候可淘氣了,有一次兩家人聚餐,他搶了孟繁星一個雞腿,害得她哭了好久。
“獎勵你的。”孟繁星不禁莞爾一笑。
美人如玉,陸希言不由的看的有些癡了。
……
“淺野先生,這陸希言跟孟繁星沒什麽異常,陸希言每天去廣慈醫院上班,中午在醫院吃飯,晚上準點下班,有時候做黃包車,有時候乘坐公共汽車,偶爾也去小東門菜市場……”
“孟繁星呢?”
“這女人有點兒不一般,不過也很正常,白天在藥店,中午回家吃飯,晚上再回藥店,做好了晚飯等陸希言回來,孟繁星的弟弟,也就是那個巡捕孟浩兩三天過了一趟,吃完飯就回去,最近他好像在讀什麽夜校?”
“你的人被發現了嗎?”
“沒有,淺野先生您放心,我的手下都是老手了。”吳四寶拍著胸.脯保證道。
“吆西,你的,繼續,明白嗎?”
“明白,明白……”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吳四寶樂滋滋的將一疊法幣揣進了自己的兜裡。
租界內的抗日分子越抓越多,而且針對維新政府的要員的刺殺活動也越來越頻繁,特高課越來越對他的工作不滿意了。
還以後維新政府那邊,
井上公館勢力越了越大,最近更是做了不少事情,讓上面很看重,經費也往那邊傾斜了。 內部的競爭,讓淺野一郎覺得壓力很大。
而且還有消息說,大本營有計劃成立一個由中國投誠的情工人員組成的特工機構,專門對付上海以及租界內日益高漲的“反日”工作。
一旦這個機構成立了,他們的作用和價值就大大的降低了,難不成日後他們也要跟那些華捕一樣,專門抓雞鳴狗盜之輩?
虹口,江灣1號,日本憲兵隊本部。
接到竹內雲子的電話,淺野一郎放下手頭的工作,立刻就趕了過來。
“雲子小姐,這麽急著把我找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淺野一郎走進辦公室,看到一身戎裝的竹內雲子,有些驚訝。
“淺野君,我這裡有一個線索,你一定感興趣。”
“雲子小姐,你確定情報的來源?”
“當然,你忘了,我是從什麽地方出來的嗎?”竹內雲子嫣然一笑,一種說不出的萬種風情。
穿軍裝的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總能讓男人身體不自覺的產生一種征服的欲.望。
淺野一郎也不禁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雲子小姐要我們如何配合?”
“軍師,鐵血鋤奸團的二號人物,上一次讓他跑了,這一次,我不希望再出任何差錯。”竹內雲子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狠辣的光芒。
“哈伊!”
“塚本君,進來。”
“淺野君,介紹一下,這位是憲兵隊的塚本中尉,接下來,他將配合你的行動,務必將軍師和他的背後的鐵血鋤奸團一網打盡!”
“哈伊!”
“塚本君,請多多關照。”
“淺野君,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了,帝國警察學校的精英,有名的破案高手。”塚本誠道。
“塚本君客氣了,晚上有空,可否喝一杯?”
“淺野君客氣了,固所願,不敢請爾!”
“塚本君的中國話說的很好?”
“想要征服這片土地,就要深入了解這片土地上的文化還有生活的人,語言是最重要的工具……”
……
還是霞飛路46號,摩西咖啡館。
“這間咖啡館的拿鐵不錯。”
“嗯,專門為你點的,我不習慣這種洋人的玩意兒。”譚四微微一笑,解釋道。
“你知道,我的屁.股後面總有小尾巴的……”
“吳四寶的人,我知道,這家夥賣身投靠日本人,遲早要宰了他。”譚四一點兒都不避諱。
“那件事有眉目了?”
“我讓老五模仿軍師的筆跡, 給秋雅寫了一封信,約她明天中午十一點半,在跑馬廳對面的大中華飯店見面。”
“你覺得她會來嗎?”
“如果她不知道印鑒的作用,或者沒有投靠日本人,那她明天如果出現的話,那必然會通知金九。”
“嗯。”
“如果她已經跟日本人搭上線了呢?”
“那明天在大中華飯店一定會有埋伏,軍師的是他們欲除之而後快,絕不會放棄這個機會。”譚四道。
“我們有多少人手?”陸希言問道,這件事非常危險,弄不好把自己姓名都搭上,他必須計劃周密。
“算上你,一共七個!”
“七個,你玩我吧,就我們七個人怎麽跟日本人鬥?”陸希言聞言,頓時眼冒金星,後脊梁骨一陣涼颼颼的。
“等我們拿到名冊,就不止這麽多人了。”譚四訕訕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七個就七個吧,我總要知道你們幾個擅長什麽吧?”陸希言苦笑一聲,這上船容易,下船可就難了。
“我擅長組織和協調,另外會點兒技術。”
“啥技術?”
“就是弄點兒土炸藥什麽的……”
“其他人呢?”
“二哥姓丁鵬飛,眼睛好,槍法好,百步穿楊,老三,八極拳棄徒,擅長徒手格鬥,口含棗核可殺人,老五郭漢傑,東北黑龍江五常人,馬術不錯,在跑馬廳兼職馬夫,老六,你見過的,瘦猴,擅長溜門撬鎖,上房竄瓦,行內稱之為‘小山爺’。”
嗨,還都是人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