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
“安子哥,怎麽是你?”孟繁星很吃驚,她以為會是閆磊來接她的,沒想到是陸希言親自過來了。
“怎麽不能是我,走吧,我帶你去吃凱司令的栗子蛋糕,我們好像很久沒吃了。”陸希言道。
“好呀。”孟繁星滿心歡喜,凱司令的栗子蛋糕可是非常有名的。
“繁星,幫我一個忙?”藍麗瑛從裡面走了出來。
“麗瑛姐,什麽事兒?”
“能不能幫我送一個同事回去,她有些不舒服,可能是例假來了……”陸希言是大夫,藍麗瑛解釋起來也沒有那麽多的顧忌。
“好吧,麗瑛姐的同事住哪兒,我們先送她回去?”陸希言滿口答應下來。
“胡眉,快來,你一個人回去,我實在不放心,正好繁星的先生來接她,你跟她們一起回去。”藍麗瑛領過來一個身穿綢夾袍的女人,很有氣質,可能是因為生病的原因,眉宇之間稍微有些擰。
但眼神之中透著一絲的倔強。
“胡眉姐,你哪裡不舒服,我先生是大夫,你說給他聽一聽?”孟繁星隻是認識胡眉,對其並不是很熟悉。
“我沒事,可能是昨天回家的時候,稍微淋雨了,所以,肚子有些不舒服。”胡眉左手捂著肚子,輕聲說道。
“胡小姐,看你這樣子,好像不僅僅是淋雨這麽簡單?”陸希言道,“剛才聽麗瑛姐說你似乎來了例假,你是不是有痛經的毛病?”
“你怎麽知道?”忽然覺得自己這麽說有些不禮貌,忙道,“還沒請教先生尊姓?”
“胡眉姐,我先生姓陸,在廣慈醫院工作。”孟繁星搶著介紹道。
“繁星,你先生姓陸?”胡眉露出一絲驚詫的表情。
“呵呵,胡眉,繁星的先生就是我常跟你提起過的陸大夫,醫術一等一的好。”藍麗瑛笑呵呵的解釋道。
“哦,失敬,失敬了!”
“客氣了,胡小姐,我覺得你現在的情況,還是先送你去醫院看一下,淋雨加上痛經,身體免疫力下降,更容易生病的。”陸希言忙道。
胡眉點了點頭。
“那走吧,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醫院,我們過去看看。”陸希言道,胡眉這種情況,隻要沒有發燒,問題不大。
可不發不發燒不是他說了算的,總不能讓他伸手是試探吧,畢竟是第一次認識,還有男女之別。
再者說,手試探總比不上溫度計來的準確。
去醫院測一下,更準確。
驅車來到醫院。
測了一個體溫,還好,沒有發燒,大夫開了止疼片,並且囑咐,喝一點兒紅糖水兒,熱敷一下,能減輕症狀。
但想要徹底治愈,那就不容易了,西醫除了緩解疼痛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我好多了,繁星,陸先生,你們如果有事,就不用管我了,一會兒我自己回去。”吃了吃疼片,胡眉看上去情況好了不少。
她不想麻煩別人,畢竟今天是第一次見面。
“沒關系,胡小姐家住在法租界吧,我們一會兒也要回去,順路。”陸希言道,把一個年輕的女人丟下,又是天快黑了,還生著病,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你們不是一會兒要去吃飯嗎?”
“沒有,我們打算去凱司令喝杯下午茶而已,現在天快黑了,下午茶就不喝了,買塊栗子蛋糕就回去,胡小姐,一起吧。”陸希言笑道。
“對不起,是我耽誤你們了。”胡眉歉意道。
“下午茶什麽時候都能喝,這生病一刻都不能耽擱,你這個毛病,我認識一個大夫,你得空的時候去找他看看,他或許有辦法幫你除根。”陸希言道。
“好的。”
“上車吧,我們去凱司令,他們家的栗子蛋糕,甜而不膩,非常好賣,希望我們還能趕得上。”
甜品對女人來說,有著天生的誘.惑,就好比這酒對男人一樣。
很少有女人不喜歡吃甜的。
雖然外面的世界風雨飄搖,可這凱司令門口前來購買甜點的人還是排成了長龍,不少是挎著籃子來的,一看就是來給家裡的太太,小姐過來買的。
普通老百姓可沒有這個能力天天來消費的,偶爾吃一次就很開心的了。
陸希言和孟繁星也不經常來,雖然現在有錢了,可對不該有的高消費,孟繁星還是一貫的保持克制的。
“胡眉,姐姐,我們去排隊吧。”
排隊?
印象中,想孟繁星這樣有權富貴家的太太,怎麽可能去跟那些普通百姓一起排隊,要知道,這種人都是有特權的。
“買東西,當然要排隊了,走吧,快過去,一會兒隊伍更長。”孟繁星挽著胡眉的胳膊說道,“今天可是周末,人最多了。”
陸希言沒有下車,他就把車停在路邊,正好可以看到那長長的隊伍,一會兒的功夫,二女就已經走到隊伍中間,後面排隊的人也越來越多,有許多青年男女。
撕開錫紙盒,抽出一根煙來,點燃,吸了一口。
約了,譚四在這邊見面。
但是過了約定的時間,不知道,他還在不在。
聽到後車門響動的聲音,一個灰色的人影開門,鑽了進來,脖子上還圍著一層圍巾,讓人看不清臉。
“先生,一切順利,費恩和軍火已經被我們運出‘伯爵’酒吧。”譚四低著頭,小聲的匯報道。
“嗯,安德烈你們怎麽處置的?”
“我們隻是將他們弄暈了,沒有把他們怎麽樣。”譚四道。
“麻醉劑是管制藥品,你們做了干擾措施了嗎?”陸希言問道。
“是的,昨天晚上,日本福民醫院靜安寺分院的藥劑科失竊了,丟失了一部分麻醉藥品!”譚四道。
“很好,把這個消息散出去。”陸希言點了點頭。
“好。”譚四點了點頭,“先生,您跟陸金石談的怎麽樣?”
“他讓我放棄費恩手中的軍火,我答應了,但是要了一些補償。”陸希言把陸金石立下的字據取出來,遞給譚四道,“收好了,過幾日,找他要去。”
“您還找他要?”
“為什麽不要,不要不是顯得我們心虛嗎,記住,索要的時候,要理直氣壯,就算是撕破臉都沒問題。”陸希言道。
“明白!”譚四鄭重的收了起來。
“費恩怎麽安排的?”
“明天一早送他們一家先去香港。”譚四道。
“要快,不能讓日本人醒過來,到了香港之後,讓楚澤安排他們先臨時住下。”陸希言道。
“是。”
“今天我在天蟾大舞台見到唐錦了,迎面擦肩而過。”
“什麽,先生您沒被發現吧?”
“沒有,就算是懷疑,也懷疑不到我頭上來,你放心吧,不過,他應該是對軍師起疑心了。”陸希言道。
“這可不是好事兒。”
“放心吧,我在鞋底墊了兩公分的底兒,隻要我不經常露面,他發現不了的。”陸希言道。
“那就好。”
……
也就不到兩分鍾,譚四推開車門,下車,迅速的沒入人流之中,消失不見。
陸希言也抽完了一支煙,推門下來,背靠汽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今天在天蟾大舞台的確有些凶險。
他都做好了,一旦唐錦發現他的身份,就直接跟他挑明的心理準備了。
還好,唐錦並沒有發現。
唐錦應該隻是好奇“軍師”的真實身份,至於其他,他目前還未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他也是無從懷疑。
他跟陸金石在天蟾大舞台秘密約見,時間,地點都是秘密,知道的人非常少,唐錦是怎麽知道的?
看來,陸金石的手下組織並不是很嚴密,要麽就是唐錦在陸金石的手底下安插了眼線,而且還是高級別的眼線。
否則如此機密的事情,唐錦又如何得知。
看來,唐錦的能量不小,他可以以法捕房政治處高級警務人員的身份活動,甚至可以合法的收集情報,這一點可不是一般人具備的。
排了十多分鍾的隊,孟繁星和胡眉才買到了栗子蛋糕,還有其他一些糕點,家裡人不少,還有一個囡囡,小女孩兒最喜歡的吃蛋糕了。
“胡眉姐,幾塊蛋糕而已,別跟我爭了,下次你請我就是了。”孟繁星主動給胡眉付了帳。
一個教書的老師,薪水能有多少,還要過日子,緊巴巴的,孟繁星又不是不知道。
“那怎麽好意思。 ”
“沒關系的,聽麗瑛姐說,你可是上海灘有名的才女,又會寫詩,又會寫散文,小說,厲害的呢!”孟繁星崇拜的道。
“我那隻是隨便寫寫而已,什麽才女,算不上的。”胡眉謙遜的道。
“眉姐姐謙虛了。”
提著糕點,說這話,二女親密的挽著手腕走了過來。
“買好了。”陸希言很自然的接過孟繁星手中的蛋糕,當然還有胡眉手中的,一齊放進了汽車的後備箱內。
然後再回過去,給二女拉開汽車後門兒。
孟繁星早就習慣了,倒是胡眉眼底閃過一絲異色,微微點頭道了一聲:“謝謝。”
“梅梅,我們先送胡小姐回去吧?”陸希言上車道,“胡小姐,方便說一下地址嗎?”
“拉都路……”
“呵呵,正好順路。”陸希言笑了笑,發動汽車離開。
胡眉寄居在一戶姓王的人家裡,至於是什麽關系,陸希言和孟繁星都不便細問,畢竟這是人家的私事。
不過看的出來這家人對她很好,聽說胡眉身體不舒服,馬上讓她上樓休息,那關心的眼神,真情流露,絕不像是作偽的。
這樣一來,陸希言和孟繁星就放心下來,駕駛汽車返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