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是女人的天敵。
尤其是對秋山雅子這種三十歲出頭,長的妖豔,又不安寂寞的女人來說,一旦讓她獨守空房,那比坐牢還難受。
有些事情,食髓知味,心一旦放縱的話,想收是收不回來了。
金九怕死,自然不敢再去華美公寓了,他甚至都不敢接秋山雅子的電話了,隻要秋山雅子的電話打進辦公室,他都讓手下找借口推脫。
秋山雅子這樣聰明的女人還不明白,金九要麽是有了新歡,要麽就是在故意的躲著她。
她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女人,不然也不會讓“軍師”死心塌地的跟她這麽些年了,她有自己的目的,所以一直表現的相當克制。
一旦沒有人管,覺得自己自由了,她就開始放縱自己了。
她本來就是一位交際花,現在不過是回歸老本行而已,金九的人隻負責保護她的安全,並不限制她的自由。
當然,金九也不敢這麽做。
“今天晚上,秋山雅子去了百樂門舞廳,一直都晚上九點鍾才離開!”
“21號,仙樂斯舞廳,認識一個小白臉,打得火熱……”
“23號,法租界181總會……”
……
“四哥,那個顧小白判下來了嗎?”
“判下來了,故意替人頂罪,並且妨礙司法公正,判處徒刑六個月。”譚四道。
“你想辦法把人弄出來。”陸希言吩咐道。
“明白,您是讓這個顧小白去對付秋山雅子?”譚四驚訝道,他都有些佩服陸希言了,這個辦法他是怎麽想到的。
“物盡其用,顧小白本性並不算太壞,這個人用好了,還是不錯的。”陸希言點了點頭,人本來就是一個複雜的動物,處在這個時代,不能用簡單的是對非錯來區分人的好壞。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操作這件事,法租界監獄的典獄長是孫雄是軍統的人,這不是什麽多難的事情。”譚四點了點頭道。
三天之後。
顧小白從監獄出來了,保外就醫,從被自首到現在,已經過去快兩月了,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一般的。
沒有失去,不知道自由的寶貴。
他發誓,他不願意在回到這個讓他每天晚上都做噩夢的地方了。
監獄,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不明白,自己都落魄成這個樣子了,身無分文,在上海也無親無故的,怎麽會有人安排保外就醫,把他從監獄裡撈了出來。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在上海灘混了這些年,他非常清楚這個道理,所以,自由也是有代價的。
“爸爸!”
“囡囡……”顧小白揉了一下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監獄門口,一個身穿淡雅素白旗袍的女人和一個小女孩站在那裡。
小女孩一看到顧小白,就掙脫了女人的手,跑了過去,一下子撲到了顧小白的懷中。
“囡囡,我的乖寶貝,讓爸爸看看,你又長高了……”顧小白丟下手裡的東西,一把將小女孩抱了起來。
“爸爸,媽媽說你犯了錯誤,被關起來了,對嗎?”小女孩天真的問道。
“是呀,爸爸犯了錯,差一點兒就見不到你和媽媽了。”顧小白心疼無比,雖然他是一名騙子,騙財騙色,但起碼有底線,那就是不傷人命。
你情我願的事情,要不然他也不會幾次逃脫律法的懲處了。
抱著女兒,來到那個女子面前:“小芬,你們怎麽來了?”
“有人把我們從蘇州鄉下接來,說你今天出獄。”那叫小芬的女子溫婉的說道,並沒有因為丈夫坐牢而有半分不滿的情緒。
“對不起,
小芬,這些年我讓你跟囡囡吃苦了。”顧小白頓時心生一絲愧疚,他在上海一個人浪跡歡場,卻把妻兒扔在鄉下吃苦受罪。“小白,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娘倆。”何小芬平靜道。
“對了,你們是怎麽過來的?”顧小白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問道。
“是他們帶我們娘倆過來的。”何小芬手一指身後停著的一亮黑色的汽車,裡面坐著兩人,就這麽看著他們一家三口。
“他們是什麽人?”顧小白小聲的問道。
“顧先生,請夫人和孩子一起上車吧。”車門開下來,郭漢傑從車上下來,伸手一招。
“這位先生,我們認識嗎?”顧小白驚訝的問道。
“以後就認識了,顧先生,請吧,有人要見你。”郭漢傑道。
顧小白知道,他們一家三口如果不上車,隻怕他們是走不了的,他能從監獄裡出來,沒有人疏通關系那是根本做不到的。
……
“這是四哥為你們夫妻臨時租的房子,一個獨門的小院子,以後,你們就住這兒。”郭漢傑領著顧小白一家四口進了一棟石庫門的房子,二層小樓。
“四哥在二樓書房等你,你一個人上去吧。”
“多謝。”
書房內,譚四一個人坐在裡面,屋裡的光線稍微暗了一下,因此書桌上的台燈是開著的。
“您是四哥?”顧小白有些緊張,一看這譚四的氣勢,就知道眼前這位不是一般人,混跡上海灘,什麽樣的人能惹,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坐吧。”
“哎!”顧小白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你知道你為什麽會被改判嗎?”譚四站了起來,走了過去問道。
“莫非是四哥您……”顧小白緊張的又站了起來。
“顧小白,你是個聰明人,知道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的道理,我把費勁心思幫你脫罪,還把你從監獄撈出來,你應該慶幸,你這個人還有些價值,否則,你該清除自己是什麽下場。”
“顧某人明白,感謝四哥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四哥若有拆遷,顧某一定赴湯滔火,萬死不辭。”
“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譚四微微一點頭,拿起桌上的一個信封遞了過去,“你要做的事情,就在這信封裡。”
顧小白伸手接了過來,輕輕一抖,掉出一張照片來。
“這個女人叫秋山雅子,想辦法接近她,隨時匯報她的行蹤即可。”譚四說道。
“日本人?”
“沒錯,她的確是一個日本人,不過,她不會告訴你這些的,你的任務就是接近她,掌握她的行蹤就可以了。”
“就這些嗎?”
“記住,這個女人警惕性非常高,她一定會調查你的過往,你的身份是隱瞞不住的,但我們為你安排了說辭,怎麽應變,還要看你的臨場能力了。”譚四道。
“好的,我需不需要……”
“隻要你老婆不管,你想怎麽樣都行,但你要記住一點,必須隨時匯報她的行蹤。”譚四道。
“在你完成任務這段時間內,你的夫人和孩子我們會代為照顧的。”譚四道。
“照片上的人記住了嗎?”
“記住了。”譚四收回了照片道,“今天接了你來的那個人,他會隨時跟你聯絡,你隻有今天一天跟老婆孩子團聚的時間。”
“四哥,能告訴我你們為什麽要我做這件事?”顧小白問道。
“你日後會明白的,現在知道的太多,對你未必有好處,記住我說過的話,任務沒有完成,不準來這裡,否則,後果自負。”譚四鄭重的拍了一下顧小白的肩膀。
“四哥,謝謝。”顧小白面對譚四的後背一鞠躬,他知道,妻女落在周柳五手中肯定沒有好結果,但是能看到她們平安,說明,眼前這個四哥跟黃道會那些人不一樣。
……
“先生,要不要打個賭,顧小白需要幾天能跟秋山雅子勾搭上?”
“行呀,賭什麽?”陸希言呵呵一笑。
“聽說您素描是一絕,我要是贏了,您給我畫一幅素描如何?”譚四道,“我留給我兒子?”
“蘇蘇懷孕了?”
“嗯,剛懷上。”譚四很開心,即將為人父母了,這種感覺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聽我的,把蘇蘇送去香港吧,哪兒至少安全一些。”陸希言提議一聲。
“這事兒我跟她提過,她不願意去,非要跟我在一起。”譚四無奈的說道,“女人就是這樣,非要在你身邊,她才安心。”
“在一起也好,省的牽掛思念,不過,你也要給人家一個名分了。”陸希言再一次提醒道。
“嗯,打算去辦一張結婚證。”譚四道,“婚禮的話,等把孩子生下來再辦。”
“這才對嘛。”陸希言笑道,“放心吧,就算我贏了,也給你們一家三口畫一張的。”
“那就說定了,我覺得一個星期足夠了。”
“一個星期太久了,三天。”陸希言道,“一個女人看上一個男人,一眼就夠了,如果不來電, 那就難了。”
“好吧,我也沒有這麽長的耐心等下去呢。”譚四嘿嘿一笑。
“四哥……”
聽完手下的稟告,譚四一臉的驚訝,走過來,壓低聲音對陸希言道:“大都會歌舞廳,顧小白跟秋山雅子勾搭上了。”
“這麽快?”
“老五剛送過來的消息,應該錯不了。”譚四點了點頭。
“看來,要不了多久,咱們就能解決秋山雅子這個陰毒的日本女間諜了。”陸希言點了點頭道。
……
“老唐,顧小白出來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唐錦接到曹斌的電話,有些驚訝。
“前天,走的是典獄長孫雄的路子。”曹斌道。
“誰?”
“一個你想不到的人,金九。”曹斌嘿嘿一笑。
“金九跟顧小白沒有任何關系,他怎麽會把他從監獄裡弄出來?”唐錦真是吃驚不小。
“老唐,你知道顧小白出獄後,跟誰勾搭上了嗎?”曹斌問道。
“誰,不會是秋山雅子那個日本女人吧?”
“聰明,出獄的第二天,顧小白就跟秋山雅子勾搭上了,有沒有上・床我還不知道,不過,顧小白這個小白臉的勾女人的本事還真是有一套。”曹斌歎為觀止道。
“那也要分人,秋山雅子這種浪蕩交際花,她要的不過是一夕魚水之歡而已,都不會動真感情的。”唐錦道,“不過,還真沒看出來,金九這個老烏龜還真是舍得呀。”
“不好說,金九上了同時上了軍統和軍師的黑名單,現在日子正難過呢。”曹斌嘿嘿一笑道。
“那他還有閑心搞事兒?”唐錦詫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