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恰戈夫上校,為了友誼,乾杯!”
“乾杯,陸,我的新朋友。”雷恰戈夫今天也很興奮,其實他在法租界也沒幾個朋友,他是軍人,不喜歡跟那些政客們來往。
加上他還有點兒耿直,所以很多時候,不被一些人喜歡。
當然,對於手下摻和一些走私買賣,他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他非要管的話,隻怕他自己就要卷鋪蓋卷兒回法蘭西了。
卡爾總監那麽痛恨貪腐的正直的人,最後不也不得不對現狀進行了一些妥協,既然無力改變一些事情,那就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
對於陸希言強力推行禁煙的舉動,雷恰戈夫上校是非常讚賞的,不然,他也不會答應今晚赴唐錦的飯局了。
“雷恰戈夫上校,想要在法租界隔絕煙禍,隻有從源頭做起,當然,這很難,不過,如果能把一些壟斷鴉片買賣的人給打掉的話,那情況就會好很多。”陸希言道。
“陸,你的意思是章嘯林?”
“還有黃錦榮。”
雷恰戈夫微微沉吟,這個風險太大了,如果僅僅是章嘯林的話,他或許還可以幫忙,但見黃錦榮也算上的話,那就要掂量了,弄不好會把法租界弄的天下大。
“雷恰戈夫上校,老陸的意思是,先章後黃,而不是把兩人一起搞掉。”唐錦忙解釋一句。
“哦……”雷恰戈夫點了點頭,他明白了,這是中國人的一種策略,或者是智慧。
如果是針對兩個人,那必然回激起兩個人聯手,那樣就難對付了,而現在隻對付其中一個。
另一個就未必會出手幫忙了。
“對,唐督察長說的對,我們這個策略叫做,抓大放小。”陸希言點了點頭。
“抓大放小,陸,你很有智慧嘛。”雷恰戈夫眼睛一亮。
“現階段,我們只針對章的鴉片煙土走私,至於他正規的生意,我們是不會干涉的。”陸希言解釋道。
“我明白了,隻是章的勢力很大,我的部下當中有不少人跟他的關系很好,還有,他每個月給我都會送上一筆錢,這筆錢累積下來,足夠我退役後回到圖盧茲買上一個酒莊,過上優渥的生活了。”雷恰戈夫道。
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能做到上校指揮官的人,沒有一個是蠢蛋。
“恕我直言,現在的歐洲就跟一個火藥桶,隨時可能會爆炸,德國那我小胡子元首可是念念不忘上一次歐洲大戰中,法國對德國所做的一切,一旦德國決定動手,法國隻怕是首當其衝。”陸希言微微一笑。
雷恰戈夫眼神微微一眯,作為一名高級軍官,在法租界也算是高層之一,他是知道一些歐洲的局勢的,很危險,但他還是比較樂觀的,認為德國雖然現在有很強的侵略野心,但想要打入法國境內,還很難做到。
作為法人,他有著自己的高傲。
“陸,你太小瞧我們法蘭西共和國的軍人了,如果德國人敢來犯,我們一定會將他們屁.股狠狠的踢回去。”雷恰戈夫道。
“雷恰戈夫上校,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的判斷,不過,我想,要不了多久,這個火藥桶就會爆了,我們預測一下,德國吞並捷克之後,下一個目標是哪一個?”陸希言微微一笑,反問道。
“老陸,這種玩笑開不的?”
“沒事兒,
我就跟雷恰戈夫上校打個賭,又不傷大雅。”陸希言微微一搖手道。 “賭注是什麽?”
“我贏了,雷恰戈夫上校今後跟我們結盟,今後大家有難一起抗,有錢一起賺。”陸希言道。
“如果你輸了呢?”雷恰戈夫上校道。
“我輸了,在圖盧茲送你一座酒莊,外加一千畝的葡萄園,如何?”陸希言盈盈一笑。
雷恰戈夫眼睛一亮,一座酒莊外加一千畝額葡萄園,至少得二十萬法郎才拿的下來,這麽大的一筆財富,他可能一輩子都掙不到,畢竟他自己限制的全部身家,加上自己在法國的房產和股票也就兩萬法郎上下。
不是他掙錢有多難,其實在上海這個冒險家的樂園,他就算不乾活兒,也有人給他送錢,可他的花銷也大呀。
除了在法國的妻兒之外,在這裡,他至少還有一個固定的伴侶,以及還時不時的出去玩一下,上海的消費可不低。
這錢來的容易,花的也容易,他在第16步兵團指揮官的位置上也就不到兩年,按照法軍的規定,再有一年多,他就要輪換了,到時候,他就得拿一份不太優厚的薪水過rì子了,如果還待在上海,真過不下去。
除非他有機會做出成績,還能晉升準將,那就不一樣了。
他才四十歲出頭,是有機會晉升將軍的,每一個軍人都有一個將軍的夢想,雷恰戈夫也有。
出於對陸希言的好感,以及那一口熟悉的法語,雷恰戈夫並沒有輕視,畢竟,他也是親身經歷過一年多前的那場在上海大戰爭,中人的勇敢和堅毅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影響,中國人,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麽懦弱。
他們雖然裝備低劣,戰法也不是很先進,但是他們的意志力還是很頑強的,而且他更不喜歡rì本人,又矮又黑,而且十分的傲慢無禮,相反中國人則謙遜多了。
這個打賭,他付出的其實很少,不過是陸希言結盟,這個盟約也不過是個口頭的,約束力有限。
可如果贏了,他就能贏得一大筆財富,為什麽打這個賭呢,他也知道陸希言跟索爾的關系。
也知道陸希言是一位身家不低的富豪,他完全出得起這個錢。
“波蘭。”
“哈哈,英雄所見略同,不過這不算什麽,隻要了解英法去年9月29rì在慕尼黑簽署的額協定,就可以做出判斷,德國暫時不會西進,不向西,那就隻有向東,德國與波蘭是世仇,所以,德國下一個目標必定是波蘭,今年的三月底,德國跟立陶宛簽署了借款條件,吞並了邁默地區,基本完成了軍事上對波蘭的包圍,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陸希言分析道。
“沒想到陸博士除了在醫學上面厲害也就算了,對軍事和政治也有研究?”雷恰戈夫吃驚道。
“我這個人,平時沒什麽愛好,除了抽煙,不賭博,也不這麽愛喝酒,就喜歡看書讀報,這一點唐督察長是知道的。”陸希言笑笑,“尤其我在法國留學五年,去過歐洲不少地方,很喜歡那邊的人文和環境,因此比較留心那邊的情況。”
“那既然我們兩人都預測的是波蘭,這賭局怎麽算呢?”
“不妨我們在預測一下德國進攻波蘭的時間,這個應該不會一樣吧,誰更接近真實的時間,誰就算贏,如何?”陸希言道。
這個別說他沒把握了,就是雷恰戈夫聽了也微微皺眉,這完全是靠猜了。
“為了不干擾對方的判斷,不如,我們用紙寫下來吧,交給唐督察長和卡西姆上尉,他們兩位來做評判,如何?”陸希言提議道。
“好。”雷恰戈夫點頭答應了。
因為不管誰先說出一個時間,對方聽了,必然會收到一絲干擾,那樣的話,這個打賭就是去了公平xìng了。
現在這個方法,兩個人都不知道對方會預測什麽時間,寫下來,就更明確了。
取來紙筆!
陸希言凝神想了一下,在紙上寫了一個時間。
雷恰戈夫看著陸希言在紙上飛快的寫了一個數字,他也側著頭,拿起鋼筆,迅速的寫了一個數字。
陸希言把紙條交給了卡西姆上尉,而雷恰戈夫上校則把紙條交給了唐錦,交換一下,這樣肯定沒有人作弊。
“好了,請兩位公布時間吧。”
“陸博士寫的是,九月。”卡西姆上尉攤開紙條,讀了出來。
“雷恰戈夫上校寫的是,一九四零年一月。”唐錦也罷雷恰戈夫上校預測的時間念了出來。
兩人預測的時間相差四個月,這個其實很接近了,畢竟這場戰爭都是可以預見的,除非中途有人乾預。
而對德國來說,擴張的腳步一旦向前邁出了,就不會停下來,因為這不會被人的意志所轉移。
“看來,要分出勝負至少還要再等兩個月了。”陸希言嘿嘿一笑,“來,咱們先喝酒,乾杯!”
“乾杯。”
“雷恰戈夫上校,接下來,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
“陸博士,為了法租界的繁榮和安定,我願意盡一份力。”雷恰戈夫道,“卡西姆上尉會配合你行動的。”
“明白,卡西姆上尉是一個非常正直的人。”陸希言點了點頭,獲得法國駐軍的支持,那截斷鴉片進入法租界的通道就容易多了。
……
“大帥,他們全部都用法語交談,我們的人一句都聽不懂?”李彌腦門上全是汗珠,是緊張的。
章嘯林嘴上全是上火起的泡,眼神瞪的跟銅鈴一般大小,很嚇人。
“娘的,你就沒找一個會法語的人去聽一下?”
“會法語的,這弟兄們沒有會的呀。”李彌多快哭了,這幫裡的弟兄,打打殺殺的還行,要說講洋人的話,那會的真沒有,那跟洋人打交道,都得找通譯才行。
“那就是不知道他們說什麽了?”
“就是看著聊得挺開心的,好像還要了紙和筆,可能是達成了什麽協議,但是具體是什麽,不知道?”
“那剩下的紙呢?”
“都拿回來了,還沒來得及分析呢。”李彌道。
“馬上分析!”
……
“9,1940.1,這兩個數字是什麽意思?”章嘯林抬頭問道。
“這應該是時間吧,大帥,這個9應該是九月份,1940.1就更好理解了,是明年一月份,這兩人到底說的啥呢?”李彌道。
兩位老江湖腦中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