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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媳婦趕緊歉意地說:“不不,還是等一會兒我自己來洗吧。”
包二娘卻把他們推走了,隻說自己洗了給她送去。
等那兩口子走了之後,水池邊的富人們都誇讚包二娘熱心腸,不僅被兩口子噴了一身的鮮血不生氣,反而還幫人家洗衣服,當真是難得。
包二娘有幾分得意,一邊捶著衣服一邊說:“這都是我跟我男人學的,我男人說了,醫者必須要宅心仁厚,才配得上一個好郎中,再者說了,都是一個村的,誰不幫誰呀?若是不相互幫著,又怎麽能夠在這大山深處活下來呢。”
這幾句話引得幾個婦人都紛紛點頭稱讚,他說的沒錯,在大山深處,與其他村子距離又遠,還真的一個村的人相互幫助才行。
包二娘本想等下來接著洗衣服,可是看見身上到處都是血點,不覺很是有些惡心,於是便站起身對幾個婦人說道:“我得回家換套衣服,把這衣服拿來洗了。”
她一路往家走,路上遇到好幾個過路的村民,看見她身上到處都是血,很是有些驚詫,問她怎麽了,她倒也沒細說,只是笑著說不妨事,但究竟怎麽個不妨事也沒解釋,反正對方也只是隨口問問。
包二娘回到自家屋前,他們家有一個土坯做的院子,這在村裡頭來說算是比較好的了,因為大部分村民家的院子都是用木棍樹枝圍起來的柵欄,能買得起土坯修圍牆的還真不多。
她推開院門進去,頓時嚇了一跳,只見一個年輕人躺在她家院子裡,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兩眼翻白,胯下濕了一大灘,她丈夫還有丈夫的哥哥兩個人一臉驚慌的望著地上抽搐的年青人,不知該如何是好,另一個老婦則蹲在旁邊,想伸手去按住那抽搐的年輕人,又不敢,只是嗚嗚地哭著,一邊哭一邊叫著那抽搐年輕人的名字,包二娘一看就知道是村裡生病的人來看病,不過她之所以被嚇一跳,是因為來找她丈夫看病的差不多都是些頭痛腦熱之類的,她還從來沒見過有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兩眼翻白大小便失禁的人,這樣的病只怕比先前的吐血還要可怕,所以她驚的站在門口都忘了尖叫了。
聽到有人進來,她丈夫包老二轉頭瞧見她,同樣也是嚇了一跳,因為她身上全都是血,趕緊跑了過來扶住她胳膊,上下打量說:“你這是怎的啦?怎麽會吐血?”
“不是我的血,是二狗子家媳婦和二狗子吐的,今天在洗衣服,好端端的突然就吐起來了,我還以為她不舒服,要去問,結果正好吐我一身,我衣服還扔在池子呢,我來換個衣服,對了,這孩子怎麽了?”
“我也不清楚,應該是癲癇吧,剛才來看病還好好的,突然就一下倒在地上抽搐起來,真弄不明白。”
包二娘聽自己丈夫坦誠說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說:“跟你提醒過,別當著別人說自己不行,你自己都覺得不行,誰還會來找你看病啊,真是的,你就是不行也要說行,隨便給他開個什麽藥,能治好就治,治不好那時再說唄,總比你現在說了人家錢都沒拿人就直接帶走強,誰會把病人交給承認自己不行的郎中呢?”
她男人的確是個心直口快之人,聽到她這幾句話之後,訕訕笑著,卻似乎並不太讚同妻子的話,發現妻子並沒有什麽大礙之後,便讓她去換衣服,然後又走到那發癲癇的男人身邊,說道:“你快把他手腳按住,我找個東西什麽掐住他的嘴,免得他把自己舌頭咬斷。”
其他幾個人趕緊上來按手的按手,按腳的按腳,包老二掐住他的嘴撬開,然後拿來一根棍子塞到他嘴裡讓他咬著,其他人見已經達到目的,這才松開了手,讓那年輕人坐了起來。
年輕人一直在渾身發抖,嘴角白泡子冒,兩眼翻白,過了差不多一頓飯工夫,這才呼呼的喘著粗氣,連吸氣似乎都聽不到了,把這些人又著實嚇了一跳,那老婆子這才趕緊把孩子扶了起來,眼淚婆娑的望向包老二:“老二啊,你說我孫子這是怎的啦?他在家也是突然這樣就抽搐,口吐白沫的。”
“他這是癲癇,這種病可不好治,我只怕也沒把握,不過我可以幫你拿點藥,然後你們最好是去一下縣城裡頭,找個正兒八經的醫館看看,這種病不好治啊。”
說罷,包老二便進屋扯了-->> ,最快更新大宋小郎中最新章節!
一包藥出來,遞給老婦說:“十文錢。”
那老婦卻沒有接藥,扶著孫子起來說:“既然你都說不好治,那這藥吃了只怕也沒用,我又何必花這十文錢,算了,我還是去找沈老爺給瞧瞧,興許是鬼上身了。”
包二娘已經換了衣服出來,聽了這話說道:“不是我說壞話,這種並不是用巫術就能夠治好的,你去找他未必行啊,你還是先吃吃我男人開的藥,興許就管用了,他可是治好了不少病症,連城裡的人都跑來找他抓藥呢,前些天還來了一個,村裡好多人都看到了。”
老婦卻沒管這些,只是搖著頭扶著孫子出去了。
老婦攙扶著孫子徑直來到了村裡最大的那家院,就是沈老爺家,這宅院其實也就相比其他宅院要大一些,他的圍牆是青磚砌的,裡面談不上豪華,但也都是青磚做的屋子,這一點可是村裡絕無僅有的,除了他們家能夠用青磚外,其他人家最多也就像包老二那樣用土坯也就了不起了。
門口也沒有開門的家丁什麽的,他們家還達不到那樣豪華的程度,門是敞開著的,到了晚上才會關上,所以也沒有什麽門房,扶著孫子進去之後,一下子就把老婦的眼睛給吸引住了,因為院子中精神矍鑠的沈老爺正在給人跳大神作法。
院子中一根長條板凳上坐著一個年輕人,緊閉雙目,雙手放在膝蓋上,沈老爺繞著他,穿著一身用各種獸皮拚成的袍子,看上去五顏六色,同時給人十分詭異的感覺。
他腦袋上,用竹子編的一個形狀怪異的帽子,帽子上插滿了野雞毛,那野雞毛長長的彎成一道弧線,隨著他上下亂蹦,也胡亂的搖晃著。
他左手拿的是一個鈴鐺,當啷當啷搖晃著,右手則拿的是一把桃木劍,在空中虛亂砍著,嘴中大聲吆喝著誰也聽不懂的話語,四周或站或坐或者蹲著十幾個人湊熱鬧,其中有兩夫妻在抹著眼淚。其中一個抹著眼淚的婦人看見老婦攙扶著那年輕小夥子進來,便估計也是來求醫的,趕緊過來說:“你孫子怎麽啦?”
老婦歎了口氣說:“好端端的突然就抽搐,口吐白沫,我扶他去包老二那裡看,包老二說是什麽癲癇,還說這病不好治,我我瞧著不像,哪有這樣生病的,一下就摔到地上,口吐白沫,兩眼翻白,全身抽搐,我可沒聽說過,我總覺得不對勁,前些日子他進山去打獵,啥也沒打來,回來的時候就傻傻的,回到家倒頭便睡,這兩天整個人都是木木的,我就懷疑是不是在山裡遇到了什麽邪祟?不過這話我沒跟包老二說,說了他也不聽,他總覺得沈老爺這邊跳大神驅邪,搶了他們家藥鋪的生意,所以我準備到這來,再跟沈老爺說這事呢,你呢?你兒子這是怎啦?”
那婦人一聽,頓時同病相憐,跺腳道:“我也懷疑是這樣,我兒子前些日子也進山打獵去了,結果也是一樣,沒打到什麽東西就回來了。我問他去轉悠這麽幾天,啥也沒打到嗎?他說他打到了一隻黃鼠狼,因為好久沒吃肉了,就把那黃鼠狼給殺了之後吃了,他跟另外幾個人一起打的,把黃鼠狼吃完然後就回來了,回來之後,他的眼睛就看東西很模糊,越來越厲害,啥都看不見, 我想這下糟了,這肯定是回來黃鼠狼家眷報復才讓他看不見東西了,所以我就來找沈老爺來了,沈老爺聽了之後說十有八九是這樣,他要做法再決定。”
沈老爺的妻子從屋裡出來便過來招呼,問了情況之後,也歎息說:“我跟你們交個底,這些日子村裡頭來找我們老爺做法驅邪的,已經有十幾個了,大半都是進山之後惹了邪祟回來,老爺說了,進山之前一定要念咒,還教過大家,可是這些人就不當一回事,每次進山都不念進山咒,山裡頭那麽多邪祟,又還有山魈什麽的,那是人能夠抵禦的,你要不念進山咒,那不是找死去了嗎?哎,不聽老人言呀。”
一聽這話,兩個婦人頓時都一臉羞愧。
沈夫人又對那視線模糊的男子的母親說:“就說你兒子吧,鐵腦殼,雖然你們從小給他取這個名字,指望他老殼硬命硬,命硬克死牛魔王,可是你命再硬能硬得過山神?所以呀,我們家老爺經常說了,千萬不要去招惹那些邪祟,你看你們鐵腦殼,這不就麻煩了,我們老爺說了,他就是吃了那黃皮子,你吃山雞野兔都沒問題,黃皮子能吃嗎?那是成仙的,這下眼睛不行了吧,這就是山神告訴你家鐵腦殼,眼睛長亮一點,既然沒眼力勁,那這眼睛不要也罷,所以才蒙住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