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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遲疑片刻,還是走了過去,坐在床頭,輕輕掀開被角,把手按在太子妃的香肩上搖了搖。
太子妃轉身過來,抱住了她的腰肢。秋月鑽進了被子,摟著她,伸手去擦掉她眼窩的一汪淚水,著手處濕漉漉的,這麽片刻間,太子妃便已哭成了一個淚人。
秋月沒有問她為什麽哭,只是靜靜的摟著她,讓她在懷裡默默流淚著,直到把她小衣濕透。
忽而,太子妃仰起頭,將一張掛滿淚花的臉貼在秋月臉頰上,哽咽著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這句話讓人憐惜,又讓秋月為難:“每晚都陪我,好嗎?我不想一個人孤孤單單……”
秋月遲疑不能答,太子妃伸手撫摸著秋月的臉頰,哀傷的聲音說:“求你了……”
秋月終於點了點頭,伸手按住了她的手掌,拿下來,輕輕一吻,說道:“好,以後只要我家官人不在,太子不在,我就來陪你。”
“嗯!”太子妃心花怒放,將香唇湊上去,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然後心滿意足的靠在她肩頭,說:“不知道怎麽的,在你身邊,我總能覺得踏實。”
這一晚,太子妃果然睡得很安穩,很香甜。
黎明時分,兩人被密集的炮竹聲驚醒了。古代都是在天快亮的時候開始放炮仗,
太子妃欣喜的一骨碌爬起來,拉著睡眼朦朧的秋月,說:“快到窗邊去看焰火。”
兩人拉著手,光著腳丫子,踩著樓板,咚咚的跑到窗邊,將窗戶推開,一陣寒風吹了進來,太子妃不由打了個哆嗦,便往秋月的懷裡鑽。
秋月過來的時候已經順手從床邊屏風上取了一件裘皮大氅,當下把兩個人裹在其中,然後把太子妃摟在胸前,將大氅將兩人包裹。
太子妃柔柔地依偎在秋月的懷裡,把頭靠在她肩頭,望著遠處夜色中不停升騰到天上炸開的禮花,一朵一朵的,夜色中格外嬌豔。
那些焰火大部分都是從不遠處的皇城射上天的,皇城的焰火又高又漂亮。
焰火光線忽明忽暗,照耀著太子妃白淨圓潤的臉,眼中閃著幸福的光芒。
秋月的目光則落在了皇城上,她在飛起的煙花之中,現掩映在煙花之間,似乎有幾道身影漂浮在半空之中,忽高忽低。
這讓她不由心頭一凜,這應該不是什麽鬼怪,她仔細辨認,便清楚的看清那上面是身穿長袍的老者,腳下居然踩著縈繞著黑色氣息的長劍。
氣息是黑色的,在黑夜中幾乎難以察覺,只有在焰火綻開的瞬間,在閃耀煙火的背景之下才能看得清楚。
禦劍飛行?
傳說道行達到八級黑氣的強者,才能擁有此技能。
從那幾個人在皇城上飄蕩的身形來看,他們並不是要侵入房子,而是在皇城的四面警戒,以防有人闖進來。
顯然,這幾個八級黑氣強者,是為皇城擔負夜間警戒的強者。
原來皇帝身邊居然有八級黑氣強者這樣高的存在,那錢太子派去的都是四級和五級的,將領,怎麽可能擊殺皇帝呢?
這一次,錢太子只怕要有麻煩。
…………
秋月看見高等強者的那一幕,她相信錢太子也看到了。所以,在隔了幾天之後,錢太子再次出現時,她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錢太子。
不過,從錢太子的臉色來看,並沒有看出有任何緊張或不安的神情,而是很興奮,把所有禁軍將領的家眷集中在他的屋子裡說話。
他對一眾女眷說道:“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我們的人已經加入到了大宋皇帝招募的能人異士團之中,沒有引起任何懷疑,因為這個團中也有不少修士來自南唐等降地,不僅僅是吳越的,同時,皇帝還宣布了禦駕親征的日子,那就是三月份舉行科舉會試之,選拔一批國家棟梁替他執掌國家,然後才會有時間前往北征北漢。而且,大宋皇帝會禦駕親征,這也就是我們夢寐以求的事情,不過我們不能跟著大宋的大軍北進,我二妹妹嫁到了彰德軍節度使李漢瓊為夫人。我得到消息,她被李漢瓊暴打囚辱,我不能坐視不理。過完元宵節,我們就先行一步,在大宋大軍出征之前,趕到彰德軍把我妹妹帶走,免得雙方打起來被殃及。”
他說完這個話,掃了眾人一眼,見這些女眷們個個是面面相覷,臉上都是憂鬱。
錢太子嘴角露出了一抹陰冷的微笑,對眾人說道:“不管怎樣,我都該啟程了,前往彰德軍。這幾天大家可以做些準備,當然路上的東西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我說的準備是讓大家養足精神。因為這一去北方,天氣更加酷寒。等過了元宵節我們就出了。”
說完這話,錢太子信步來到了秋月面前,瞧著她,拱手一禮,說道:“我有事要先行一步。鄭夫人,這一去京城,我不能跟你們在一起。我的愛妃也拜托給夫人您了,望你妥加照顧。”
說罷又是深深一禮。執禮甚恭。
秋月忙斂衽一禮,說道:“太子,你能夠把娘娘委托給我,也算是對我高看一眼,我不說多的,-->> ,最快更新大宋小郎中最新章節!
就一句話,——只要我在,娘娘就不會有任何閃失,這點太子盡管放心。”
錢太子不停點頭,說道:“錢夫人的武功修為在你們中間未必是最強者,但你是最細心的,也是我愛妃最親密的人。有你照顧,我也就放心了。”
太子妃望著太子,聲音哀哀的:“你要走嗎?”
“嗯!”太子沒有看她,聲音淡淡的。
“今天,是我們大婚一周年啊。”
“那又怎樣?國不複,何以家為?”
太子妃神情黯淡了下來,低下頭,一雙美目噙滿了淚水。
錢太子卻仿佛根本沒有感覺到太子妃情緒的變化,只是對秋月點點頭後,都沒看太子妃一眼,袍袖一拂,扭頭往外走。
太子妃望著他背影還是說了一句:“我備下酒宴等你!”
錢太子連腳步都沒半點遲滯,消失在門外。
這一晚上,太子妃守著一桌精美菜肴,在屋裡靜靜的等著,一直等,從夕陽墜入山,到第一顆星星跳出,繁星點點,布滿夜空,再到東方露出魚肚白,最後一顆星消失在晨曦裡。
太子妃一直靜靜的坐在桌前,甚至連姿勢都沒有挪動。
可是,整整一夜到天明,錢太子依然沒有出現。
當夕陽從東方冉冉升起,太子妃終於站了起來,升吸了一口氣,挺了挺高聳的胸脯,堅毅的聲音道:
“是時候,該走了……”
…………
元宵節之後,她們的隊伍終於出了
浩浩蕩蕩的漫長車隊,在白雪皚皚的北國冰雪世界中緩緩向北方前行。
寒風嗚咽著,就像失戀的女人在靜靜的夜裡哭泣。
升起的太陽,越過她們的頭頂,再緩緩的落入了西邊的山巒,白雪耀眼,整個雪原鋪灑著金色的余暉。
一路上,太子妃都是鶴立獨行,誰也不理,包括秋月。
這一天,她們來到了北邊的恩州,找到了城裡最豪華的客棧住了下來。錢太子照例離開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入夜,秋月正坐在自己的房間裡,準備享受算不得美味卻能夠給人以冬夜溫馨的菜肴。這時,門哆哆被人輕輕敲了幾下。
秋月歎了口氣,她知道,事情來了。
拉開房門,門外,一個侍女謙卑地告訴她,太子妃想請她過去說話。
這一點沒有出乎秋月的意料,她知道這一刻肯定會來。於是,她跟著侍女出了房門,來到了隔壁太子和太子妃豪華包間前。
她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走了進去,一直到了太子妃面前,因為太子妃就對著大門坐著。
太子妃揮了揮手,示意侍女都退出去。
侍女退出了房間,把房門關上。
太子妃頭戴火狐皮的帽子,帽子中間一顆明亮的白玉,閃閃光,脖子圍著一條水紅火狐圍脖,身上罩著一件棗紅緊身絲棉夾襖,外罩一件大紅裘皮披風,腳下一雙火狐翻皮小蠻靴。
這一身裝束,活脫脫便是一個的北國胡服騎射的女子。
秋月瞧了過去,只見太子妃一雙美目春光燦爛,嬌豔不可方物,這一身裝束卻是以紅色系列為主,給人以颯爽英姿的感覺,在這北國白雪襯托之下,猶如一朵綻放的臘梅。
讓秋月感到驚訝的不僅僅是太子妃這一身裝束,更是她眼中那堅毅的眼神,似乎沒有人能阻擋。
太子妃從茶幾下取出一個沉重的包裹,仰著頭,眼中閃閃亮,望著秋月,堅毅而充滿企盼的說道:“帶我走吧!”
秋月微微一愣,問:“去哪呀?這黑咕隆咚的。 ”
“你說去哪兒,我就跟你去哪。即便是刀山火海,又或者天涯海角,帶我去你想去的地方。——這行囊裡的金銀珠寶,夠我們幾輩子花銷的。我們可以一輩子過上無憂無慮的日子。”
秋月心裡不知怎麽的,突然融入了暖暖的洪流,一個人寄予重托,把所有的身心都托付給你的一種信任所帶來的濃濃的感動。
可是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秋月一時不知該怎麽辦,略一沉吟,這才雙手扶住她的纖腰,說道:“娘娘,我知道你對太子很傷心,但也沒必要逃避。你知道的,太子需要你,你要避開了,遠遁他鄉,太子會非常傷心絕望的,這又何必呢!”
太子妃淒然搖頭:“他從來沒有在乎過我。——國破之前,在吳越國的皇宮裡,在那還繁華似錦的深宮中,我就常常靜靜的一個人坐在桌前,守著紅燭等他來。可是,紅燭燃盡了一根又一根,雞叫了一遍又一遍,沒有見到他來。園子裡桃花、杏花、荷葉、秋菊、臘梅,一朵朵的花瓣,我都細細的數過,甚至給她們取不同的名字,讓她們陪在我身邊,晚上不讓我孤單,可是,到頭來,我還是孤孤單單一個人,過了一晚又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