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包二娘深以為混日子的新弟子,那個只是因為胡太醫救她一命,為了感恩才硬著頭皮沒有經過遴選而收下的弟子冷月?
煉丹是一個非常講究天賦的行當,一萬個人個中未必有一個具有煉丹的天賦,而具有煉丹天賦的人之中,能具有煉出仙級丹藥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所以她並不指望這胡太醫推薦來的弟子有煉丹的天分,更不要說有絕頂的天賦。
而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她覺得根本沒有指望能夠成為煉丹師的人,卻做出了讓她夢寐以求的事情。
這不可能!
包二娘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細看去,蓋子上豁然還是那三十九幾個字,而且那一筆一畫似乎都在嘲笑她的眼拙。
這個新收的弟子,就在剛才還跟自己的兩個兒子眉來眼去,一看就不是潛心修為的人。
這三天裡,盡管包二娘對新收的弟子冷月並不心存希望,但還是慣例的安排了人留意她的動靜,結果得到的稟報就是這新收的弟子,除了有一次外出到錢塘府給人治病之外,其他的時間並沒有怎麽練習煉丹術,因為她的藥童拿走的藥材屈指可數,甚至都不夠練幾次的。
頭一天用量還比較多之外,後面兩天,壓根就沒有再來領過。也就是說後面兩天,冷月沒有進行過煉丹練習。
要說有人隻用了一天煉丹練習就能夠練出仙品元氣丹來,包二娘就算打死也不會相信的,可是現在眼前這枚仙級元氣丹就在她的手心,就來自於她認為進來混日子的新收弟子冷月之手。
包二娘下意識的扭頭想看看身後跟著的幾個長老有什麽反應,可是這一瞧之下,那幾個長老都喜形於色,抓耳撓腮,喜不自禁,仿佛撿到了天上掉下來的一個大寶貝似的。
只因為她們都看見了包二娘手裡的那一顆滴溜亂轉的明亮耀眼的仙級元氣丹,這麽元氣丹竟然來自編號最末的一位弟子,剛剛新收沒到三天的冷月。
包二娘見幾個老成持重的長老這副德性,不由得哼了一聲,道:“各位長老,你們有什麽觀感呢?”
一個姓費的長老湊上前,笑逐顏開:“這冷月是個好苗子,天資絕佳,居然能夠進入宗門三天就練出仙品元氣丹來,這可是光耀我們玄器宗最大的希望呀,須得好生栽培。”
其他幾個長老一聽這話都跟著頻頻點頭,似乎這話都說到她們心坎之中,其實這話也說到了包二娘的心坎之中。
如果不是她知道這枚丹藥是自己最不看好的新收弟子冷月煉製出來,不管是哪一個弟子,她都會仰天大笑,覺得大叫天助我也,可偏偏就是這個冷月,讓她有一種惱怒甚至厭惡。
這種惱怒厭惡不僅來自於她先前對冷月的輕視,更主要來自於剛才看見冷月跟自己兩個兒子眉來眼去的表情。她覺得,這冷月太浮躁、太濫情,太不知天高地厚,她不喜歡。
所以,包二娘將這枚藥丸就像扔一塊石頭一樣丟進了錦盒之中,袍袖一拂,轉身回到了交椅坐下。
其他的長老不知道為什麽包二娘不高興。在她們看來,宗族之中能出這樣的人物,那就是老天相助啊,可偏偏宗主娘子不高興,雖然長老的地位也很尊崇,但還必須要遵從宗主。
玄器宗是以煉器為主,不過古老怪因為不收弟子,而只有包二娘才收弟子,而今日大比又是比的煉丹,所以,在煉丹會上,宗主當然就是包二娘。
包二娘接著宣布有明顯進步的幾個弟子上前受賞。那幾個弟子歡天喜地的上了高台,在包二娘面前施禮之後垂手而立。
包二娘給她們每人一枚三品仙級元氣丹作為獎賞。
這幾個弟子都歡天喜地喜不自禁,連聲稱謝。因為三品仙器元氣丹那可是很難得的,靠自己的修為是練不出來的,而外面的售價又太貴了,所以能得到一枚對她們來說極其珍貴,這玩意兒可以幫助她們提升最寶貴的元氣,特別是在煉丹的時候。
包二娘接著又對煉丹沒有進步的弟子加以責罰。有兩個甚至被直接關入了地牢黑屋子反省,並潛心修行。
冷月既沒有得到獎賞,也沒有被責罰,好像整個比賽她沒有參加似的。又或者是包二娘整個把她徹底忘掉了,好像沒這個弟子似的。
台上的古飛雨和古飛雷兄弟兩個正期待著母親包二娘獎賞冷月,這時候,包二娘宣布大比結束,各自解散。
他們兄弟倆聽到旁邊的費長老嘟囔著說:“冷月剛剛收進宗門還沒有三天,就煉出仙品元氣丹,若是不予嘉獎反而視而不見,豈不是宗族最大的損失嗎?”
古飛雷和古飛雨兩人驚駭之下,又十分興奮,立刻轉身衝到台前,從依舊放在桌上的一排錦盒之中立刻找到了背後寫著三十九字樣的錦盒,打開之後,裡面赫然便是那一品仙級元氣丹。
兩人的目光幾乎同時轉向了坐在台下最後一排蒲團中的冷月,可是他們沒有在看到冷月那頑皮的笑容,有的只是沮喪和失望。
冷月蠻以為自己展露出這樣的技能之後,包二娘會將她收作內門弟子。因為內門弟子是按照天賦修為確定的,所以冷月覺得自己施展這一招之後,應該能夠進入內門弟子,從而距離自己夢想的目標更靠近了一步,沒想到師父包二娘卻還是當她不存在一般,甚至表情還帶著憎惡。
冷月看見了台上長老們和古飛雨兄弟倆同情和無奈的目光,立即又看到了另一個實現目標的路徑。而要打通這一條實現目的這條路徑,必須采取一點手腕。
她立即想起了飛月教她的女人三大絕招第一招——哭!
很少有男人能擋得住女人的眼淚的,特別是漂亮得讓人心動的女人。冷月對於這兩位公子來說,就是這樣。
於是,冷月吸了吸鼻子,一道玄陰真氣悄無聲息掠過淚腺,頓時眼淚盈滿了眼眶,像兩灣湖水,泫然欲滴。
冷月這苦楚無限的可憐模樣,讓古飛雷和古飛雨兄弟倆的心都猛地揪緊了,幾乎同時跳下高台,爭先恐後的來到了他的身邊。
可是,在他們來到冷月面前之時,面前已經出現了一個灰袍老婦,笑眯眯的盯著冷月說道:“小娃娃,別著急,你煉丹天賦很不錯的……”
她剛說到這,就見高台之上傳來了包二娘的聲音:“費長老,請到後院議事房議事。”
灰袍老婦正是玄器宗的費長老,剛才看見冷月剛剛入門就練出仙級元氣丹,可是包二娘似乎根本對她視而不見,這讓她十分焦急。眼下宗門之中最需要的就是人才,放在這樣的人才置之不理,那豈不是罪過?所以她跑來想安慰一下冷月,別把這個天才放跑了。沒想到包二娘卻催促她去商議事情。
費長老便知道包二娘有話要說,她也想好生問一下這*究竟是為何對冷月置之不理。
所以費長老朝癟著嘴眼淚馬上就要掉下來的冷月揮揮手,和顏悅色說:“別擔心,老身空了來找你啊。”
說罷,費長老轉身跳上高台,來到了包二娘身邊。
包二娘陰沉著臉望著兩個兒子,冷冷的說道:“你們兩個乾的好事!去議事堂,為娘有話要問!”
這兩兄弟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冷月立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眼淚簌簌而下,哭聲充滿了委屈,真是聞者傷心聽著落淚。
若是冷月不哭,這兩兄弟懼於母親的威嚴,很可能立刻就會跟母親走。可是現在,見到冷月哭成這個樣子,兩人卻誰也不願意這時候離開了,便對母親說:“娘,你們先去,我們馬上就來。”
包二娘想不到兩個兒子一向聽話,現在居然為了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師妹而不聽母親的話,不由得更是惱怒。而現在,旁邊就有長老和院子裡這麽多的弟子,實在不是處理這件事的地方,於是袍袖一拂,轉身往後院而去。古老怪和幾個長老、六個內門弟子也緊緊跟著。
三八姐原先還覺得冷月有本事攀上了二師兄古飛雨,所以刻意的巴結於她,沒想到現在師父對她似乎很有成見,卻不知道冷月已經練出仙級元氣丹的事,因為距離遠,只看到了師父冷漠的表情,所以還以為冷月不得師父的喜歡,於是原先的驕傲又重新爬上了她的臉,對冷月不冷不熱的道:“人貴有自知之明, 不要以為攀了高枝就可以不練功了,到頭來還得用丹藥來說話。練不出讓師父滿意的丹藥,哭鼻子也是沒用的……”
“你丫給我閉嘴!滾!”古飛雷一聲咆哮,舉起了棒槌大的拳頭,朝著三八姐吼道。
三八姐嚇了一大跳,原以為冷月只是攀上了二師兄,卻沒想到連大師兄都如此幫她說話,不由的嚇得花容失色,趕緊轉身朝著院外狼狽而去。
這時候,師兄妹們中得到獎勵的眾人都洋洋得意享受著其他弟子的巴結吹捧誇讚,那幾個被責罰的卻無人搭理,看著情景就知道世態炎涼。
冷月既未得到誇讚,也未被處罰,卻在那兒哭鼻子,很多人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但是看見兩個師兄圍著這哭哭啼啼的小師妹好言寬慰,都是禁不住臉上浮現出妒忌之色。
這兩兄弟不在一旁勸告還則罷了,這麽一勸說,冷月還真是覺得很委屈,哭得更是動容,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簌簌地從她粉嫩的臉頰滾落下來,沾濕了她胸前高聳的衣襟。
眼見冷月哭得如此傷心,怎麽都哄不好,古飛雨一咬牙,湊到他耳邊低聲說:“小師妹,我知道你受了委屈,這樣吧,我真的教你怎麽煉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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