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的蘇定方也摘除頭盔,向李承乾施禮道:“臣見過太子,臣也可以作證。”
李承乾一下子愣住了,他指著三人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李承幹才恨聲道:“好,好,孤記住了,李沐,咱走著瞧。”
一拂袖,打算離去。
李沐突然開口道:“殿下且慢。”
袁仁國也開口道:“殿下且慢。”
二人幾乎是同時開口,讓所有人一怔,李承乾的眼神閃過一絲懼意。
袁仁國古怪地看了一眼李沐,問道:“沐縣伯何事?”
李沐心中一動,回答道:“袁公公先請。”
袁仁國意味深長地看了李沐一眼道:“聖人有口諭。”
所有人都跪下接旨。
“聖人口諭,著太子攜衛率即刻返回東宮,著李沐率神機衛即刻返回駐地,著太子、長孫無忌、李沐三人明日一早進宮面聖……。”
李沐心中籲了一口氣,既然李世民插手了,或許長孫無忌不敢對常玉下狠手。
袁仁國宣完旨,問李沐道:“沐縣伯方才喚住太子,不知道有何事?”
李承乾也看了過來。
李沐道:“既然陛下打算禦審此事,臣自然奉旨退兵,不過,沐必須先見常玉一面,確定常玉眼下是否還活著,否則沐怕有人暗中加害。”
這話誰都能聽出李沐話中的“有人”所指是誰。
長孫無忌聞聲怒道:“老夫豈會草菅人命?”
李沐並不理睬,看向李承乾道:“所聞是殿下去平康坊抓得人,不知道殿下可有常玉觸犯律法的證據?”
“這……。”李承乾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是看向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哪會說出胡榮指認常玉的真相?他還想著用常玉的口供坐實李沐的身份呢。
如果被李沐知道了胡榮指認常玉之事,豈不是讓李沐有了防備,更加要討要常玉了嗎?
所以,一時也為難起來,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李沐道:“袁公公,那就請你來評評理,我能不能見常玉?”
袁仁國看了看李承乾,卻對長孫無忌道:“依老奴看,沐縣伯是朝廷重臣,又是陛下義子,由老奴陪著,見見自然無妨,不知司空意下如何?”
長孫無忌見袁仁國開口了,心道自己也沒想殺常玉,加上常玉也不知道自己因何而被抓,想必對李沐也說不出什麽來。
想到此,就應道:“既然內官說了,老夫自然是信的,不過李沐只能一人進去。”
李沐道:“不。我要帶二人進去。”
長孫無忌眉頭一皺,正要說話。
卻被袁仁國所阻。
袁仁國對李沐問道:“沐縣伯要帶哪兩位?”
李沐指著常綠雲道:“此人是我親隨,去哪我都帶著他。”
袁仁國點頭道:“可。不知另一位是誰?”
李沐猶豫了一下,指著長孫渙道:“長孫渙。”
長孫無忌一聽大怒,自己剛把逆子母子遂出家門,現在李沐卻要帶逆子堂皇入府,這是在赤果果地打他臉啊,於是怒喝道:“李沐,你休要豈人太甚。”
李沐見長孫無忌發怒,並不理會,只是看著袁仁國。
袁仁國瞪了李沐一眼,轉向長孫無忌道:“司空息怒,就讓李沐入府見見那人,也好早些離去,否則,真惹出什麽事,咱家也不好向聖人交代不是?”
長孫無忌見袁仁國拉偏架,心中甚惱,可袁仁國代表李世民而來,現在又搬出李世民,只能服軟,他氣呼呼地將頭一扭,算是默認了。
袁仁國這才向李承乾躬身道:“還請太子殿下先回東宮。”
李承乾哼了一聲,沒有看任何人,一拐一拐地行去,在東宮衛的幫助下上了馬車,走了。
袁仁國待李承乾離開,朝李沐手一引道:“沐縣伯,請吧。”
李沐拱手道:“謝袁公公成全。”
然後走向府門口,相擁的那對母子。
李沐轉身走到長孫渙母子面前道:“二哥如何打算?”
長孫渙淚眼朦朧地看了錢氏一眼道:“我要先安頓一下娘。”
李沐沉吟了一下,道:“如果伯母不嫌棄,就到莊子安身,如此,也好讓二哥朝夕相見服侍。”
錢氏心動,看向長孫渙。
長孫渙點點頭道:“謝謝四弟。”
“都是兄弟,理所應當。”
“來人,用我的馬車將二哥母親送去李家莊,告訴李沂,好生照顧。”
“喏。”
“二哥,與我一起進司空府,如何?”
長孫渙畏懼地看了長孫無忌一眼,沒有說話。
李沐道:“怎麽?不敢進?那就算了。”
轉頭對常綠雲道:“隨我進府。”
“喏。”
就在李沐與袁仁國進府門時,背後傳來長孫渙的聲音:“四弟,我去。”
李沐回頭,衝長孫渙一笑。
長孫渙衝錢氏低聲叮囑了幾句,起身走到李沐面前。
李沐微笑著摟著長孫渙的肩膀,昂首走進府去。
所有人都以為李沐是想替長孫渙出口氣,所以都沒太注意二人親密說話的樣子。
自然也不會留意,李沐在長孫渙耳邊低聲道:“二哥,幫我去問問,指認常玉的胡榮關在什麽地方?”
長孫渙答道:“這需要支開……父親,有他在,誰也不會開口告訴我。”
李沐呵呵笑道:“放心吧,司空不會樂意在邊上看你我如此囂張的。 ”
果不其然,長孫無忌見李沐與長孫渙這種小人得志的模樣,早已氣得胸口發悶。
“衝兒,你帶他們二人去見常玉,記住,無論什麽時候,你都要在場。”
“是,父親。”
長孫無忌衝袁仁國一拱手道:“老夫心力不支,內官請自便。”
“司空請便。”
長孫衝帶著李沐三人去了廂房關人的地方。
“沐……李縣伯,就在此處見吧。”長孫衝本開口稱呼沐弟,可是一想到如今已是對頭,到了嘴邊,愣是改成了李縣伯。
李沐歎了口氣,拍拍長孫衝的肩膀道:“衝兄,不必如此拘,沐自始至終,都視衝兄為兄弟,與渙兄一般。”
長孫衝眼神很複雜,看著李沐道:“你為何非要與父親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