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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遠處等待的老李頭兩個兒子大聲喊道:“主人,快下山吧,看天色象是要下雨。”
李沐抬頭看看天色,果然陰了下來,一邊起身一邊對李沂道:“可能要下雨,快下山吧。”
而李沂突然抬手拍拍李沐的屁股,嚇了李沐一跳。
“你幹嘛?”
李沂白了李沐一眼,道:“你一屁股的灰,我幫你拍拍。”
李沐扭頭看看,果然坐了一屁股的白灰。
下意識轉頭看看李沂屁股後面,也是一屁股灰。
“你自己也是,拍拍吧。”
李沂便扭著頭,拍起自己來。
李沐眼光從地上的石塊掃過,突然心中一動,留意起這山上的石頭來。
這山上沒有什麽樹,大多都些草和灌木叢。
可漫山遍野的都是這種石頭。
李沐想了想,對李沂道:“二弟,來這撒泡尿。”
李沂吃驚地看著李沐,見李沐不象是在開玩笑,隻好解開腰帶,擠了幾滴。
不想李沐卻蹲下來,出神地看著,見石頭上不斷地冒出氣泡,心裡就有了數。
然後微笑著下山去了。
一路上,李沐自己也撒了泡尿。
還吐口水在石頭上。
李沂悶悶不樂地跟著後面,實在是太丟臉了。
而老李頭的兩個兒子竊竊私語,以為李沐兄弟腦子有問題,要不然誰這麽大了還玩尿和泥玩啊?
到了山下,李沐基本上已經能夠確定,這山估計全是石灰石。
回到莊子裡,李沐喚來老李頭,交待他說:“李大叔,今日起沿著這山的山腳造一排房子,要能容納至少一千人住。”
“一下造這麽多房子,是誰來住啊?”
“不該問的別問。”
“是。老奴多嘴了。”
“你估計下,造好這些房子要多少天。”
“估摸著兩個月吧。”
“太慢了,我要你一個月就造好。”
“這……恐怕要多費些錢財。”
“無妨,你速去雇人來造,越快越好。”轉頭讓李沂去取了四個金餅,約摸著一百兩,交給老李頭道,“這些錢夠不夠?不夠的話再和我講。”
老李頭扳著手指算了一會,道:“回主人,如果一千人全造一戶五口小院,那恐怕不夠……。”
李沐點點頭,確實是自己沒說清楚,想了想對老李頭說道:“造八人一間的一百間;然後五口小院一百間;然後造幾個大點的工坊和倉庫,然後讓匠人修補一下莊子的圍牆,加高到一丈,加厚到二尺。這錢你先拿著,不夠再問我要。”
“老奴記住了。”老李頭恭恭敬敬地答道。
“李大叔,我另外有件事想問你。”
“主人請問,老奴知無不言。”
“這附近有粘土礦嗎?”李沐斟酌著問道,又怕這個時代不叫粘土,“就是那種做磚的土。”
不想老李頭馬上回答道:“有,莊子裡就有磚坊。”
“我是問有沒有做磚的土?”李沐無奈。
“有,山那邊就有。”
李沐眼睛一亮:“那土地主人是誰?”
老李頭古怪地看了一眼李沐,回答道:“山那邊的地也屬於主人。”
李沐有點傻了,天上掉餡餅了,還是個大批薩。
“不是說田莊只是山這邊嗎?”
“是。不過山那邊也是皇莊范圍,只是山那邊有片地種不了莊稼,
沒人要,當時劃皇莊的時候就連同這山一起劃入了皇莊。”老李頭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他已經聽了兩個兒子的匯報,也懷疑起李沐腦子是不是有病,萬一發瘋起來,自己沒得受些冤枉罪。 粘土種不了莊稼嗎?李沐在心裡問自己,這個還真不知道,不過這已經無關緊要了。
有粘土就行,還不用花錢,太好了。李沐一邊想一邊嗯嗯笑了出來。
嚇得老李頭一縮頭想溜。
連李沂都伸手在李沐眼前晃了晃,以為得了什麽癔症了。
“啪。”李沐一下回過神來,一巴掌打掉李沂在眼前晃得手,“怎麽,以為你哥腦子有病啊?告訴你,哥笑是因為想到了一個賺錢的法子了。不然你以為千把人,人吃馬嚼的一千多兩黃金能撐多少天?”
李沂見李沐說到數字就頭大,不禁打了個冷顫道:“大哥能想到法子就好,就好。”
旁邊老李頭離得遠遠地說道:“主人,那老奴去安排了?”
李沐點頭道:“去吧,記住越快越好。對了,讓莊子裡有空閑的人一半去挖粘土,一半去山上采石頭。”
老李頭心想,這人看來真有病,可嘴上卻應道:“老奴記住了,老奴這就去。”
等老李頭走了,李沐對李沂說:“二弟,先回長安城,你我行李還在驛館,今天在那住一晚上,然後明天早上領了賞賜再回來。”
“好。”
……。
一個時辰之後,二人回到長安城驛館,已經是下午申時。
原本路上說好一起找間酒樓喝酒慶祝,不想剛到了驛站,就有驛卒找上門來。
“來者可是李縣男?”
李術一時還未能習慣別人稱呼自己是李縣男,旁邊李沂卻接道:“正是我大哥,你有何事?”
驛卒從胸口拿出一張黑色描金貼子道:“稟李縣男,司空府派人前來投貼,久等縣男未回,便留下了貼子,由小人轉交。”
李沐點點頭,接過貼子,讓李沂取把銅錢,賞了驛卒。
等驛卒走了之後,李沐關上門,看著手中的帖子,上寫著“敬呈武功縣男李沐親啟”,打開貼子,只見上面寫著“茲定於今日酉時正在寒舍略備薄酒,恭請李沐縣男光臨。”,落款卻是長孫衝。
長孫衝是長孫無忌嫡長子,門蔭官拜宗正少卿,前年李世民還下降了最喜愛的嫡長女長樂公主,在年輕一代中可謂是一時風頭無量。
李沐暗自思忖,長孫無忌可是李世民小舅子,最親信之人,炙手可熱、紅得發紫。
如今卻對一個身無官職、僅僅一個小小縣男爵位的自己曲節下交,不知道安了什麽心思。
拉攏?延攬?自己沒官無權,拉攏自己有何用?
還有為何用長孫衝的名義請自己赴宴,自己與長孫衝可是素未謀面啊。
一時,李沐無法猜測到長孫無忌的用意,甩甩頭,罷了,不去太失禮,平白得罪一個大人物,還是去吧,畢竟長孫無忌如今權勢滔天,雖然最後被李治逼得自殺,但那是二十多年之後的事了,想不了那麽遠,還是先過好現在再說。
看完之後,李沐將貼子遞給李沂,道:“二弟以為,要不要一起去赴宴?”
李沂對赴宴沒有什麽興趣,隨便看了看道:“大哥自己去就是了,反正我也想逛逛長安街。”
“也好,只是赴宴須準備些禮物,空手而去總是失禮,現在時辰還早,要不先去把賞賜領了吧。”
兄弟二人便去了吏部,各自領了兩套官服,李沐是長安縣男,從五品,李沂是致果校尉,正七品,都是緋袍。
然後二人又去了戶部,將旨意上賞賜的八百兩黃金、四十匹錦緞交割了,裝了個車,拉回了驛館。
李沐進房間換上了官服,他從涼州來,就帶了兩套軍服,一套穿著一套備著,這還是要奉旨進京臨時從李大亮那領的。
可去做客吃飯,總不能也穿著府兵校尉軍服吧,又沒有時間去趕做一套便服,只能穿剛領來的官服了。
這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李沐挑選了十匹錦緞包好,另外套了輛馬車,交待李沂一聲,便向司空府而去。
長孫無忌的司空府坐落在皇城西邊的崇仁坊西南側,他一個宅子就佔據了崇仁坊的四分之一, 不可謂不氣派。
灰牆黑瓦,院外綠柳周垂,門樓高聳,上面一塊朱紅金框的額匾,上書“司空府”三個鎦金大字。
李沐來得有點早,此時距離貼子上開席時間尚有半個時辰。
但這是禮節,特別是象這種下級官員去上級官員家做客,尤其要早到,以示敬重。
當然也不能太早,這會讓人覺得有太過趨炎附勢的感覺。
而提前半個時辰,對於李沐來說正好。
在門前李沐出示了請帖,便有仆人殷勤地替李沐將禮物送入府中,又將馬車趕至邊上的馬廄栓好,另有仆人欠身為李沐引路。
都說宰相門前三品官,李沐還特意帶了些碎銀子,以應付那些勢利小人,不想白備了。
長孫府真的很大,一路行去,五步一座高樓,十步一座亭閣;長廊如帶,迂回曲折,屋簷高挑,象鳥喙一樣在半空飛啄。彎彎轉轉,曲折回環,象蜂房那樣密集,如水渦那樣套連,巍巍峨峨,不知道它們有多少座。
穿過不少回廊,來到正屋前,只見有一個年約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正含笑而立。
他見李沐前來,迎上幾步施禮道:“這位便是李沐李縣男吧?”
李沐趕緊回禮道:“正是在下,不知道閣下是?”
他男子回道:“給李縣男下貼子的就是在下。”
李沐恍然,躬身行禮道:“見過長孫駙馬。”
長孫衝趕緊扶起道:“李縣男少年英雄,我早有親近之意,如今被封為開國縣男,著實可喜可賀啊。這次冒然下貼,還望李縣男不要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