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長孫無忌調大軍準備將李家莊挖地三尺。

另一邊，李世民已經下定決心，要頒旨平叛了。

而蕭關李勣，已經集結好大軍，開始南下。

本來殿後的李師，憂心李沐的安然，率神機衛先行一步，越過李勣大軍與李沂神策衛會師。

神機、神策兩衛隨即向尉遲恭、程咬金部禁軍發起了全線突襲。

一道漫長的騎兵線，挾著雷鳴之勢出現在禁軍眼前的時候。

戰爭就此拉開了帷幕。

禁軍一萬前鋒僅一個時辰，就被擊潰。

隨後程咬金中軍被擊潰，若不是程咬金見機快，很有可能成為此戰第一個被擒的國公。

好在尉遲恭迅速率本部，四萬禁軍全軍壓上，這才暫時擋住了兩衛突擊的勢頭，減緩了整支大軍的潰敗。

這一天，朝廷八萬禁軍，已經去了五成。

防線岌岌可危。

程咬金與尉遲恭商議之後，上奏疏請李世民允準，大軍撤回長安城，以便固守城池。

長安西城三座城門，此時已經亂成一團。

鋪天蓋地地潰兵，湧向長安城。

這不得不說說李師作戰思路的狡詐了。

他與李沂商議，將李沐在涼州以寡擊眾，擊破伏允大軍的戰例，用到了這場突擊戰上。

那便是驅趕程咬金前軍，踩踏後軍。

以此用最少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戰果。

戰場上，敗軍潰兵比敵人更可怕。

如同大浪淘水、泥沙俱下。

一個潰兵能帶走十個，一群潰兵足以摧毀一支軍隊的鬥志。

而事實也正如李師所預料的，程咬金的中軍就是被回逃的前鋒禁軍擠垮的。

“……李沂、李師率神策、神機二衛突襲宿國公部，宿國公部被擊潰，臣率本部奮勇作戰，頂住了南下之敵。鑒於敵我兵力懸殊，臣懇請陛下恩準，撤兵回京，固守城池……。”

李世民的身子搖晃起來，“他造反了，他真造反了……。”

“撲通”一聲，李世民頹坐在龍椅上，手中的奏折“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

房玄齡連忙上前撿起奏折，臉色凝重起來。

半天的功夫，四萬禁軍灰飛煙滅?

就算殺四萬頭豬，時間也不夠啊。

李道宗從房玄齡手中接過奏折，看了之後，李道宗心中暗歎，如此實力對比，就算各州奉旨勤王，恐怕也來不及了。

房玄齡的額頭冷汗滲出，再次力諫道:“陛下既然決意一戰，便請即刻頒旨吧。同時令鄂國公率軍進城，只要守住長安，等各州勤王義師到來，必可退卻叛兵。”

李世民愣愣地望著殿外，不發一言。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就在此時，又一太監高舉奏折匆匆進來。

“陛下，揚州急奏。”

李世民竟置之不理。

太監進退不得。

房玄齡起身接下奏折，打開一看，竟哽咽出聲，“陛下，江南蘇定方率八萬大軍北寇，揚州水師奮勇攔截……全軍覆沒。”

李世民的臉色轉白、轉青，隨即變紅。

“噗”地一聲，一口鮮血噴在案上，血紅一片。

房玄齡急急上前，扶住李世民，拚命為李世民揉背寬心，道:“陛下……陛下……太傳禦醫。”

突然李世民幽幽長歎一聲，“承范。”

“臣在。”

“去和李沐說，他的條件，朕應了。”

房玄齡大驚，“陛下豈可接受如此屈辱的條件?長安還在陛下手中，豈可輕易言和?”

李世民怔怔低聲道:“長安城牆，可擋胡族，可擋不住李沐，玄齡莫非是忘記了神機衛手中的攻城利器。

朕雖然未曾親見，可據當日春明門的將士所說，一旦進攻，整個城樓瞬間便是火海，如此利器，長安如何守?”房玄齡隨即回味過來，微微歎氣一聲，不再力勸。

李世民轉向李道宗，叮囑道:“答應他的所有條件，力求盡快罷兵，朕只有一個底線，保住長安，保住百姓。”

李道宗雙眼通紅，“臣謹記在心。”

“玄齡。”

“臣在。”

“令尉遲恭即刻率軍回城。”

“臣遵旨。”

等房玄齡、李道宗二人離去之後。

李世民愣愣地看著案上那道房玄齡草擬的詔書，呵呵一笑，伸手將其撥落在邊上的火盆中。

一縷輕煙冒起，詔書瞬間被吞噬了。

片刻之後，隻留下一片灰燼。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長孫無忌與梁仲業率大軍前往李家莊，搜捕李沐。

一萬多大軍的進入，讓李家莊雞飛狗跳，混亂成一團粥。

都說隱藏再好的秘密也會被發現。

加上之前的三千禁軍和府兵，參與搜索的人已經突破二萬之數。

軍營後面的山腹入口，被士兵發現了。

長孫無忌聞知大喜，立即下令全力進攻。

山腹入口兩側堅壁，唯有一條不足一丈寬的狹長甬道，可供出入。

長孫無忌空有二萬人，奈何甬道寬度有限，隻可供數十人並排湧入。

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大都形容得是天然地形。

可此處，是李沐為了防備萬一，刻意修築的屏障。

三百死士，由此屏障，躲在各個秘密處，以弩箭和天雷阻擊敵人。

一日下來，竟無一人傷亡。

而甬道，被越來越多的屍體填滿。

以至於需要後來者，以攀爬的方式進入。

如此更無法對裡面的死士造成威脅。

長孫無忌不得不令人將屍體拖出來，再組織進攻。

可接下來的進攻，無非是前一次進攻的重演。

而此時，士兵來報，李道宗到了。

長孫無忌讓梁仲業繼續進攻，自己去了莊子裡，會見李道宗。

“承范兄，何事重返李家莊啊?”長孫無忌語中帶著譏諷之意。

雖然由皇帝替李道宗背書。

可長孫無忌一直沒有對李道宗打消懷疑。

李道宗前往蒔花館本就可疑，再來李家莊更是欲蓋彌彰。

只是長孫無忌一時找不到證據罷了。

李道宗卻面不改色，隻當沒聽見，“傳陛下口諭，令太尉立即率兵回京，固守城池。”

長孫無忌問道:“老夫已經有了李沐藏身之處的下落，不用多久，便可生擒李沐。勞承范兄回京稟明陛下，待老夫生擒李沐，便立即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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