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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在金城沒有多待。
兩日後就離開金城北上了,甚至連新羅東征倭國,唐軍如何配合的具體事宜都沒有談及。
因為大唐太子李治已經到達遼東城,代天子前來宣撫犒賞三軍。
雖然不知道李世民是什麽意思。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李沐身為人臣,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李沐此行,帶走了之前受李沐所托,前來新羅求取援兵的聞香和秦心。
七天后,李沐到達遼東城。
在城外,李沐被久候的李道宗所阻。
“殿下,臣等候多日了。”
“王叔,何事讓你親自來此等候?”
“陛下的旨意,哎……欲冊封你為遼東王,統轄遼東城以東及原高句麗、百濟之地,令河間郡王率玄甲軍班師回京。”
李沐聞聽,怒極反笑,這就是所謂的犒賞?
看了一眼身邊的李勣、蘇定方等人,李沐問道:“諸位有何教我?”
李勣道:“陛下欲將殿下隔離在遼東,看來心中忌憚之意,已經非常明顯,殿下若問應對之策,臣以為無非二途,一是率大軍南下,逼迫陛下退位,二是奉旨鎮守遼東,做一方諸侯。就看殿下如何抉擇了。”
蘇定方道:“殿下該率軍南下,如今遼東大軍多達三十余萬人,加之新勝,士氣高漲,殿下之聲名更是如日中天,臣以為若是扣留太子為質,必能使陛下投鼠忌器,殿下成事的勝算就會多上一分。”
李道宗聽蘇定方一說大急,趕緊道:“殿下萬萬不可,太子奉旨北上宣撫,殿下若扣留太子,正給了陛下發動內戰的借口,如此一來,殿下遼東顯赫之戰功,便會被此不義之舉抹殺,實屬不智,望殿下三思。”
蘇定方反駁道:“江夏郡王所言荒謬,某諫言殿下,用意是為扣留,並非加害太子,殿下以護送太子的名義返京,何為不義之舉?況且,隱太子妃和三位郡主皆在京城之中,若平白放太子返京,萬一陛下扣隱太子妃和三位郡主為人質,讓殿下如何應對?”
李道宗被蘇定方頂得無言以對。
確實,李世民之前做過這等事,如果李沐真抗旨不遵,李世民扣隱太子妃和三位郡主為人質,是完全有可能的。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李沐,等待李沐做出決定。
李沐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一揮馬鞭,指著城門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進城,孤且看看太子殿下手中的聖旨,再做決斷不遲。”
說完,一夾馬腹,在城門外數萬軍民的歡呼聲中,馳入遼東城。
“臣李沐參見太子殿下。”
“孤見過攝政王殿下。”
李沐和李治都按步就班地向對方行禮、還禮。
內侍宣讀了李世民的旨意,與李道宗所說的並無二樣。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李沐,看他接不接旨。
李沐看著內侍雙手捧著的聖旨,慢慢起身,平靜地說道:“孤率三軍在遼東為國浴血奮戰,如今大功告成,卻被朝廷流放在外,成了孤魂野鬼。”
李沐的眼睛裡閃動著一抹厲色,“這也就罷了,可孤麾下三軍將士,難道也要與孤一樣,有家難回,成為遼東一縷孤魂嗎?”
“嚓”地一聲,原本跪著接旨的將領和遼東城中守軍,隨著李沐的聲音,齊齊站起身來。
可憐那內侍嚇得臉色蒼白,嘶聲道:“攝政王……殿……殿下,莫非……你要抗旨不成?”
李沐聞聽,眼睛掃過去。
那內侍“撲通”跌坐在地上,牙齒“咯咯”作響。
李沐探身,一把從他的手中拽過聖旨,單手舉起,大喝道:“君視臣如草芥,臣視君如寇仇。諸位將士,你們說孤該不該奉旨。”
“不該奉旨!”
“絕不奉旨!”
從開始的雜亂到漸漸匯聚成一個整齊的聲音,“願追隨殿下,共襄盛舉!”
李沐大喝道:“取火來!”
熊熊燃燒的火把,將李沐手中的聖旨點燃,瞬間化為灰燼的那一刻,整個行轅外一片歡呼之聲,所有人都明白,攝政王南下已經不可逆轉。
李沐微笑著轉向李治。
讓李沐意外的是,雖然臉色蒼白,簌簌發抖,可李治依舊堅定地看著自己。
“太子殿下。”
“攝……政王有……何事?”
“敢問太子殿下,願意隨孤南下一行嗎?”
“你……。”
李道宗擠上前來,“殿下,聽臣一言,萬萬不可扣押太子殿下。”
李沐哂然道:“王叔,別與孤說仁義,孤的仁義隻對仁人義士,不對弑兄殺弟屠侄逼父的惡人。來人,將江夏郡王送回行轅好生歇息。”
李道宗被親衛強行拽離,他高聲疾呼道:“殿下,莫要授人以柄……。”
李治突然開口道:“且慢。 ”
李沐一怔,抬手阻止了親衛。
“太子殿下有何話要說?”
“本……宮確有話對攝政王講,可否借一步……說話?”
李沐看了李治很久,終於點點頭,側手一引,道:“太子請。”
李治輕籲一口氣,欠身道:“攝政王請。”
進入行轅,李沐屏退了所有人。
“太子殿下,此時此地,就你我二人,有什麽話說就是了。”
“攝政王可有想過,今日抗旨之舉,會使得大唐分崩離析,無數生靈塗炭?”說來也怪,李治此時竟不再害怕,他的臉色也回復了正常。
李沐仰頭呵呵一聲,“太子恐怕高估了陛下的實力吧?依孤看來,大唐絕不會因此分崩離析。”
李治道:“同為宗親,難道攝政王就不能退一步,與父皇和平共處嗎?”
李沐道:“孤倒是想啊,可太子也看到了,孤近一年時間的北伐,用無數將士的鮮血,換來了今日的結局,若孤奉旨,敢問太子,孤如何面對麾下將士?他們需要獎賞,需要回家,不想做孤魂野鬼,遊離在邊塞之外。”
李治欲言又止,幾次開口,幾次咽了回去。
李沐靜靜地看著、等著,沒有催促。
許久,李治終於鼓起勇氣,他艱難地開口道:“若本宮願意將太子之位拱手讓出,攝政王可願意放棄南下之舉,不與父皇兵戈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