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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趁機脫身,走出殿外,負手在背後,卻沒有離開。
似乎在等什麽。
一會兒,袁仁國也出來了。
這時,門外的幾個太監卻迅速竄了進去。
之後,只聽見一陣尖銳、淒厲的叫聲傳出來。
非常地滲人。
慢慢地,變得一片寂靜。
稍許,有太監急步出來,泣聲稟報道:“啟奏聖人,韋貴妃自知罪孽深重,已掛頸自盡,薨了。”
李世民聞聽大哭出聲道:“愛妃,愛妃,朕的愛妃啊,是朕無能啊,救不了你啊。”
一邊抹淚哭著,一邊轉身要往延嘉殿裡闖。
袁仁國趕緊上前,用身體阻擋住李世民的去路,“陛下節哀順變,韋貴妃已薨,奴婢們還得處理貴妃身後之事,有礙聖人觀瞻,奴懇請陛下移駕。”
李世民又抹了把眼淚,悲聲泣道:“韋貴妃雖然有罪,但服侍朕二十二年,為朕誕下一子一女,有功於社稷,其身後事不得有一絲懈怠,特賜入皇陵,享宗廟血祭。”
“奴遵旨。”
……。
韋貴妃死了,得急症死的。
得了什麽急症?
當值禦醫忌諱莫深,誰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只是,接下來刑部、大理寺、禦史台的三堂會審,讓謎底昭然若揭。
原來,攝政王之前遇刺,是京兆韋家所密謀的啊。
此時所有人恍然大悟,原來韋貴妃是被韋家給牽累了。
只是這次韋貴妃的意外死亡,很少有人將原因與皇帝聯系起來。
坊間主流聲音都認為,韋貴妃因維護韋家的利益,在省親時與韋家勾結,以護衛韋貴妃回京的名義,將死士帶入京城,隨後發動了那次暗殺。
也有非主流聲音認為,韋貴妃之死是因為韋家牽累,其實韋貴妃對行刺之事並不知情。
行刺案鑒於證據確鑿,涉案人也供認不諱。
刑部判決,韋匡伯及其四子斬立決,韋匡伯及其四子妻妾充入教坊司,財產一律抄沒。
當李沐看見這份告示時,心中也不免歎息。
李世民他x的還真狠,自己這個受害者還沒有將韋匡伯及其四子妻妾充入教坊司的念頭,他卻做絕了。
君威難測,果不其然。
隨著紀王李慎和已經出嫁追隨丈夫在營州的臨川公主李孟薑回京奔喪,祭祀韋珪,這場鬧劇漸漸拉下帷幕。
雖然長安城中的暗流湧動的更急,但明面上卻是波浪不驚。
經此事之後,李沐的威望上升了一個階位。
能逼死一個皇帝的貴妃,將京兆韋家連根鏟除。
這樣的聲勢,京城中已經沒有人敢忤逆李沐的意志了。
至少,沒有人敢明著違抗李沐。
這天,魏征帶著一道草擬的折子來見李沐。
“殿下,關於尚書右仆射的人選,臣已經選定三人,還請殿下過目。”
李沐接過折子一看,三人分別是褚遂良、劉德威、崔敦禮。
李沐微微皺眉,問道:“魏公以何擬定此三人?”
魏征答道:“褚遂良博學多才,精通文史,且為人方正,歷任起居郎、諫議大夫,現任尚書左仆射,主官出缺,副職遞進,也是題中之義。
劉德威現任刑部尚書,向以廉潔平直聞名,歷任大理卿、綿州刺史、益州大都督府長史,以一部主官遷尚書台,也是常理。
至於兵部右侍郎崔敦禮,亦是精通文史,崇尚節義,歷任通事舍人、中書舍人等職。關鍵是其為博陵崔氏二房,如今殿下與博陵有聯姻之舉,由他出任尚書右仆射,應當能為殿下所用。”
李沐道:“尚書台主官之職,對於日後新政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孤此次以不追究暗殺背後之人為代價,換得這個位置的提名權,絕不能放一個不能為孤所用的人上去。褚遂良,與孤素無往來,劉德威似乎心向陛下,崔敦禮……由一部侍郎直升尚書台主官,未免太過草率。”
“殿下,尚書右仆射之職,乃一省主官,除了精通政務之外,還須人脈,更須資歷。滿朝文臣之中,能符合這些的,也就那麽幾人,篩去與殿下不對付的,也就只有這三人了。”
李沐確實有些為難,魏征說得沒錯,如今滿朝文武中有資歷的,不為自己所用,能為自己所用的,皆是不夠資歷的。
李沐甚至有將李靖搬上去的念頭,可想了想,還是作罷。
因為李靖的年紀實在太大了,萬一被朝事政務所累,有個三長兩短的,自己也不落忍。
還有李靖難以接受或者說無法領會自己新政的意義,而且李沐還擔心李靖在李世民和自己之間把持不定。
本來李沐也有將李積頂上去的打算,可李沐更需要李積與李靖掌控南衙禁軍。
所以,李沐舉棋不定,左右為難。
魏征見李沐猶豫,諫言道:“若殿下不疑,臣倒是想舉薦褚遂良為尚書右仆射,一來以左仆射遷右仆射合乎規矩,二來,臣與褚遂良有些私交,清楚他的為人。若殿下首肯, 臣願意自請上門做個說客,必讓褚遂良為殿下所用。”
李沐問道:“孤自然是信魏公的,只是孤聽聞褚遂良父親是天策府中人,這讓孤心中有些不安啊。”
魏征道:“褚遂良父親褚亮並非館中人,弘文館雖然是陛下所創,但其中文學之士,皆沒有參與當年玄武門之事。褚遂良師承歐陽詢和虞世南,學問出類拔萃,陛下登基之後,褚遂良管理弘文館日常,並未得到提拔,鬱鬱不得志,後在征討東突厥時,也從過軍,只是未能立下軍功,直到五年前虞世南亡故,由臣舉薦,才做了起居郎。
之後,因陛下喜歡收集王羲之的法帖,朝中唯有褚遂良能分辨真偽,由此才升了諫議大夫,直到殿下率兵入長安,扳倒長孫無忌之後,褚遂良也是由臣暗中安排人舉薦,晉為尚書左仆射。其實真要說起來,沒有殿下帶兵入長安,褚遂良還得不到這個升遷契機,故臣以為,殿下所擔心的,應該沒有可能。”
李沐聽了,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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