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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朱邪克勒確實就是這麽乾的。
一聲撤退,讓突厥大軍頓時陷入了極大的混亂,這時不但是前軍亂,連中軍也亂了。
前軍變後軍,後軍變前軍,這在數百乃至數千人中,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但在數十裡的大軍裡,這就是一場災難。
要知道,那可是人擠人的陣線。
當李師率三千多騎兵衝出城門的那一刻,沒有人再懷疑敗局已定。
沒有去理會李師所部後還有沒有騎兵。
李師的那三千多人隻列了三道騎兵線,後面根本沒人。
可這已經夠了,足夠讓突厥人更混亂。
李師的心意不在突厥軍隊。
他的目標是朱邪克勒。
都說人有多大膽,就有多大產。
李師的膽子夠大,大到近接上狂妄。
南北中三路騎兵加起來,不過一萬三千多人,他的目標竟是突厥中軍朱邪克勒。
還別說,真就差點讓他得逞了。
但朱邪克勒殺兄奪位,從數百人發展到今,登上突厥大可汗之位,豈能是有勇無謀之輩?
從唐軍又一路騎兵衝出城門這一刻,朱邪克勒就意識到必須擋住這路騎兵。
因為如果被上、中、下三路唐軍騎兵合擊,那今就不是撤退,而是潰退了。
不但自己跑不出去,而且一戰就將折騰光自己近十年攢下的家底。
所以,幾乎是本能的,朱邪克勒翻上馬,率領他邊,還能指揮得動的親兵,向李師部迎擊過去。
李師遠遠地看到這一幕,心中一歎,果然是成名者無虛士啊。
雙方迅速對撞在一起。
瘋狂地廝殺起來。
“朱邪克勒!”
“李師?!”
李師找得是朱邪克勒。
朱邪克勒找得同樣是李師。
可李師武力及不過朱邪克勒。
李師此時發現自己算錯了一件事。
那就是這個謀劃中,少了一員虎將。
自己終究稱不上虎將。
要是李沂在,就好了。
李師心裡微微一歎,這個時候,他太想念李沂了。
面對著朱邪克勒的猛攻,李師力不從心。
幾輪搶攻下來,李師被朱邪克勒一鐵棍震得雙手發麻,根本無法使勁。
如果不是李師邊神機衛士兵拚命相護,恐怕李師真得折在朱邪克勒手下。
朱邪克勒憤怒了。
這一番纏鬥,讓朱邪克勒清楚地看到了唐軍的真實面目。
區區數千人,敢衝擊自己的中軍?
朱邪克勒有種暴走的感覺。
“李師,我要將你碎屍萬斷!”
這顯然是做不到的,就象李師看著近在咫尺的朱邪克勒,一樣無計可施。
朱邪克勒被他邊的親兵團團包圍著向西退去。
只是猙獰地眼神,令李師心悸。
南北兩路唐軍騎兵已經開始合攏,朱邪克勒的中軍跟隨過來的不過數千人。
朱邪克勒之前的一聲撤退,令所有突厥將士反西去,亂作一團。
如果再不撤退,一旦南北兩路騎兵合攏,就很有可能真的被李師得逞了。
朱邪克勒死死地盯著越來越遠的李師。
一萬多人,將自己二十多萬大軍擊的潰逃?
而自己竟下了撤退的命令。
“哇”地一聲,朱邪克勒噴出一口鮮血。
他嘶吼道:“李師,三之後,我親手取你首級!”
李師無聲地坐在馬背上,抬手製止麾下騎兵追擊。
他明白,最佳的時機已經過去。
看著朱邪克勒越去越遠,李師長歎,世事不如意者,十有。
等兩路騎兵正式合攏,與李師部會師。
殺光了數千來不及逃走的突厥士兵。
李師下令撤退。
撤退,不是撤退回龜茲城,而是玉門關。
朱邪克勒說的沒錯,三天,只要三天,朱邪克勒就可以重整大軍,再度揮師而來。
就算是神仙再生,這次恐怕也無法擋住突厥人了。
但這對李師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哪怕直接放棄焉耆城,突厥人從龜茲趕到玉門關,至少也能三、四天。
那麽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看著又少了不少的神機衛將士,李師大聲喊道:“本將軍帶你們回家!”
……。
風沙遮眼。
一望無際的沙海裡。
李沂帶著隊伍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嘴唇已經乾裂,結起了硬皮。
拿舌頭輕輕tiǎn)一下,都覺得是種奢侈的浪費。
邊席君買輕喘著說道:“李沂,我有兒子了,知道嗎?”
李沂厭煩地斜一眼這個話癆,道:“我早有兒子了。”
席君買瞪眼道:“我老婆是公主,你老婆是縣主。”
李沂大怒,懟道:“我是郡公,你是縣公。”
席君買嘿嘿訕笑道:“我不就是閑聊幾句,你看看,著急了不是?”
李沂不再理他,轉頭對裴行儉問道:“今掉隊了幾個?”
裴行儉沉著臉答道:“二百八十七人,比昨又多了六十人。再這樣下去,恐怕到了於闐,也剩不下多少人了。”
席君買皺眉道:“你怕什麽?我不是帶來了五千人嗎?再說這些喪氣話,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
裴行儉大怒,“席君買,你倒是試試。”
席君買“嗆”地一聲拔刀指向裴行儉道:“你個叛臣,還敢頂撞我?”
李沂厲聲道:“收起來。再敢如此,你回邏些城去。”
席君買立馬嘿嘿笑道:“李沂,我這是和他鬧著玩呢。”
說著,對裴行儉一瞪眼道:“陛下赦免你,不等於你沒罪。好生麾下效力,別找不自在。”
裴行儉臉一陣紅一陣白,生生地憋了下去。
李沂左看看,右看看,搖搖頭,也不再說話了。
從播仙城接受補給開始,已經往西走了十幾天了。
按向導所言,已經走了過半的路程。
再有個七八天,就可以到達於闐。
邊這話癆席君買就是個賴皮狗,明明他只是率軍運來補給,可到了最後,死皮賴臉地要跟著一起去。
李沂阻攔,說陛下沒有命令讓他同去於闐。
可席君買回答,陛下也沒有說,不讓他同去於闐。
所謂法無止即可為,法無授權即止。
李沂明知道這不對,但終究是了席君買同去。
席君買其實不是話癆,他原本不是個多話的人。
可他現在有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