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貨不是袁氏一族的忠實馬仔嗎?
怎麽會……等等!
很快超感知就再次傳來感應,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周毖現在的情緒正在劇烈波動,同時又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並且擁有強烈的離開意圖。
離開回去做什麽?
又是跟誰做呢?
答案已經昭然若揭,而且十分明顯,周毖十分信任對方,不然也不會在這個關頭想要離開此地。
不過有那麽容易嗎?
李肅內心又開始壞笑!
蒙在鼓裡的董卓絲毫不知有個二五仔已經想著怎麽通風報信,還高興的不得了,毫不猶豫地當場拍板。
“好,就這麽辦,文優,這次你可得好好表現啦!”
“諾!”
李儒趕忙拱手應下,腦袋趕緊低下來,眼神裡卻閃過一抹濃烈的不甘,看得出這位毒士非常失望。
董卓也不管,直接對周毖道:“仲遠,此事就交給你和子文,凡事要和子文多商議!”
“毖知道!”周毖趕忙應下,內心卻是膽戰心驚。
董卓滿意地點點頭,又把目光投向了李肅:“至於子文,最近就別來相府了,先去尚書台走走,等熟悉了就把事情管起來,畢竟尚書台可不能就此廢弛。”
“諾!”李肅欣然應下。
對董卓的意圖自然是了然於心。
依然還是那句話,表面上看董卓權傾朝野,但是若細心觀察,必然可以發現,董卓一派雖入主中央,但內政方面卻一片空白。
朝廷最重要的財權和官員任免權都不在他手上,關於這一點,從董卓手下基本無人把持尚書台、少府、大司農等掌財權的機要部門就能明顯看出,財政大權,以及官員的人事權基本不在掌控。
拉攏的名士也基本都是不願為他效命。
唯一可能還有點作用的尚書周毖(這貨尚書台的)還是個二五仔。
這要是能掌控財政權,那才有鬼。
如此一來誰都應該知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董卓光有兵,卻沒有足夠的財政支持,敗亡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派人去掌控尚書台也就順理成章。
老實說這個任務壓力有點大!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搞定二五仔再說,免得這家夥壞事,另外別忘了,這家夥可是尚書台尚書,可謂身居要職。
要想掌控尚書台,還得從這貨入手才是。
大致定下了事情的方向,董卓也乏了,便讓大家各自回府。
心情不好的李儒率先離開,貌似這位大佬還有點內傷,估計得好好緩一緩。
隨後李肅和周毖也出了相府,這二五仔正準備忙著回去商議,正要快步離開,卻被李肅搶先一步攔住。
“仲遠兄,稍等,肅還有話要說!”
“啊,子文兄,今日天色已晚,要不……”
周毖心急如焚,哪裡還顧得上應付李肅這個敗類,當場就要推辭,只是沒等說完,就被李肅打斷。
“仲遠兄莫要拒絕,此事關系仲遠兄的身家性命,今日肅必須要說,來,咱們借一步說話。”李肅說完不由分說地拉著周毖走到了一旁。
關系到身家性命這句話顯然鎮住了周毖,傻傻地被拉了過去。
很快二人走到了一邊,李肅壓低了聲音道:“敢問仲遠兄,上次你阻止董相國殺何太后,是何時聽聞這個消息的?”
“呃,大概是入相國府,但這有什麽問題,身為臣子,聽聞此等不義之事,
自當勸諫不是嗎?”周毖一臉懵懂。 “問題大了,敢問仲遠兄為何來的這麽巧?”李肅立即反問。
“巧……”周毖直接傻眼。
“是啊,巧,太巧了,董相國為何早不知,晚不知,偏偏你來了才知道,還有,那句聽聞‘此等不義之事,自當勸諫’,恐怕有人跟仲遠兄說過,而且當日想必正是此人拜托仲遠兄前來相府說事,對不對?”李肅成竹在胸地問。
……周毖瞬間被驚了個呆。
全中!這怎麽可能?
刹那間周毖仿佛靈魂出竅。
奏效了,果然奏效啦!
李肅心中暗喜,在超感知的感知下,從這家夥身上傳來的劇烈情緒波動,清晰地證明他已經動搖。
看來是時候啦!
“仲遠兄,先不說那些,以吾觀之,董相國其實對太后早有不滿,畢竟董太皇太后跟相國有點關系,仲遠兄的勸諫無異於火上澆油,反而是把何太后送上絕路,而這恐怕才是此人想要的結果吧!”
嘶!周毖倒吸一口涼氣,瞳孔驟然收縮,險些站不穩。
在這一瞬間,周毖心神的波動越來越劇烈。
無數的懷疑從腦海中冒了出來。
大量不信任的情緒不斷傳遞出來。
機不可失啊!
李肅及時攙扶住了他,緊接著道:“仲遠兄,不是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這個世上不可能有這麽多的巧合,若是真的有,那必是有心人故意設計,為的就是讓仲遠兄去當馬前卒,去送死啊!”
周毖臉都綠了:“這……子文兄說笑了,沒這回事,沒這回事啊,在下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求你別胡亂猜測!”
哈!居然還敢嘴硬!
李肅心中暗笑,這個白癡恐怕打死也想不到,那劇烈波動的情緒早就出賣了他,畢竟連自己都開始懷疑。
若這還不清楚事情的真偽,不如找塊豆腐撞死。
現在,周毖的心理防線毫無疑問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只差最後一步,只要最後一擊,就能徹底擊碎。
超強的感知力已經捕捉到了最佳時機。
就在別胡亂猜字說出後三秒,周毖的動搖已經達到極限。
李肅忽然開口:“哎呀,仲遠兄,別慌張,放心就是,肅只是猜測,並無真憑實據,自不會說的,更不會告訴別人,仲遠兄今晚就是去見此人的!”李肅壓低了聲音。
“你……你怎麽知道的!”周毖臉色慘白。
“哈,恕在下直言,汝等的謀略太過天真,天真的讓在下簡直不忍心欺負爾等!”
“這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圍魏救趙很難猜嗎?”
轟隆!
刹那間,李肅的身形驟然像泰山一般拔地而起。
周毖隻覺得像一粒渺小的沙塵,而前方則是一座泰山。
那巍峨,那高度,那氣勢!
最後是那猶如深淵一般深不可測的可怕智慧!
恐懼,前所未有的恐懼!
霎時間周毖瞳孔瘋狂亂轉,心神的波動,猶如山洪暴發,一瀉千裡。
一股劇烈的絕望幾乎透體而出。
李肅笑了,笑得格外開心。
毫無疑問這家夥已經完蛋了,而現在得讓他自己想明白,把利益得失考慮清楚,另外再多的誘導只會適得其反,反而不宜再說。
“保重哦,仲遠兄!”
拍拍周毖的肩膀,李肅笑吟吟地離開了。
周毖瞬間癱軟在地!
今晚的夜注定很漫長,至少對李儒和周毖來說是這樣。
……
再漫長的夜終究也會過去,不同於徹夜無眠的二人,李肅卻睡得很香,而且一覺睡到大天亮。
跟往常一樣,美美地睡了個好覺,洗漱完後再上街看看,順道吃點早飯。
依然是那日的胡餅羊肉湯,還是那個賣羊肉湯的張老漢,只不過今天多了兩個小家夥,多加了兩副碗筷。
除了這邊,喝羊肉湯的客人還是那些,不過不同的是今天客人們聊的話題。
跟往日裡的家長裡短,哪家寡婦漂亮不同,今兒個幾乎所有人聊的都是十天前的皇宮刺殺案。
“哎,兄弟,聽說了,好像十天前那件大事跟當朝的大官有牽連!”
“哈,你的消息落伍啦,我跟你說,我連幕後主使者的身份都知道。”
“咦,誰啊?”
“切,還能有誰,自然是袁……不能說,不能說,這不能說!”
靠著超感知的感應,李肅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路邊的攤販、茶樓甚至乞丐,幾乎隨處都有人在談論此事。
有的更是言之鑿鑿,說的跟真的似的。
“看來李文優放流言的能力不錯啊!”
這麽短短的時間就調動了輿論,說實話,李肅還是有點佩服的。
姑且不論雙方的爭鬥,光憑借這個人,其實李儒能力還是有的,這一點必須承認。
只是李儒這麽有效率,咱也不能太不當回事。
“好了,本公子今天有要事,你們吃吧。”
李肅說著站起來,跟王信和倆小家夥打了個招呼,一路直奔尚書台而去,其實說白了也就是皇宮。
其實早在本朝開國之初,尚書台就已經在皇宮大內,初期乃是整個王朝的政治中心。
因此在開國之初,實際上有三公的存在, 但是尚書台才是最大的決策機構,大概相當於後世明朝的內閣。
後來因為外戚乾政,以及宦官的上台,尚書台的權力大幅削弱。
到了靈帝時代,更是基本沒什麽卵用。
剛掛掉不久的大將軍,也就是何進,這位的大將軍府,以及十常侍才是先帝在位時的兩大核心政治集團。
尚書台的權力自然被削得所剩無幾。
如今董卓上台,權力自然是歸相府所掌控。
可惜的是權力不是你說掌控就掌控的,就像名義上關東諸侯得聽命於朝廷,但董卓真能指揮得動嗎?
答案誰都一清二楚,自是不必多說。
派李肅前來尚書台,其目的也正是為了真正掌控權柄。
只不過今日李肅剛到尚書台,周毖這家夥面色憔悴,可看到李肅,馬上紅著眼睛撲了過來。
“子文兄,你說,咱們要弄死誰,我去弄他!”
啊??
剛來尚書台的李肅一臉茫然,半響兒沒回過神。
“仲遠兄,你這是怎了?”
“哈,怎了,哈哈哈!”周毖一臉的慘笑,笑得就跟死了爹媽一樣寒磣。
剛笑了兩下,周毖突然腿一軟,跪了下來!
李肅大驚,趕忙扶助他:“哎喲,使不得,仲遠兄,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周毖卻哭了!
“嗚嗚,子文兄,求你行行好,收了在下吧,毖真的不想死啊!”
原來是這樣啊!李肅明白了,立刻會心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