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哢嚓——”
朝陽照耀下的別墅庭院中,面向院子坐在屋簷下的吉良吉影專注的修剪著自己的指甲,安靜的別墅中只有指甲剪咬合的聲音和指甲片掉在報紙上的輕微聲響。
將雙手處理完後,吉良吉影伸手從攤開的報紙上拾起一片規整的弧形指甲片打量了一下,隨手從身側拿起尺子度量了一下指甲片的長度,隨後他就為這片指甲低於過往平均值的長度露出了愜意的微笑。
清理了一下後,吉良吉影拿著從報紙上搜集的指甲片走到屋內,從立櫃中拿出一個透明的小瓶子將指甲裝了進去。
多層的立櫃上,整整齊齊的排列著相同的小瓶子,裡面都裝滿了陳舊的指甲片,瓶身上的標簽還寫著對應的日期時段,可見別墅主人這個怪異的習慣在很早之前就有了。
從桌上筆筒拿出筆的吉良吉影在手頭新瓶子的標簽上寫下了今天的日期作為起始時間,但寫完年月日後他的筆卻頓住了。
“呵,差點忘了,現在已經不是‘今天’了”臉上露出一絲奇妙的微笑,吉良吉影筆尖點了點日期,隨後將這張標簽撕掉,重新粘上去一張空白的標簽,並寫下了另一個日期——
比之前寫的要早上好幾天的時間。
將略顯空蕩的瓶子放在立櫃中瓶子序列的末端後,吉良吉影審視著諸多標簽上連續而整齊的日期,滿意的點了點頭。
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而安穩的幸福感充斥著他的心靈。
而這幸福感,來源於在絕望中發生了飛躍性進化的殺手皇后,來源於讓他擺脫了病魔糾纏的嶄新能力時光炸彈·敗者食塵。
在被疾病折磨至瀕死的那一刻,覺醒的殺手皇后觸發了新的能力,他令時光倒流,讓吉良吉影的意識重新降臨在數天之前尚未染病的身軀中。
敗者食塵的力量並不止於此,但哪怕只有這種意識回溯時光的效果,也足以讓吉良吉影擺脫所有的不幸,去擁抱永恆的平靜與幸福。
對於渴望著無人打擾的平靜生活的吉良吉影而言,讓他擁有夢想中生活的敗者食塵,簡直就是命運給予的恩賜。
“接下來,只要向公司請假,遠離病毒爆發的那片區域,靜待事件過去就行了。”
摸了摸上衣內袋中的、上條時間線裡自己被迫“分手”的那位女士,吉良吉影帶著微笑收拾起了行李——不喜歡公交車和列車那種汙穢公共環境的他,決定自己開車前往附近另一座城鎮。
在杜王町的人被傳染病折磨的時候,他就可以安穩的喝著咖啡享受假期了。
但一切,會像他想的那樣順利嗎?
在吉良吉影驅車離開別墅、開上通向鎮外的道路的同時,無數信息流在監控著整個杜王町的巨大網絡中閃過——
“目標脫離既有軌跡,向第一警戒線方向前進,未發現常規觸發原因。”
高高的天空中,數隻“眼”注視著吉良吉影的汽車,靜靜的盯著他逐步偏離上班路線。
“終止一號計劃,回收病毒攜帶者,別墅區洗劫計劃二號預案提前進行,觀測箭的狀態。”
杜王町各種公司聚集的區域內,散落各處的微型生物整齊劃一的調頭、重新鑽入了下水道中。
吉良吉影的別墅門窗被無聲破壞,數個體表變幻著色彩的詭異生物飛速將別墅掃蕩了一遍,裝著弓與箭的櫃子和垃圾桶中被撕掉的日期標簽都被翻了出來。
“第三輪觀察分析結果——目標極大可能觸發時光回溯,時間線變動區間預估為”
時光回溯可能性被確定的瞬間,籠罩杜王町的網絡所有觸角都動了起來。
“當前時間線標號為b-1-2,第一序列計劃全數放棄,啟動第二序列計劃——狙擊者已進入待機狀態。”
已經開到杜王町郊區的汽車中,吉良吉影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摩挲著大腿上放著的女人手掌,他迎著窗外傳入的清新空氣輕哼著歌謠,一臉的愜意。
但就在這風和日麗的場景中,險惡的攻擊無聲無息的來臨了。
微不可查的波紋能量裹挾著無色無味的致密一氧化碳,如同氣塊子彈般順風跨越了近十米的距離,在吉良吉影擴胸吸氣的瞬間命中了他的口鼻。
12800濃度的一氧化碳,就足以讓健康的成年人在一至三分鍾內死亡,而源源不絕的、以波紋輔助的純粹氣塊,近乎百分之百的覆蓋了吉良吉影每一個吸氣的瞬間。
與血紅蛋白親和力高於氧氣數百倍的一氧化碳,在極短時間內就徹底毀滅了吉良吉影的生命循環,極致的缺氧瞬間報廢了他的思考能力,讓他第一時間墜入了無力的眩暈之中。
行駛在公路上的汽車扭過弧形的軌跡,撞在了公路邊的樹乾上,失去意識的車主被安全帶束縛在駕駛座上,他血汙滿面、下身失禁,連身軀本能的條件反射都無法進行,生命之火在轉眼之間就徹底熄滅。
然而肉體的死亡並沒有立刻摧毀由靈魂構築的替身,渾身布滿裂痕的殺手皇后在吉良吉影低垂的腦袋後浮現,他轉過泛著紅光的豎瞳轉向了之前氣塊子彈飛來的方向。
下一瞬,大量以透明的輕薄渦流為載體的波紋利刃,從四面八方撕裂了撞爛車頭的汽車,將沒有任何抵抗動作的殺手皇后貫穿、切碎。
同屬於靈魂力量的衍生,開發到極致的波紋能量,足以破壞替身近乎虛幻的軀體。
但是
敗者食塵!
碎裂的殺手皇后赤紅的瞳孔倒映著世間萬物,仿佛一切事物都被吸入其中又再次流出——
利刃般的水流沿著飛掠的軌跡慢慢倒退,碎裂的金屬回歸汽車上的原位,破爛的樹乾和車頭扭曲變形恢復原狀,昏迷的吉良吉影與汽車一同拐回了公路。
在口鼻間吐出無色無味的一氧化碳氣塊後,醒來的吉良吉影臉上重新帶上了微笑,他坐在倒行的汽車上,無知無覺的回到了自己的別墅中。
隨後坐在屋簷下修剪著指甲的他驟然驚醒,臉上浮現出了驚駭與凶厲交雜的神色
“該死,這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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