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試教育這種東西雖然飽受詬病，但不可否認的是，大部分人在其中學時代都處於其人生某種意義上的巔峰——

　上知天文地理，下知物化數生，內修詩詞歌賦，外通各洲歷史...

　別的不說，在拓展眼界、形成三觀與思辨體系的層面上，應試教育還是有其重要意義的。

　身處其中的人或許不覺得這有什麽特殊的、甚至覺得學習的東西在以後全無用處，但對比一下沒有經歷這些的人，就可以很明顯的看出其中差別，有些知識，哪怕是忘記了，其學習的過程也會在思考回路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最起碼，學過化學分子式與反應方程的人，看見某些異常現象時，腦海裡第一反應絕對不會是魔法什麽的東西。

　所以，像卡茲和裡蘇特這種缺乏系統教育的家夥，得到了超凡能力後全憑本能感覺與經驗主義去使用、完全沒有深入挖掘“為什麽”、去深究客觀本質的情況，在這類人群中也算是普遍現象了。

　由於當前缺乏對記憶與精神進行操縱的技術，程斌調教裡蘇特等“志願者”的過程倒是挺麻煩的——控制這些人的身體容易，讓他們主動去學習知識、重塑觀念就很困難了。

　不過，這裡沒有瘋狂鑽石那種不講道理級別的大奶，就算是能力足以破壞侵蝕細胞的裡蘇特，在外來異物逐漸融入了新陳代謝、殺死侵蝕細胞就是殺死自己的情況下，根本就無力反抗程斌的控制，再怎麽不願意那也得老老實實的蹲在實驗室裡配合，實驗進程總歸是在慢慢推進的。

　而且，裡蘇特雖然像千千萬萬普通人那樣，沒有深入探究過與日常生活沒多大關系的知識領域，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腦子。

　雖然深入到分子結構、元素含量等層面的知識他一知半解，但人體內鐵的大致分布、缺鐵所表現出的症狀，他借助替身能力實踐後還是比較清楚的，學習的基礎不能說是沒有。

　在調教一幫實驗志願者的時候，程斌也沒忘了繼續在熱情組織中上下其手、不斷拓展自己控制影響的范圍——不過由於這個組織有很多自上而下的單向結構，在搞定最頂端的BOSS之前，很難摸清組織的全貌。

　迪亞波羅的真名與替身雖然對程斌這邊來說不是秘密，但其行蹤還是相當隱秘的。

　裡蘇特在被擒獲之前，有試著將程斌的情報當做以防萬一的籌碼——如果他暗殺行動失敗徹底被控制，那麽時限一到，程斌這個侵蝕組織的人的信息就會被傳遞給熱情組織的高級幹部。

　放任裡蘇特進行暗殺的程斌，在抓到他後自然是知曉這回事的，但他也沒有理會——他控制熱情組織，本身就是為了獲得一些研究方面的人力與儀器支持，初步實驗已經完成的他也不在乎暴露與否的問題。

　或者說，暴露自己的存在，讓迪亞波羅那家夥冒頭過來找他也是計劃中的事情，解決掉這個BOSS，針對熱情組織的後續計劃與更進一步的實驗才有繼續進行的機會。

　不過，程斌之所以沒急著去主動搜尋迪亞波羅、而是等著迪亞波羅或者他的親衛隊找上門來，一方面是因為在當前條件下大海撈針很麻煩，而另一方面，其實是因為他還得等個人——

　他已經和德國那邊的喬瑟夫他們達成了初步的默契，針對變異柱人血統與波紋的研究項目正在走上正軌，而這裡涉及到時間系替身與箭的迪亞波羅，那邊也要派人參與進來。

　空條承太郎正在路上，估摸著就快意大利了——既然要在這事上合作，那自然是要保持共同行動的。

　至於承太郎這個人來這邊，目的是為了迪亞波羅還是為了盯住自己，程斌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他倒也理解人類對自己當前怪異生命形態的警惕，口頭和行動再怎麽友好合作，生命形態本身就定死了他與人類的潛在敵對立場。

　程斌也沒辦法讓人類相信他只是這個世界的過客——

　話說回來，無限之主所謂的回歸，到底會不會隻截取試煉者一部分的存在、在“劇情世界”的某條時間線上留下延續的軌跡、讓試煉者的一部分在這世界繼續活躍下去，那也是完全說不準的事情。

　不過，默契之下的潛在敵對立場，程斌是毫不擔心的——他是科研人員不是好戰分子，有選擇的情況下，立於不敗之地才是他發展經營的第一目標。

　......

　德國的研究基地中，喬瑟夫一手按著接觸板、使用著隱者之紫的能力，他看著前方投影儀上浮現的虛幻地球無奈的歎息:“可惡...這個怪物...”

　簡陋的立體地球上，赤道附近存在著幾塊醒目的紅斑，雖然看上去這些紅色佔據的區域加起來也並不大，但按照比例換算的話，真實的地球上已經有極其廣闊的區域被其佔據了。

　而這些分布在不同大洲不同角落的零碎區域，有著一個共性——它們都是地球上超大規模的熱帶雨林。

　“最複雜的生態系統，文明難及的環境...最關鍵的是，這些地方都是‘地球之肺’啊...”

　收回手的喬瑟夫有些煩躁的揉了揉腦袋:“被卡茲侵蝕的生態系統，已經佔了地球一半的氧氣產地，該死...這家夥從一開始就在為了對抗人類的軍事威脅做準備。”

　捕獲異常黑貓後，與之達成一定默契的研究基地很快就弄出了大量數據，對名為“卡茲”的變異柱人有了初步的認識。

　讓喬瑟夫他們松了一口氣的是，卡茲，或者說程斌，這個家夥實際能夠支配控制的生物單元是有限的，其他衍生的獨立單位只能通過信息素、電磁信號等自然生物已有的交流渠道進行間接控制——這方面憑人類現有的科技手段完全可以研究、反製。

　哪怕卡茲不像被捕獲的黑貓這樣將意志貫徹到每一個細胞、而是只在生物神經中樞等關鍵部位進行微弱干涉，他也頂多只能拉出一支不大不小的軍隊來，配合類似石鬼面那種製造吸血鬼的能力，也無法給人類文明帶來根本的威脅。

　正面作戰方面，血肉生物還是很難與鋼鐵兵器抗衡的，令人類方真正感到比較頭痛的，還是卡茲那難以防范的隱匿侵蝕能力與生化危機的製造能力，當然，還有那極其難纏的不死性。

　不過在外太空漂泊了好幾十年的卡茲，似乎對人類文明的力量早有預計，不打算以短擊長的他從一開始就保持著一定的克制、沒有大規模的侵蝕人類的城市，而是選擇了在無人荒野中進行初步的發展， 並逐步侵蝕著地球生態圈的關鍵部件。

　等到喬瑟夫他們意識到對方的目的時已經晚了，非洲和南美洲最大的熱帶雨林已經徹底淪陷——

　當然，就算他們一開始就知道對方的目的，也根本沒辦法去阻止，這個世界人類的文明力量還沒高到能阻礙荒野中無數細微生物活動的地步。

　現在，卡茲幾乎已經與地球之肺融為一體，雖然直接掌控單元有限的他未必具備支配、改造、摧毀這些熱帶雨林的能力，但將生命因子嵌入其中隱藏起來的他，已經和整個地球依賴氧氣的生命捆綁到了一起。

　除非人類能夠拿出針對性的、逆天的黑科技或者替身，否則真打起來頂天了只能做到核彈洗地和對方同歸於盡——不過更大的可能還是脆弱的人類玩完、適應力極強的卡茲無事。

　“不敗之地麽...看來只能在替身上想辦法了，那些實驗...”

　糾結了一會兒的喬瑟夫下定了決心，隨後他離開了忙碌的大廳，向著基地最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