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要當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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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瞻說得雲淡風輕,可是這番話落在旁人耳中,卻不異於一顆炸雷。石克楠今日來到得月樓,多少有些不情不願的,他雖然只是一名百戶,但屬錦衣衛體系,平日裡有事也不會求到朱睦那裡,所以自從來到得月樓,他就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甚至心裡還帶著點火氣,朱睦跑到得月樓裡請蘇立言幫忙,這明顯是不相信錦衣衛的能耐啊,不過礙於朱睦的身份,他也沒膽子說什麽。本來想著應付過去就算了,陪著朱睦見過蘇立言,也算給了周王府面子,可是沒想到蘇瞻竟然提出這種要求。
石克楠抬起頭,雙眼放光,一張疙瘩臉滿是驚喜之色。他此時覺得眼前的蘇立言很親切,這位蘇公子簡直太謙虛了,年紀輕輕已經貴為開封府第一舉人,一身才學,名動祥符,來年春闈高中也很有希望,再加上和張家大小姐關系不清不楚的,這樣的舉人才子,會為生活發愁,何須入錦衣衛謀路子?
石克楠雖然不屑與那些酸腐文人為武,但也知道世人對錦衣衛風評不佳,更何況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年代裡,當朝解元公入職錦衣衛,差不多是自掘墳墓了。只要入了錦衣衛,再想走尋常仕途之路,也就別想了。廠衛體系與尋常的官場體系完全是兩碼事,那些文人在面對廠衛的時候,也從來都是一副鄙夷的姿態,認為廠衛的人多是鷹犬之輩。
蘇瞻入錦衣衛,有百害而無一利,至少朱睦以及石克楠是這樣認為的。不過石克楠確實非常希望蘇瞻入錦衣衛的,不為別的,就為了打一打文官們的臉也是值得的,有了蘇立言,以後誰還敢說錦衣衛不通文墨,粗鄙不堪。
走在街頭,有人再跟自己咬文嚼字,舞文弄墨的時候,可以將蘇立言請出來,仰著下巴衝那群人吼上一聲,“瞧,這位是祥符蘇立言,開封府第一才子,錦衣衛的人。”
一想起這種場景,石克楠就覺得解氣得很,至於蘇瞻到底能力如何,他倒不怎麽關心,只要蘇立言願意入錦衣衛,不讓他乾活,全錦衣衛上下把他當寶貝供著都沒問題。不就是白拿俸祿麽,堂堂錦衣衛還缺這點錢?
朱睦可不知道石克楠心中的想法,他只是詫異得很,還以為自己聽岔了,“蘇公子,你確定要入錦衣衛謀條路子,不是本王聽錯?”
蘇瞻無奈的笑了笑,隻好重重的點了點頭,“王爺,你沒聽錯,蘇某確實想入錦衣衛,這也算繼承家父衣缽了。”
如果不是蘇瞻神色如常,朱睦都以為碰到瘋子了。堂堂開封第一舉人,仕途一片光明,卻要入錦衣衛當個武夫,實在讓人無法理解,真不知道蘇立言是怎麽想的。不過這是人家蘇立言自己的事情,他朱睦也不好多說什麽,讓朱睦倍感意外的是張紫涵半眯著杏眼,仿佛什麽都沒聽到一般。張紫涵沒什麽表示,朱睦就更沒理由多言了,只是有些可惜的歎了口氣,“此事倒是不難,明日本王就去找廖千戶,想來不會有什麽問題。”
石克楠搓搓手,咧著嘴直樂,“哈哈,蘇公子,你就放心吧,咱們錦衣衛可是求賢若渴啊,似你這等大才,那可是燒高香都請不來的主。這以後啊,咱們可就是同僚了啊。”
石克楠話語直爽,蘇瞻並不以為意,這種人倒是很好相處。見石克楠臉上笑容不斷,他也回了一個善意的笑,
“若如此,那以後就煩請百戶大人多多照顧了。” 蘇瞻待人接物中正平和,神態自然,完全沒有平常文人士子那般恃才傲物,行事張揚,這讓石克楠覺得很舒服,心中對蘇瞻的好感也加深了許多。入錦衣衛的事情估計八九不離十,剩下的也就是朱勤熄的事情了,朱睦臉色有些憔悴,顯然這些日子奔波擔憂所致,蘇瞻重新滿上一杯茶,語氣平和道,“王爺,這有些話還是要說的,既然此事蘇某已經應承下來,自當盡力而為,但具體結果如何,蘇某卻不敢保證。”
朱睦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開封府和錦衣衛已經連續找尋了四天,都沒有半點蹤跡,想來事情不是那麽容易的。長長地呼了口氣,朱睦苦笑道,“蘇公子盡力找尋便好,最後不管結果如何,本王都不會怪罪於你。”
“如此便好,那蘇某明日就插手此案,王爺回府等候便是!”
諸事交代下去,朱睦便憂心忡忡的離開了得月樓,石克楠跟蘇瞻囉嗦了幾句,也興高采烈的回了千戶所。把一幫子人送走,蘇瞻總算松了口氣,朱勤熄的案子也急不得,開封府和錦衣衛聯手找了四天都沒點發現, 自己兩眼一抹黑,短時間內也急不出什麽。看看時辰,已經酉時中旬,蘇瞻將一個口袋扔到張紫涵面前,怪怪的笑道,“走,咱們去河邊。”
蘇瞻一副憊懶的樣子,對案子毫不擔心,大小姐看看桌上的布袋,冷冷的揚了揚黛眉,“你倒是個沒心的,朱勤熄的案子沒破,也不見你著急,倒還記得吃的。喏....這袋子你為什麽不提著?”
“案子是急不來的,再說了,什麽事情也沒請大小姐重要啊,布袋嘛,還是你幫忙提著吧,要不,你來扛著這個?”蘇瞻走到院門旁邊,拍了拍那個長條鐵爐。
這可是蘇瞻讓鐵匠專門打造的鐵爐子,外表看上去黑乎乎的,大小姐只是看了一眼,就覺得有些髒,生怕汙了一身長袍。站起身冷冷的瞟了一眼,提著布袋乾脆利落的走出了柴房小院。大小姐的性格真有意思,蘇瞻聳聳肩,扛起長條鐵爐慢悠悠的跟在後邊,剛走出樓門,就被人喊住了。
“蘇立言,你這是去哪,難不成來了興致,要做風塵鐵匠?”
聽到這個聲音,蘇公子停住腳步,臉色發黑。
今夜花好月圓,人間正暖,幾艘畫舫迎風停靠在岸邊,行人如流,絡繹不絕。張侖心情非常不錯,將那曹希暴打一頓,著實出了一口惡氣。天色暗下來後,張侖一看姐姐還未回家,便偷偷摸摸的跑出府,來的路上,琢磨著要不要跟蘇立言痛飲幾杯,也好慶祝一下。誰成想,剛到樓下,就看到蘇立言扛著一台怪異的鐵東西往南走,雖然對對蘇立言的印象大為改觀,但還是習慣性地想要調侃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