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縣尊大人很鬱悶
蘇瞻確實想幫幫蕭綺月,自己跟蕭綺月之間生的事情,也無法對張紫涵明說。一切隨緣吧,反正過些日子去南京的時候,也會路過江都。
行走在路上,聊著一些有趣的事情,來到轉角處,張紫涵猛地停住身,回頭看了看。街上行人絡繹不絕,朱紅色的燈籠掛在兩側,不時的傳來姑娘們的笑聲。
好像一點異常都沒有,難道是自己太過敏感了?蘇瞻握住張紫涵的手,微微用了用力,“我們肯定被人跟蹤了,自打一進揚州城,我就感覺到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們。”
“那你為什麽不早說?”張紫涵打掉蘇瞻的手,沒好氣的瞪了一眼,也不知道這家夥又要搞什麽鬼。看來自己是瞎操心了,蘇立言既然早有感覺,肯定會有應對的。
“幹嘛說這些事情呢,憑白影響心情。其實,你也不必太擔心,如果所料不錯,八成還是以前的老朋友!”
“無生老母教?”張紫涵不禁大皺眉頭,她很討厭這些藏頭露尾的家夥,一直躲在暗處,不知什麽時候就會跳出來咬你一口。
此時,在一處閣樓之上,有一名白蒼蒼的老者,他雙目矍鑠,氣質出塵。身前擺著一盤棋,但是下棋的卻只有一個人。老者不是別人,正是無生老母教的創建者羅夢鴻。
風尊者胡塵安安靜靜的站在後邊,一直等到羅夢鴻下完棋,方才開口,“羅祖,蘇立言那小子鬼的很,竟然提前埋伏了人手,若不是咱們的人反應夠快,估計這會兒蘇立言已經順藤摸瓜找到我們了。下邊的人來信詢問,要不要繼續監控蘇立言?”
“罷了,既然這條小狐狸已經現了我們,那再監視下去也沒什麽意義了。讓人都撤回來吧,免得惹得這條小狐狸火,反正他早晚都要去杭州的。”
胡塵微微躬著身,腦門上掛著一串問號,“羅祖,屬下實在不懂,你為什麽覺得蘇立言這小子,就能破開浙江這個死局呢?”
“你難道還看不透麽?你也說了,浙江官場就是一個死局,但是死局也不是不能破,若能兵行奇招,把死局攪渾,那就有獲勝的可能。蘇立言厲害的地方,就在於一個‘奇’字。此人就是個無賴,他為人做事,天馬行空,無跡可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要破這浙江的局,還非這個無賴不可。”
無賴?胡塵暗自撇了撇嘴,怎麽聽羅祖的意思,他這是在誇獎蘇立言呢。
“可是,蘇立言若真破了局,那對咱們也沒什麽好處啊”胡塵說完,就看到羅夢鴻慢慢站起身,他手中攥著一顆棋子,淡淡的說道,“什麽是好處,什麽又是壞處?世上之事,本就沒有絕對的好,也沒有絕對的壞,好與壞也是在隨時間而變化。你在盯著四周的風景,而老夫卻在盯著風景中佇立的人,人,往往比事情更重要。只要人在,好事能變壞事,壞事能變好事。”
胡塵很乾脆的搖了搖頭,他根本沒聽明白羅夢鴻在說什麽。而羅夢鴻只是微微一笑,也沒有再多做解釋。
浙江之局,看得就是蘇立言的能耐。若破局,蘇立言就會一飛衝天,若依舊是死局,那蘇立言這輩子也就只能困在圍城中,做一個庸庸碌碌的大眾了。
.........
在揚州城內待了三天時間,置辦好車馬,一行人便離開揚州,往南京城而去。出揚州,只需一日便可抵達江都。
此時江都城大牢內,一名面容秀麗的女子靠在牆壁上,靜靜地望著窗口照射進來的陽光。牢門口,一名四十余歲的男子一臉焦急之色。
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身陷牢獄之災的蕭綺月,牢門外那名男子則是蕭綺月的心腹宋波廉宋掌櫃。
“大小姐,揚州那邊剛傳來消息,蘇公子已經抵達揚州。你看,要不要請蘇公子出馬,只要蘇公子肯出面保你,想來衙門這邊肯定會給他幾分面子的。”
蕭綺月黛眉蹙起,想也未想便搖了搖頭,“不準告訴他,我的事情,我自己解決。老宋,家裡那邊怎麽樣了?”
宋波廉無奈的歎了口氣,“還能怎麽樣?大小姐一進大牢,其他幾房就開始跳出來了,小公子倒是去衙門幾趟,不過效果甚微。”
蕭綺月痛苦了閉上了眼睛,雖然早已想到會是這種情形,可是聽老宋親口說起,還是會忍不住傷心。她蕭綺月進了大牢,家裡的人不想著怎麽救人,卻忙著爭權奪利。弟弟蕭羽倒是有些情義,可惜他能量有限。最讓蕭綺月傷心的是父親,在父親眼中,她蕭綺月無論怎麽努力,依舊還是個女人。
女人,在蕭家就是聯姻的犧牲品,現在徐凌業死了,她蕭綺月的地位也隨之一落千丈。訂婚未嫁,未婚夫先暴死,此為不祥。
大戶人家的女子,一旦戴上不祥兩個字,以後再想嫁個好人家就有些難了。越是大戶人家,講究就越多。
在牢裡這些天,蕭綺月一直在想著之前生的事情,那天徐凌業邀自己去獨院敘話。徐凌業具體想幹嘛,蕭綺月一清二楚,無非是想佔佔便宜罷了。反正已經訂了婚,身子早晚也是徐凌業的,所以,也就答應下來。
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徐凌業竟然死在了房中,他坐在椅子裡,胸口鮮血橫流,地上還有一把刀。再然後,就有人喊了起來,她蕭綺月就成了殺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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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一時江南興起之地,風景秀麗,當年隋煬帝三次乘龍舟駕臨江都,是何等的興盛。如今的江都褪去往日繁華,變得平靜。當年隋煬帝被絞死在江都城的時候,可否會想到江南會有今日之繁華?楊廣造就了江南富庶,卻沒有機會親眼見證。
來到江都城,茶樓酒肆之中議論的多是蕭家大小姐的事情,關於蕭綺月的事,想不聽都不行。
蕭氏,崛起於南北朝時期,在隋朝年間逐漸走向沒落,歷經唐宋,蕭氏儼然變成了一個以經商為主的世家。不過,在江南一帶,尤其是蘇揚附近,蕭氏依舊有著強大的影響力。
聽著眾人談論蕭綺月的事情,張紫涵和蘇瞻卻漸漸皺起了眉頭。蕭綺月被關進大牢之中,蕭家人卻忙著如何奪權,這可真夠讓人心寒的。
不知為何,張紫涵竟然有點想幫幫蕭綺月了。一日趕路,頗有些疲乏,簡單的吃了些東西,蘇瞻便和張紫涵往租住的客棧走去。
此時華燈初上,涼風習習,正是江都盛夏最為愜意的時光。一名中年男子在客棧門口走來走去,他雙手不斷搓著,時不時地歎口氣。
蘇瞻總覺得此人有點面熟,還未開口,那人神色一喜,急呼呼的跑了過來,“蘇公子,你可要救救我家大小姐啊,你若是不管,這次大小姐八成是難逃乾系了。”
“你是,蕭綺月身邊的人?”
“正是,小的宋波廉,以前跟大小姐在祥符待過一段時間,與蘇公子見過幾次面!”聽宋波廉這般說,蘇瞻笑著點了點頭,怪不得這麽眼熟。
讓宋波廉跟著進了客棧,張紫涵笑眯眯的問道,“你這次來找蘇立言,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蕭綺月的主意?”
“是小的自作主張,之前小的勸蕭小姐,可是蕭小姐說什麽也不找蘇公子,小的也不知道蕭小姐是怎麽想的......”
張紫涵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這蕭綺月還算有點數。喝口水,張紫涵略顯疲態的往裡屋走去,“蘇立言,你與蕭小姐也算是朋友了,這個忙能幫就幫吧。”
看著張紫涵的背影,蘇瞻只能搖頭苦笑,大小姐這心思,還真是讓人難以捉摸。大小姐這人,外冷內熱,真有意思。
哎,看來今晚上想早點休息是不可能了,跟艾米和蘇倫言語一聲,便帶著小王小八出了門。離開客棧之後,先來到了江都縣衙。
如今已是戌時,知縣陳文已經早後院歇息,突然聽衙役通傳,有一個自稱祥符蘇立言的人求見。陳文當即就吃了一驚,如今官場之上,誰不知道蘇立言之名?
連中三元,一舉動天下,更何況早就聽說這位年輕俊傑要去浙江赴任,只是沒想到,他幹嘛要來這江都縣衙?
打走兩名小妾,陳文趕緊換了身袍子,恭恭敬敬的迎了出去,“下官江都知縣陳文,見過蘇大人。”
蘇公子掛著刑部郎中的官銜,同樣也是一名錦衣衛正牌千戶,所以,稱他為蘇大人也對,叫他蘇將軍也行。文官,還是習慣喊蘇大人,這樣顯得親切。
來打後院,蘇瞻頗有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深夜造訪,冒昧打擾,沒影響陳縣尊休息吧?”
“哪裡哪裡,蘇大人能光臨這小衙門,下官高興還來不及呢。只是,蘇大人前來江都,為何不通知下官一聲,下官也好準備一番啊。”
“本來想著盡快趕往南京的,便只能一切從簡了,只是,臨時碰到了些事情,這才來見一下陳縣尊。”
陳文心裡咯噔一下,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蘇立言此來,該不會是為了蕭家小姐的事情吧?以前聽人說,蕭小姐與蘇立言關系曖昧,難道是真的?
有時候,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陳文就擔心蘇瞻要摻和蕭綺月的案子,偏偏,蘇瞻還就是衝著這事兒來的,“陳縣尊,蘇某與蕭小姐有些交情,不知可否給蘇某一個面子,讓蘇某查查這個案子。”
“......”
陳文都想罵人了,你想摻和就直說,幹嘛還要拐彎抹角的問我?你都這樣說了,我特麽敢拒絕麽,要是駁了你的面子,你還不得給我陳某人穿小鞋?
而且,陳文覺得就算拒絕也沒什麽用,蘇立言是什麽人?你不讓查,他就不查了?
“此案牽涉甚大,不光蕭家,還牽扯到徐家那邊.....”
“無妨,蘇某一直覺得這案子疑點頗多,想來應該跟蕭小姐關系不大,至於徐家那邊,應該會給蘇某幾分面子的。”
蘇公子一本正經的胡扯,陳文卻是臉色抖。什麽叫無恥,這就叫無恥,你特麽查都沒查呢,張嘴就是疑點頗多,知道你有心為蕭綺月開脫,但也別這麽明顯啊,你這樣說話,我這個知縣豈不是很尷尬?
陳文心裡想哭,面上還得陪著笑。半個時辰後,陳文親自陪著蘇瞻去了一趟縣衙大牢。
其實,陳文一開始真不想接這個案子的,一心想轉到揚州府去,可惜,揚州府那邊也不是傻子。
夜已深,蕭綺月迷迷糊糊的躺在褥子上,聽著牢房外響起雜亂的腳步聲,扭過頭看了看,一雙美目便再也挪不開了。
那個笑容帶著幾分憊懶的男人,竟然活生生的站在牢門前。蘇立言,他竟然真的來到了江都城,不知為何,看著蘇瞻熟悉的臉龐,蕭綺月竟然不爭氣的流出了眼淚。
坐起身,有些慌亂的捋了捋頭,“你.....你怎麽來了?”
“當然是來送你一程了,你身陷殺人大案,作為老朋友,怎麽也得見你最後一面吧!”
“你.....狗嘴吐不出象牙來!”蕭綺月破涕為笑,臉上多了幾分紅潤,看上去楚楚動人。
看了看牢房裡的情況,竟然沒比其他牢房好多少,這種情況,蕭綺月居然也能睡得著,真不愧是見慣風浪的商界女強人。
“陳縣尊,蕭小姐身染疾患,還得好生照料一下才行啊,如果出了什麽事兒,百姓們要說咱們虐待囚犯了。”
“蘇大人說的是,下官馬上讓人安排下!”陳文苦著臉,勉強的擠出個笑容。
靠在牢門旁,蘇瞻跟蕭綺月聊起了徐凌業的事情。
陳文很會做人,把蘇瞻領過來後,就帶著衙役們去外邊守著了。
此時,只有蘇瞻和蕭綺月。
“綺月,跟我說句實話,徐凌業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雖然我也想殺他.....”
“那事情就好辦了,你就安心在這裡待著吧,不出兩天,就讓你離開這座大牢。”
說完這些,蘇瞻便伸著懶腰往外邊走去。
徐凌業可是在獨院中被殺,周圍都是徐家仆人,能在獨院中不聲不響的殺掉徐凌業,可不是容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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