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於承恩護犢子
只是一個輕蔑的眼神,門口幾十個百姓全都垂下了頭,竟然沒有一個人敢跟齊木對視。他們鼓起勇氣狀告齊木,可不代表他們不害怕。齊木嘴角一咧,掛上一絲冷笑,看著眾人噤若寒蟬的樣子,他真的很高興,他喜歡看這些賤螞蟻畏畏縮縮,敢怒不敢言的懦弱樣子。
“嘿嘿,是你們在狀告齊某人嗎?不錯不錯,你家齊三爺很久沒來過杭州府衙了,偶爾來看看,也是不錯的。你們在這裡好生等著,千萬不要走哦,你們請齊三爺來杭州府衙,那三爺也不能虧了你們不是?”齊木只是簡簡單單的說了一句話,他笑得很和善,至少他認為自己表情很不錯。
聽著齊木的話,好多人跪在地上打起了哆嗦,有些人已經開始後悔了。當時為什麽頭腦一熱,跑過來狀告齊木呢?若是齊木被定罪問斬還好,可要是定不了他的罪,那以齊木的性子,今日狀告他的人,將會是什麽樣的下場?以前也曾有人告過齊木,甚至還有人要去南直隸六部上書,可這些人要麽被整的不敢吱聲,要麽稀裡糊塗的消失了。
“咳咳”齊木佯裝咳嗽兩聲,邁著慢騰騰的步子往知府衙門走去,走上兩個台階,他突然轉過頭來,彎下腰做了個鬼臉,雙手食指扯著嘴角,舌頭一身,猛地吼了起來,“哈.....鬼來啦....鬼來啦......鬼來啦......”
好多人猛地繃緊了後背,心裡好像有什麽東西崩潰了,他們從地上爬起來,頭也不回的往兩邊跑去。也就眨眼的功夫,就跑了幾十個人。黃家親戚依舊跪在地上沒有動,可他們僅有不到十個人,看上去稀稀拉拉,氣勢跟之前自然無法相比。
“哈哈哈.....哈哈哈......”
齊木站直身子,摸了摸鼻尖,杭州府衙門口滿是他囂張無比的笑聲,笑聲是如此的放肆。就這群廢物,還想告我齊三爺,誰給你們的膽子?
齊木一到杭州府衙,還沒進衙門呢,就一嗓子把告狀的人給嚇跑了大多數,這是誰也沒想到的。孟喜咬緊了牙關,努力壓著心底的火氣,可他拿齊木一點辦法都沒有,連知府何大人都怕齊木背後的於承恩,他們這些捕頭衙役又算得了什麽?馬大哥的腿還被打折了,想說理都沒地方說。
齊木剛想轉身進衙門,就看到黃家親戚身後不遠處照著幾個人,這幾個人站得筆直,渾身裹著黑袍子。這些人很鎮定,沒有恐慌,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好像純粹看熱鬧的。
真是邪門了,在杭州城還有不怕我齊三爺的?居然敢明目張膽的站在街頭看我齊三爺的熱鬧,膽氣不小啊。停住腳步,齊木指著對面那些人喝道:“你們幾個是幹嘛的,為何站在這裡看來看去?這裡可是知府衙門,沒有事兒的話,趕緊滾蛋,否則,小心老子找人打得你滿地找牙。”
蘇瞻頓時就有些懵逼了,是特麽是個什麽情況?這人是齊木?你一個人犯,站在衙門口指東指西,吆五喝六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衙門官吏呢。什麽時候衙門口需要人犯指點江山了,還有,我們站這裡怎麽了?這裡可是大街上,礙誰的事了?
蘇瞻忍不住搓了搓腮幫子,這個齊木當真是囂張可惡。丫的,是我蘇立言提不動刀了,還是你齊木太飄了?從祥符到紫禁城,我蘇立言站在正陽門跳舞,都沒人敢說啥,你齊木竟然不允許我看熱鬧,當真是豈有此理。
“齊木?本公子就站這裡看熱鬧,你能怎麽著?這裡可是杭州府衙,容得到你如此囂張?”蘇瞻可不是吃素的,
張口譏諷了一句。齊木當即一愣,呀哈,居然敢還嘴,有意思了。齊木也是囂張慣了,根本沒想對面的人是什麽身份,他從門檻角落裡拾起一塊磚頭,朝著蘇瞻擲了過去。蘇瞻早有防備,本能的往側面一躲,這塊破磚頭直接砸在了鐵虎肩頭。鐵虎眉頭狂跳,擼著袖子就要衝上去揍齊木。
孟喜等人所有注意力都在齊木身上,根本沒認出蘇瞻來。看到那些人敢頂嘴,孟喜還頭疼呢,這又是從哪冒出來的祖宗,一個齊木就夠讓人頭疼的了,你們還跟著鬧騰,你們不知道齊木是誰麽,竟然敢跟他較勁。估計又是幾個剛來杭州的外來戶吧?生怕那幾個黑袍子吃虧,孟喜輕輕地推了齊木一把,“齊木,趕緊進去,知府大人還等著呢。”
齊木這次倒沒有磨嘰,吐口唾沫大搖大擺進了府衙。看著他的背影,鐵虎嘴角抽搐,指了指衙門口,他不敢置信道:“三弟,你看到沒,剛剛齊木衝我們吐口水了。這家夥,真的是膽大包天,要不是進去的快,我非把他屎尿打出來不可。”
“看到了”蘇瞻繃著臉,思索了一會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竟然咧著嘴笑了起來,“嘿嘿,這塊板磚扔的妙,這口水吐得好。這下好啦,本公子要整治齊木,別人送沒話說了吧?”
鐵虎和冷無涯全都一臉糊塗的表情,三弟這是怎了?可他們很快就想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蘇大人可是有身份的人,齊木一個混混頭子,敢衝蘇大人吐口水扔板磚,這簡直是欺人太甚啊,後邊蘇大人幹什麽過分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啊。
蘇瞻搓搓手,有些興奮地說道:“把袍子脫了,讓所有人都看清楚我們的臉,得讓那些人知道齊木得罪的是誰。”
說著話,蘇瞻的脫掉黑袍子,露出一張喜怒交加的臉。嘿嘿,現在可真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算算時辰的,東風也該來了吧,這麽長時間,要是東風還不來,那估計謝遜也借不來東風了。
未時,杭州府衙所在的街道突然湧入上百人,這些人舉著橫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領頭的居然是幾名身著學子長袍的書生。
“抓捕齊木,嚴懲殺人凶犯.......抓捕齊木,嚴懲殺人凶犯.......”
這群人邊走邊喊,聲音不停,嗓門極大,很快就震動了杭州府。蘇瞻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不錯,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看來謝遜在杭州這幾年也不是白混的,還是有點能量的嘛。可惜啊,如果此謝遜也會獅子吼,那就更好啦。
萬事俱備,東風亦來,接下來就等著齊木上門了。哼哼,齊木齊三爺,等你落到蘇某人手中,就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了。壞人?我蘇立言專治壞蛋。
知府衙門內,何正文愁的頭髮都快白了,剛剛齊木不是嚇走了一批人麽?怎麽又跑來一群人?這群人比黃家那幫子人還囂張,居然打著橫幅,嗓門極大,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今個是什麽日子,為什麽多了這麽多不怕死的人?
別說何正文納悶不已,就連跪在地上的黃家人也是一臉茫然,一身是傷的黃老三,伸手拽了拽黃老五的袖子,“老五,這是你的朋友?竟然拉了這麽多人來助陣。”
“三哥,這.....這裡邊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啊”黃老五瞪著眼,他總覺得這群人怪怪的,一個個叫的聲音極大,但是臉上沒多少怒色。
蘇瞻可不會理會黃家人是什麽反應,反正他已經把聲勢做起來了。走進人群,很快就找到了一身灰衣,像個商販一樣的謝遜,“謝百戶,行啊,沒想到這麽快就弄出這麽大陣仗來。”
“蘇長官過獎了”謝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怕蘇長官笑話,末將可沒那麽大能量。杭州城內的大戶人家啥的可不會把咱們錦衣衛當回事兒,這些人,可都是百戶所親信兄弟的家眷。尋思著長官催的急,末將就把他們全都弄來了,就是事後,要給這些家眷一人二兩銀子。”
“.......”
蘇公子瞪著眼,都不知道該說啥了。知道杭州錦衣衛混的慘,可這特麽也太慘了。要是在北直隸或者祥符,錦衣衛要搞點事情,隨便知會一聲,有的是人跑來幫忙。到了杭州這邊倒好,還得花錢找自己人幫忙,不是自己人,花錢人家都不鳥你。得罪齊木,這是錢的事情麽?
仔細一想,謝遜弄這麽大陣仗也挺不容易的,不就是演出費麽?反正都是自己人,這演出費該給就得給,“都是自己人啊,好說好說,二兩銀子?太少啦,這大冷天的,大家跑來助拳,都不容易,蘇某給他們一人五兩銀子,一會兒事情結束後,你去一趟按察司,找蕭小姐言語一句。”
“謝蘇長官賞!”謝遜頓時心頭一喜,得罪齊木可不是什麽小事,說嚴重點,這完全是用生命在演戲,搞不好是真的會丟命的。二兩銀子,著實有點少了,百戶所的兄弟沒啥,可他們的家眷不能不有所表示啊。二兩銀子是有點少,可謝遜也窮,再多也拿不出來。倒是沒想到,蘇長官如此慷慨,直接把這筆債務攬了過去。
鐵虎站在一邊啥也沒說,心裡有點替三弟歎氣。三弟啊三弟,你這是打腫臉充胖子呢。
別人不知道蘇公子的事情,但是鐵虎和冷無涯還能不知道?作坊、各處曝露子開門鋪,就蘇公子手裡那點錢早就沒剩多少了,否則,在杭州城弄點店面,也不會如此精打細算的。之前,蘇老三張口閉口不好意思用蕭大小姐的嫁妝,結果,轉過臉就忘到了爪哇國。用錢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張大小姐,而是蕭小姐,呵呵,這嫁妝錢用的,一點內疚感都沒有。
杭州知府衙門附近,有一家茶館,此時茶館最頂層包房內坐著一位年今五十歲的男子。男子頭髮花白,眼中透著精明之色。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杭州同知汪旭。
府衙那邊發生的情況,汪旭知道的一清二楚,但他就是不現身。這個時候回衙門,不是自找麻煩麽?什麽時候等何正文把齊木送走了,再回衙門乾活。
至於何正文把齊木送到什麽地方,他才懶得管呢,總之,不得罪於二爺就對了。
知府衙門內,何正文揉著腦袋琢磨到了晚上,也沒琢磨出個頭緒來。齊木是抓來了,可怎麽處理這塊燙手山芋哦,審是不可能審的,不審又交代不過去。
阿沁端著一盆粥走到桌旁,看何正文愁眉苦臉的樣子,她便出聲安慰道:“老爺,要是實在不行,就把案子推到按察司去吧!”
“什麽?”何正文支棱著脖子, 一臉的苦笑,“阿沁,你以為老爺我就沒想過這個辦法麽?可是你哪裡知道按察司的情況?陶甑和顏棗都是聰明人,他們肯定會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蘇大人,這個時候把案子推到按察司,這不是給蘇大人惹麻煩麽?老爺我以後能不能留在杭州,能不能在官場站穩腳跟,可都要靠蘇大人呢。”
“哎,老爺,這不是沒辦法了嘛?否則,咱們也不能這樣做啊,相信蘇大人能理解老爺的苦衷的。若是不推到按察司,難道老爺還想親自主審不成?”
主審?何正文是真的想主審,可一想到得罪於承恩的後果,就只能面露苦笑,“老爺我堂堂一介知府,主審一個殺人犯,竟然還要猶豫不決,這可真是......”
“啪啪啪!”
何正文話說到一半,門外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掌聲,隨後一個男人伸手推開門,大踏步走進了屋內。來人滿臉笑容,他身著紫色華服,藍色披風,左手握著一把刀。進了屋,男人大刺刺坐在桌旁,拿起杓子給自己盛了一碗熱粥,品嘗兩口,抿了抿嘴,“這粥味道不錯啊,何大人愣著幹嘛,也嘗嘗啊,瞧你這面容憔悴的,若是不吃東西,明天怎麽審齊木呢?”
“於....承....恩.....你想做什麽?”何正文盯著男子,繃著臉冷冷的說出一句話。
阿沁臉色蒼白的躲在何正文身後,這裡可是知府衙門後堂,於承恩竟然能不聲不響的走到這裡,可見於家的勢力有多大了。這座衙門內,到底有多少人是於家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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