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寒雪剛出病房沒幾分鍾,祝同就找出了自己手機裡那份崔成浩手機的拷貝。跟他想的一樣,裡面果然保存有顧小晴的手機號。
撥打顧小晴的手機號,提示音是:“您撥叫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連續試了幾次都是這個反饋。
拿著手機,祝同呆坐在病床上,默然無語。
直覺告訴他發生了這麽多蹊蹺的事情,應該不會全部都是巧合。但是,祝同需要找到一條線,把所有的巧合都串起來,找到一個合理符合邏輯的解釋來讓一切模糊的地方清晰起來。
這根線,在這個事件裡是目的,任何人做一件事都是有原因的,很多看似不可理喻的事情,根本原因在於旁人並沒有看透作案人的目的。
祝同有一個極度不妙的預感。
但如果真是按照那個情況發生的話,目的是什麽呢?
祝同正自躊躇著,不自覺的插手放到了口袋裡,摸到了一個東西,顧小晴的U盤。
擦!
祝同突然想起來了幾件事,這U盤裡保存的東西,以及崔成浩的台式機曾經使用過這個U盤,這些都串聯起來的話,似乎清晰了很多。
媽的,難道能夠解釋所有不合理的證據其實一直在自己手裡?
祝同忙不迭的竄出了病房,還差點腳下一滑摔了個狗吃屎,他找到了樓層護士站裡的值班護士,瞪著大眼珠子問道:“咱們這有電腦沒有?最好是台筆記本電腦,我有急用。”
祝同當時被送來的時候,有警察也就是陸星謠,特意囑咐過院方,希望醫院盡量配合他的要求,以便找到更多的線索,所以這護士倒是也很熱心。她忽閃著大眼睛回道:“有,在我們辦公室裡,你需要的話,我給你送到病房裡?”
“嗯,好的,多謝。對了,還一件事,咱們這有沒有懂韓文的人?最好是能聽懂,特別特別重要,這件事情。”祝同加重了語氣,強調了一下。
“有是有,不過現在我們這兒都下班了,我得打聽一下今晚值班的人裡,有沒有。”護士小姑娘看著祝同喘著粗氣說著話,有點害怕,怯生生的道。
這會兒已經是晚上7點多,其實不少醫護人員都下班了。
一個距離朝鮮村十幾分鍾車程的醫院,工作人員裡有一些懂韓文也是正常配置,不過晚上值班的有沒有符合條件的人就需要好好找找了。
“好好好,我跟著你一起去找電腦?”祝同恨不得立刻就能驗證自己的想法。
“你先回病房吧,我得跟領導說一聲,我盡快給你回復。”說著,這個值班小姑娘起了身,走向了辦公室方向,還對著祝同揮了揮手,“你先回吧……”
“嗯……”祝同只能悻悻的回到了病房。不過他在房間也沒停下,隻焦慮的來回踱著步,端的是一個坐立不安。
那小護士還是很麻利的。沒過幾分鍾,三個人走進了祝同的病房。帶頭的是一位年長一些的護士打扮大姐,後面跟著剛才祝同找過的那個小護士,她手裡抱著一台筆記本電腦,還有另外一個看年紀也不太大的護士小姑娘。
這領隊的護士大姐先開口了,“你需要電腦?還有懂韓文的人?”
“嗯,是的。”祝同朗聲道。
“可以說一下,你需要這些的原因麽?”護士大姐站直了身子道,“我們有我們的制度,會盡量配合你的,不過我們也得知道原因。”
“嗯,有一些線索,我急需要驗證一下,
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的話,這些線索對於警方破案非常非常重要。電腦和懂韓文的人是為了破解線索。” “嗯……”這倒是一個很強有力的理由,既然警察之前吩咐過要盡量協助這個病人,她也就再沒二話了。護士大姐指了指身後的兩個年輕護士,“你要的電腦,還有這個小護士,她是我們這兒的值班護士,朝鮮族,可以聽懂韓文。”
那個朝鮮族的護士小姑娘點了點頭,站在祝同身側。
祝同接過電腦之後打開,插上了顧小晴的U盤。
仍舊是打開那些以日期作為名字的文件夾,祝同又仔細看了一些具體的每個音頻文件,這個文件名也命名的很有特點,應該都是用手機號作為標識的。
祝同剛才在病房裡已經通過拷貝的崔成浩手機,知道了崔成浩的手機號。
他立刻把這個手機號作為關鍵字搜索了一下
果然有好幾個符合條件的搜索記錄,祝同選擇了那條距離現在最近的音頻記錄,打開電腦的外放,播放了起來。
音質一般,顧小晴使用的破解設備估計也是很廉價,所以也就勉強能錄製下來。
裡面果然如祝同所料,是崔成浩跟另外一個男性,用韓語在交流著什麽,一個人說的很流利,另外一個磕磕絆絆的。
祝同能聽出來,說話磕巴的人是崔成浩的聲音。
整個音頻不太長,大概也就20多秒,播放完畢,祝同茫然的問那個朝鮮族小護士,“他們說的是什麽?”
“這兩個人好像是一個人欠了另一個人的錢,其中一個人在要錢,還威脅對方不還錢就魚死網破,最後另一方說會盡快給他錢,只要自己……”
“只要自己幹什麽?”祝同追問道。
“只要自己能順利?”朝鮮族小護士遲疑道,很顯然這句話她不是很理解。
祝同立刻又播放了一遍這個音頻文件。
“嗯,只要自己能順利。”朝鮮族小護士這回確定了。
“一個人欠了另外一個人的錢,誰欠了誰的?”祝同迫切的問道,“是說話流利的那個欠錢,還是舌頭打結的那個人欠錢?”
“說話流利的欠錢,那個說話比較慢的人要錢。”朝鮮族小姑娘篤定的道。
祝同一拍腦門,疼的叫了出來,因為他不小心拍到了傷口附近,雖然不是正好擊中腦洞部位,不過也是挺疼的。
崔成浩不是自殺的,這個錄音是決定性的證據。
自殺一般都不會是臨時起意,而是長期的積鬱造成的。
如果說是因為樸德梅被捕之後,崔成浩畏罪自殺,這也說不通。崔成浩是這個所謂團夥裡罪責最輕的,他其實只是幫助幾個案犯偷渡到嶗州來,相當於有人搶劫他開車接送,這個又不會判死罪,何苦自殺呢?
最重要的,一個打算要自殺的人,怎麽還會急赤白臉的要別人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