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顧小晴輕輕應了一聲。

　　“然後呢?有結果麽?”祝同其實是明知故問，他心裡知道，如果顧小晴的調查有結果的話，估計她這會兒也沒時間在醫院待著了。

　　“沒有，我一開始住在朝鮮村附近，就是發現那附近的信號基站跟我所在的福利院是一個型號的，都是同一代比較舊的產品，”

　　祝同點了點頭，一般這種偏僻的地方，各種基建設備的升級肯定是落後於市區核心區的。朝鮮村就不說了，還有大片的平方，肯定不算是CBD區域，而一般城市的孤兒院也都是建在郊縣區域的，地價物價稍微低點。

　　“你計劃的還挺縝密的，難怪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你怎麽會選擇跟一個寡居中年男人住在一起，難道沒有想過，這樣很不合適?”祝同說著，又想起來另一件事，趕忙繼續問道。

　　“對了，大概十天前，有沒有哪一天那個崔成浩消失了一陣，得有個大半天吧?那天應該是個台風天，挺好記的，你有印象麽?”

　　顧小晴搖了搖頭，“我知道你說的是哪幾天，那個警察姐姐已經問過我了。不過，那幾天我回萊萊市去了，不在嶗州，所以我不知道……”

　　“嗯……”祝同摸了摸下巴，“所以，你現在能確定你的朋友是自殺的了?怎麽確定的?”

　　“如果不是自殺，只有可能是她殺的，”顧小晴語氣篤定，“她以前就帶我們玩過自殺遊戲，領著我們嘗試割腕什麽的，不過我從來不參與，我還是覺得活著好……”

　　顧小晴輕描淡寫的說著“自殺遊戲”還有“活著好”，卻把祝寒雪聽得是心裡一顫，“你們玩這麽危險的遊戲?沒人阻止?”

　　“是沒人知道，福利院裡孩子多了去了，還有一些身體不太好的，能把我們生活起居都照顧好了就很難得了，像我們這些十幾歲的人在玩什麽，只要不出意外。誰能知道?”顧小晴淡淡道。

　　“……”祝寒雪凝眉不展，她雖然不是那種活在溫室裡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不過這些情況也還是讓她漲了見識。

　　祝同一直默默聽著這些話，神情黯然，不知該說些什麽。他是多虧了一個天生的樂天派性格，從來不把這些憂慮瑣事放心裡，面對所有事都能用嬉笑怒罵對付過去，因此他雖然也對福利院的一些事有所耳聞，不過卻一直能用強大的內心面對這些。

　　過了半晌，祝同重新開口:“所以你在監聽你的那個朋友?那個懷疑對象?”

　　“嗯，我也破解了福利院附近的基站，她有不少外面的朋友，我還以為她會跟她外面的朋友說。我上次回去就是為了放好那些設備，這次回去重新聽了一遍，沒有任何線索。”

　　“就這樣就能確定了?”祝同感覺這調查有些兒戲。

　　“我也破解了她的各種企鵝還有微信帳號，還有我那個死去朋友的各種帳號，沒發現什麽關聯。她對於我那個朋友的自殺也很意外，也感到很突然，也很難過……”顧小晴眼神空洞。就好像有的人一生都在追逐著一個目標，可一直追到最後，才發現那目標只是一個空，那種失落和空虛，會讓人懷疑自己的人生。

　　“其實警察早就調查過了，得出的結論就是自殺。可我就是不願意相信他們而已……”顧小晴低頭喃喃低語，略微帶著一絲哭腔。

　　病房之中陷入一片寂靜，三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那你之後什麽打算?”祝寒雪打破沉默，溫柔的問道。

　　“她之後什麽打算，不完全是自己能決定的，得看福利院那邊怎麽安排，還有就是警方怎麽處理。”祝同板著臉道。

　　“嗯……”顧小晴對著祝寒雪撒嬌道，“其實，我還真想跟你們在一起多待一陣呢，尤其是有你這麽一個姐姐，感覺真好。”

　　祝同動了動嘴唇，正待要說話，卻看見祝寒雪和顧小晴都未卜先知一樣眼神凌厲的盯著自己。祝同有點心虛，便把已經到嘴邊的騷話咽了下去。

　　祝寒雪安慰顧小晴:“你以後放假了，隨時可以來我家做客的，我們是你的朋友。”

　　“真的麽?我隨時可以去你們家待著?”顧小晴眨巴著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祝寒雪，“待多久都可以麽?真的麽?”

　　“嗯，我說了算。”祝寒雪母性大發，隨口應了下來，她無法當面拒絕這麽個可憐兮兮的小姑娘。

　　祝同細細品味著顧小晴的話，感覺好像哪裡不太對。 不過，他也沒來得及細想，因為陸星謠推門進來了。

　　“你們都在啊……”陸星謠似乎有些驚訝。她的眼圈有些黑腫，頭髮也有些亂，顯然是好幾天都沒能好好休息過了，看來這起泡菜國逃犯偷渡事件讓她忙活的不輕。

　　“嗯，我們正在研究著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午飯。”顧小晴搶答道，看得出來她並不想讓陸星謠知道剛才他們三人在病房裡的談話。

　　“嗯。”陸星謠點了點頭，不置可否，然後她又看向祝同，戲謔道:“我剛才聽你的主治大夫說，一上機器檢查，你的身體又都好了?完全恢復了?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麽?”

　　“靈丹妙藥並沒有，我的身體恢復的快，全是因為我姐養的好。”祝同笑得見牙不見眼，“我姐可以說是嶗州有名的養弟能手，她給我買的愛心早飯，吃了以後，我立刻就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口氣可以上13樓。”

　　“……”祝寒雪和顧小晴同時癟嘴。

　　陸星謠也是心裡一陣腹誹，養弟能手是什麽鬼?我只聽過養豬能手。

　　不過她也不好反駁這話，只能轉移話題道:“那個被你打昏迷的胖胖泡菜國嫌疑犯也醒了，他基本把情況都交代了……”

　　“嗯，交代了就好，要不然等待他的將會是陸警官的嚴厲製裁。”祝同笑道。

　　“嗯，他是交代了，不過……他是昨天凌晨去朝鮮村崔成浩家裡的。按照他自己的說法，本來是想去找崔成浩，商量一下後面逃跑的事兒，然後引發了口角，把崔成浩給勒死了。”陸星謠字字斟酌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