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祝同的成語新解,緒子坐在咖啡館舒適的沙發上樂的前仰後合,差點笑出豬叫,“謝謝你,祝先生,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輕松的感覺了。”
祝同心想,你笑的這麽開心,是真的聽明白了麽?
不過,一個美女被自己說的笑話逗得花枝亂顫,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一件頗有成就感的事兒,因此祝同也由得緒子掩著嘴笑個不停。
“對了,你可以叫我祝同,或者祝桑。”祝同也學著緒子的模樣,笑著點了點頭,“祝桑,這個稱呼是可以這麽用的麽?我不太懂。”
“祝桑麽?是可以這麽用的,不過在日語的語境裡這個跟稱呼你祝先生沒有什麽區別。”緒子一樂,感覺自己也逮著機,“那我叫你名字吧,雖然有些唐突,不過感覺更親切。”
“叫名字可以的。抱歉,我的日語知識來源比較匱乏,基本都是……”祝同沒繼續說下去,因為他想起了緒子正在跟那些製作公司談判的事兒。
“我知道祝……你想說什麽。”緒子倒是並不介意,“其實這是很正常的情況,如果他們都是按照法律正規經營,我也不會去找他們。”
“所以……”祝同感覺這話裡有話,“他們沒有正規經營?那你為什麽不報警?我不是聽說你們這兒的治安特別好麽?犯罪率特別低。”
緒子沒有直接回答祝同的問題。
“現在他們這行也不好做了,我知道已經有好幾家製作公司都倒閉了。”緒子喝了口咖啡,“賺錢嘛無非兩種辦法,開源和節流。一個是想一些別的思路增加收入,一個是節約成本。”
“嗯嗯。”祝同點頭,這個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
“所以這些還活著的製作公司就經常會打一些法律的擦邊球,或者想辦法拓展別的收入來源。”
伴遊服務,祝同心想,這應該就是屬於開源的部分。
“那……”祝同追問,“法律的擦邊球都是些什麽?”
“他們最近經常會騙一些初來乍到的外地女孩子來拍片子,比如假冒正經的演藝經紀公司星探,就在這附近或者新宿之類的地方,跟那些外地剛來的人,然後騙她們說拍個寫真,把一些具體的情況含糊處理,很多人都是簽完合同,到了片場才知道不是拍寫真,是……那種片子。”
祝同暗暗吃驚,難道那些素人系列都是真的??
“不過這些人手法也不複雜嘛,就是騙女孩子簽合同拍片,那些女孩子當了現場,發現情況不對,不拍不就行了?難道還可以強迫你拍不成?如果真是強迫的話,是犯罪吧,報警,警察不可能不管的。”
緒子搖了搖頭,“你說的都沒錯。可是……你是中國人,你不懂我們的思維方式……我之前還接觸過另外一個委托人,她跟我說,她到了片場才發現是拍那個,本來是不同意的,可是她看到現場所有人都在等著自己,如果自己不配合的話,就會給這麽多人添麻煩。所以她就咬咬牙,拍了。”
???
祝同還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覺得不拍會給別人添麻煩,所以咬咬牙就把片子給拍了??
這特麽什麽腦回路?
“你是不是在跟我說笑呢?”祝同用質疑的眼神盯著緒子,這太不可思議了吧。
“沒有,所以我說你理解不了我們的思維方式,我國人的生活裡,不給別人添麻煩是最重要的處事原則。”緒子臉上的表情雖然有些複雜,
但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所以……拍片都能忍了?”祝同連連搖頭,完全無法理解。
“是啊……就是這樣。”緒子無奈的點了點頭。
祝同放棄了,他不打算再細想這個問題,反正自己是無法理解這樣腦回路的。
既然緒子不是跟自己開玩笑,也只能說服自己接受這種設定了。
“那你的工作是什麽?代替她們跟影視公司談判?談判什麽呢?賠償損失麽?”祝同問道。
“不是的,賠償損失這些都是不可能談下來的,委托人基本都只有一個很小的要求。”緒子小聲道,“那就是下架她們拍過的片子,就這一個要求。”
“呃……”祝同聽完,他腦子裡馬上想到的是另一種情況,“你別怪我老把人往壞處想啊。那麽如果一個人,她是貪慕虛榮也罷,想賺外快也罷,完全自願的拍了片子。過了幾年,她想找個老實人嫁了,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老實人這種說法,姑且這麽說吧,然後她就找你要求影視公司下架她以前的片子,隱藏她的過去。這樣的話,豈不是所有好處都給這個人佔了,她一點損失都沒有?你說,這樣公平麽?”
聽完祝同這種說法,緒子徹底愣住了,她瞪圓了眼一動不動,跟被雷擊了一樣。
“這……”緒子試了幾次想張嘴,卻一句話沒說出來。
祝同心說,這個緒子還真是夠奶義務的啊,感覺她做事都是憑著自己的感覺來的,一點不過腦子。
如果不是她長得漂亮,自己真不想繼續跟她聊下去了。
“謝謝你。”過了半晌,緒子終於重新開口了。
“謝我什麽?讓你知道人心險惡麽?”祝同忍不住吐槽道,“這個世界從來都是這樣的吧。做好人好事沒關系,可也得帶著腦子做啊,別把這個世界想象成天堂一樣。”
緒子似乎輕松了很多,“謝謝你陪我聊了這麽多,而且是用中文。我身邊的人都不理解我,他們都勸我去個大律所或者大公司的法務部門工作,然後再安安穩穩的找個人嫁了的。謝謝你,起碼你沒這麽說。”
找人嫁了?你不是蕾絲大佬麽?
祝同又一陣暗暗吐槽,那是因為我才剛認識你,就你這傻白甜的勁頭,找個好人家嫁了,然後相夫教子,沒準兒是個好提議。
就在這時候,祝同手機一震,他眼角一沉,掃了一下消息。
“207的那人回來了。”來自姐姐祝寒雪。
緒子很識相,她立刻欠身道,“不好意思,已經佔用了您很多時間了,我不能再麻煩你了。謝謝你,你在東京有需要隨時聯系我。”
“嗯,好的。”祝同也不打算謙讓,他覺得自己需要消化一下今天知道的一些事情。
尤其是在聽了這些腦回路不太正常的“上當拍片女”以及“傻白甜律師”的故事之後, 祝同現在越發的想念思維正常又溫柔美膩的祝寒雪。
祝同很想回家,跟姐姐這樣的正常人交流交流,省得自己的大腦也被這些不正常的思維方式傳染了。
出了咖啡館,兩人站在街邊。
“你的腿腳,回去方便麽?”
“沒事的,我叫個出租車回去就可以了。我今天直接回家了。”緒子笑道。
“好。”
祝同感歎,這人真有錢,東京的出租車是真特娘的貴,他跟姐姐從機場到賓館的時候,沒經驗,坐了出租車。
下車的時候,祝寒雪看著計價器愣了半天。
一共也就半個小時的車程,竟然隨隨便便就好幾百塊人民幣甩出去了,
為了這事兒,祝寒雪已經跟祝同嘮叨好幾遍了,說是之後堅決不在東京再坐出租車了。
回賓館的路上,對於緒子所說的事兒,祝同倒是沒多想,他一直在懊悔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那個207的小夥外出的時候,自己應該讓顧小晴試著跟目標人物聯系一下的。
如果這個小夥的外出和那個目標人物的離線,這兩個時間段完全吻合的話,其實基本就可以確認207的這個住戶就是他們要找的人了。
可惜當時顧小晴給自己視頻的時候,也正是自己被緒子從片場客氣請出去的時候,自己當時一肚子的不爽,壓根沒想起來這一茬。
祝同感慨,所以說情緒化是做偵探的大忌啊,以後自己還是應該更理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