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了這樣一段插曲,吳小清和言修都不敢在萬靈島待下去了。按照言修所說,這種挑戰搶奪物品,在升天境那就是家常便飯——他現在非常後悔,不該在萬靈島上,露出靈石,引來他人覬覦的。
“暴露靈石,本隻為嚇退那些尋常之輩,如他人見你我皆泛泛之輩,而你又是凡人之軀,難免有些爭執。而我現出靈石,則能讓一乾宵小放棄打我們的主意。只是不曾想到,竟有人帶著玄鐵盾,光明正大前來搶奪……這個世道,是越來越亂了。我上一世的時候,萬靈島還是有些規矩的。好在吳小生你有此利器在手,竟讓我們……只是可憐這位修士,幾十年的修為,又毀於一旦。”
“這有什麽好可憐的,反正你們死了都能活,不過是換一具身體。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死了活不了,那是什麽感覺?”
言修卻道:“那便應是解脫了,這樣的世道,誰願意這麽活?天天勤修,日日苦練,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玩笑。如真能一死百了,那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搜救隊卻不然:“你們只要活著,就總歸是有希望。不過是一千多年的蹉跎,那又如何?待此次危機解除,就憑這裡的設施,你們還有十個,一百個,甚至一千個一千年可以去度過。你所謂的一死百了,不過是一時情結所致罷了。記住,別輕易說死,不管遇到什麽情況,要想著活。若我救了你們,你們卻都隻想著死,那我又何必走這一遭?”
這一席話讓言修的臉色肅然起來,端端正正的對著吳小清頷首示意:“受教了。”
搜救隊又說:“不過話又要說回來,正是因為對你們來說,這死不過是假死,並不是真死,所以這世道才會變得如此混亂。卻不知這……言修,前面那些人,是何意圖?”
吳小清看到透視鏡中,再次標識出來的紅色圓圈,那是兩個島嶼,似乎正在面對著前進——眼看就要撞上了。不,是正在發生碰撞——在這島嶼的周圍,幾百號人正廝殺的一片混亂。這戰鬥發生的區域,距離他們有8.9公裡遠,以吳小清的視力,他只能在借助紅色標識的幫助下,勉強看到一堆紅點在空中互相運動。
“那應該是門派之間的戰鬥,兩島相合,代表雙方此戰不死不休,還是快些離開吧,免遭池魚之災。”
就在他們轉身,加速半分鍾不到,那戰鬥之所突然出現了一道紅光,這紅光只是短短的一現,便消失於空中——但言修的臉色卻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
他一下子轉過身來,看向那紅光出現的方向,嘴裡喃喃自語:“是他!是他!”
“誰?”
“乾陽門門主,三昧真人,”言修臉上的表情短時間內飛快的變化了好多次,然後又說,“走吧……他認得我,要是讓他注意到我們,我們絕無生路。”
……
二十裡外,天羅天嶽島。
紅光出現的時候,正在廝殺的雙方都為之一楞,隨後他們便看到,一柄紅色飛劍如閃電般襲來,其速度之快,眾人的神識甚至都有追之不及之感。
待眾人回過神來,那紅色的閃電便已停下,不偏不倚,卻恰恰停在兩島交接之處。天羅宗的宗主看清來人的模樣,心中一凜,卻還迎上前去問道:“卻不知三昧真人駕臨敝派,有何見教。”
來人卻沒有說話,只是眉頭一挑,目光如越過天羅宗的宗主,直接落到他身後那群弟子們身上,隻這一瞬間,天羅宗宗主全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仿佛他全宗已經在這目光中死去過一般。
天羅宗主是親自見識過三昧真人之修為的,作為禁地九大派最顯赫的一位門主,三昧真人的法器乾陽指,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此器不出則已,一出,千百人的大派,瞬間便可化作飛灰。這樣高深的修為,天羅宗主自然是不敢惹——更不知道對方此次前來,是為何意。
“卻無大事,只是你們天羅島和天嶽島,兩座島的風景都還不錯,如果因你們一點小事,就此毀掉,以後讓我何處去散心?都散了吧,記住,沒有我的話,這兩個島,你們動都不能動。你們住在島上,不代表這島就是你們的了,懂嗎?”
天羅宗主,嘴唇動了動,卻是半個字也沒有說出來。倒是對面那天嶽宗的宗主,對三昧真人不甚了解,見他出言如此張狂,便冷笑道:“禁地九大派,乾陽門,好大的名頭。我天嶽宗積蓄了三百年的靈氣,為的就是今日之戰,豈能因你一句話而就此荒廢?乾陽門雖大,你三昧真人雖強,但我們天嶽宗也絕不是你一句話就能打發的。就此離開,我可以給你一個面子,喜歡島上的風景,日後盡可以常來!我天嶽宗隨時恭候。但今日之戰,乃是我們兩派百年之約,實非尋常,閣下還是別插手的好。”
三昧真人沒有聽他的話,而是轉過頭去,看向天羅宗主:“你呢?你也想打?”
天羅宗卻沒有天嶽宗宗主那般有“志氣”,他深深的知道眼前這位三昧真人的可怕。自己百年的修為,天羅宗數百年的基業,沒必要因為自己一時意氣而毀於一旦。他輕輕搖頭說:“真人既已說不戰,那便不戰,只是這戰與不戰,並非我一派能夠做主,還需……”
“哦,你說他們?”三昧真人指了指對面的天嶽宗眾人,“他們,馬上就都是死人了,死人是不會反對的,記得,天嶽島上的那些樹,要多澆些水,三天前我去看過,都快枯了。”
“你真當我們是死人?!”天嶽宗的宗主見三昧真人如此模樣,氣憤的對身後眾弟子大喊,“凡我天嶽宗門人,出劍!”
這一瞬間,數百道寒光從地面騰躍而起,這天嶽宗似乎專門演練過這劍陣,劍雖然從一個方向出現,但是最終卻圍繞著三昧真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天羅宗的宗主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分明就是他們天羅宗的絕學,天羅劍陣。卻不知何時,被天嶽宗學去了,而且這一出手,便是如此的純熟。
但三昧真人仿佛沒有見到那些劍一般,他甚至都沒有催動自己的劍加速,企圖逃避。面對那數百道寒光飛快逼近,真人只是輕輕抬起右手,把他隨身的長棍抬了起來。
乾坤指!
然後他的左手處也出現了一道藍色的光芒,那花紋的圖案如花朵一般開始綻放——乾坤指既已出,那這化虛石自然也帶在身邊。三昧真人說的輕松,但卻是有備而來。
然後天羅宗宗主之看得從長棍頭頂一道紅光閃過,隨著三昧真人手上輕輕的動作,那紅光快速的掃變了天地間,天羅宗宗主甚至還沒能看清他的動作,三昧真人卻已放下來了乾坤指。
那些飛劍仍然都在,但都停在了半空,慢慢的開始減速起來。再然後,天羅宗主看的分明,那些劍一把一把,都被攔腰切成了兩半——沒有一把例外。
天羅宗宗主以前聽說過乾坤指的威力,知道這是整個升天境最一流的法器,有無堅不摧之名。但他從來不敢想象,這力量竟然連飛劍也不能抵擋——只是一瞬間,數百把飛劍便成了廢鐵,而這幾百把飛劍的主人,那些天嶽宗的門人們,此時也都成了廢人——沒有了劍的修士,比沒了翅膀的鳥還更有不如。
三昧真人第二次舉起乾坤指,這次他對準了天嶽宗的宗主。對方已是滿臉的驚恐之色,他似乎想要說點什麽求饒的話,但事情發生的如此突然,前一刻還在義正言辭討伐,後一刻便已落敗——任誰也無法在這麽快的時間裡轉換過態度來。
那也就不需要轉換了。
紅光再次閃過。
數百名天嶽宗的人剛才所站之處, 此刻盛開了無數朵血霧形成的圓形花朵。天羅宗主看的分明,就在他面前,天嶽宗宗主,全身在一瞬間,就像被飛劍切割過一般分成了數塊,甚至在血液遮蔽視野的那一刻,天嶽宗的宗主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臉上還有驚訝之色——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分離,血液爆炸般湧出來了。
“記得把血擦乾淨些,血乾之後的顏色太難看了,”三昧真人有些嫌棄的看了看眼前如地獄修羅一般的場景,對天羅宗主說,“記得,要澆水。”
然後他就禦劍離開了,如同他來的時候一般。
天羅宗醞釀百年的一次大戰,就如此結束了,他們跟對手甚至還沒有真正交鋒,隻一瞬間,對手就全部消失了。
得到了天嶽島,但天羅宗主沒有絲毫的興奮,反而心中如裝進一塊冰一般,冷的發痛。如果剛才,剛才自己沒有忍住脾氣,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那……自己也是如此的下場了。
乾陽指,乾陽指,威力竟至於此嗎?和這樣的威力比起來,他們百年的修為,簡直就像孩童玩鬧般可笑,舉手投足之間,一個數百人的大派,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而他們堂堂天羅宗,數百年的名門大派,眼下似乎卻成了這三昧真人的園丁一般。
那他們這仙,修的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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