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4508.14。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
三百七十八萬四千五百零八塊一毛四。
吳小清拿出手機,再次看了一下剛才自己拍下的照片,確認自己在ATM機面前看到的東西並不是幻覺。
吳小清再次認真的數了三遍。
沒錯。
不,不,肯定是哪裡搞錯了。
銀行打錯了錢?沒聽說過。
沈教授打錯了錢?來的時候他還說快沒錢了。
難道是搜救隊?吳小清下意識想要聯系搜救隊,可剛拿起電話就想到,搜救隊此時正在另一個位面——只有他傳送回來主動聯系自己,自己靠手機是不可能聯系到他的。
仔細想想,最大的可能也只能是搜救隊了,在他們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搜救隊負責和地球方面保持聯系,負責給陳舍下任務,管理所有的金錢往來——據說今天早上送到他家的東西,就是他用沈長文的錢為自己買的新身體,花了好幾十萬。
可,按照吳小清的了解,沈長文最後一次留下的資金量,也就是七八十萬,這個數量都是他們在會上討論過的,而吳小清現在的帳戶裡,整個數量幾乎五倍於此——這還沒算上已經花出去的那些錢,還有那個機器人身體。
吳小清還沒來得及把這問題想清楚,車已經到地方了。
公司開在寧州一個大學城的邊上,標準的辦公樓。不過地段還是算偏一點,等吳小清走出電梯之後,才發現這裡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很多。
“不是說公司就只有三個人嗎?”在吳小清面前,整層的辦公室裡都是空蕩蕩的,裡面都是堆放的貨物,還有一兩個員工正在拆封郵包。讓這裡看起來更像是郵件中轉站。
“辦公地點是在上海,寧州這邊暫時只能算倉庫,”陳舍又指了指邊上空著的會議室,“有時候請專家們開會,就會放到公司來。”
“這個辦公樓租金要不少錢吧?”吳小清腦子裡下意識想的都是錢。
“是不少,其實我都說了可以找便宜點的地方做倉庫,這裡是辦公區,”陳舍道,“但老師堅持要在這裡辦,而且他也不缺錢。”
“不缺錢?”吳小清確認的問了一句。
這可跟他來之前,沈長文說的不一樣。
“是,租辦公樓的時候,一口氣就給我打了六十多萬,後來又陸續打過好幾次。”
“公司帳上現在有多少錢?”
吳小清別的不知道,關於這家公司的注冊他還是很清楚的。雖然整個公司都是用沈長文的錢來運作,但真實的注冊資料,和真正的法人確是吳小清——因為沈長文是正牌的教授,職務上的限制,讓沈長文不方便以他的名義來運作這麽多的錢。所以嚴格來說,吳小清才是法律意義上的公司所有人,帳目上的事情他當然有權知道。
盡管吳小清距離十八周歲還有一個多月,從法律上來說他這法人,整個公司都不合法。
“數字我昨天剛剛發給過沈教授。”
陳舍恐怕還不知道,在他們離開的時候,跟陳舍打交道的所謂的沈長文,其實都是搜救隊——沈長文本人正在因為整個遠征隊後勤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怎麽可能有空來處理這些。
“沈教授忘了跟我說了,我現在想了解一下。”
陳舍猶豫了一下,雖然他是沈長文一手招進公司的,可沈長文也沒說這些事情需要瞞著吳小清。不過這事嚴格來說也算公司機密,所以他把吳小清叫進了一間單獨的辦公室,隻留下顏雁在外面。
陳舍拿出手機,找到昨天發出去的郵件,確認了之後,再次匯報了數字:“公司帳上現在是一千兩百二十二萬三千……”
“等等……”吳小清突然覺得自己的腳有點軟,幾乎都站不住了,他拉過來一章塑料板凳,坐下來之後,再次問道,“多少錢?再說一遍。”
“一千兩百二十二萬三千五百四十二。”
吳小清突然覺得嗓子乾的厲害,他張了張嘴,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這個數字一下子就把吳小清徹底震驚了。
“陳經理,”吳小清艱難的站起身來,詢問道,“廁所在哪?”
“出公司門左轉到底。”
吳小清走過去了,卻沒有進廁所,只是在門口的洗臉池狠狠的讓自己清醒了一下。完成之後,他來到樓梯間,也不管自己正穿著昂貴的西服褲子,一屁股就做到了地下。然後他拿起手機,幾乎下意識就撥打了沈長文的手機。
等收到對方已關機的提示之後,吳小清才意識到,搜救隊每天只有固定時間,才會回到地球接電話。雙方原來唯一的聯系方式是眼鏡——但因為這東西有巨大的軍事用途,在離開的時候已經暫時交給了沈長文。
吳小清一隻覺得自己是個窮人,所以他從來也沒有在錢上過分的花心思——因為窮人知道自己擁有的這點可憐財富根本算不上什麽,過多的關注只會招致自身的痛苦。但是現在,一夜之間他知道了自己擁有一千五百萬,這些錢都是實打實的在自己名下的帳戶和公司——只要他願意,他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還是去找自己過去的幾個狐朋狗友嗎?一起泡網吧,吃燒烤,唱KTV,找個女朋友給她買衣服?
吳小清突然發現,自己竟然開始鄙視起幾個月以前的那個自己了——從頭到腳,不管是娛樂方式還是生活方式。在村裡小偷小摸,跟幾個朋友瞎混,有錢就吃喝,沒錢就跑路。再認真的想一想,他從搜救隊手裡第一次得到黃金,跟那些古代人從他那裡得到甜餅,其實都是一回事。
吳小清的懺悔隻持續了幾分鍾,陳舍就過來找他了:“顏雁就要回上海了,要不你們一起走吧,你下午在上海還有會。”
吳小清木然的點點頭,此時他的大腦已經完全失去了思維能力。
……
對於顏雁和何雨晴來說,吳小清這個名字一直都是神秘的。
最開始,他是所有她們負責的工作的終點,所有顏雁在網上買的東西,下單的收件人都是吳小清,退貨的寄件人也是吳小清。
然後她們在網上查找公司的資料,清楚的看到公司的老板也是吳小清。
可在陳舍的嘴裡,似乎沈教授才是公司主要的服務對象,吳小清似乎僅僅是一個合作夥伴,或者說是沈長文的某個親戚。陳舍簡單的介紹過吳小清這個人:只有初中的學歷,而且,審美很……有鄉村風格。
本來這些都還是可以理解,可是在見到真人之後,顏雁才發現真實的吳小清似乎和陳舍描述中的那個人,存在著相當巨大的差異。
陳舍說吳小清這個人很自來熟,說話很隨便而且市井氣很濃——平時聊天的時候,以C/R/G為開頭的幾個中文單詞經常性的從嘴裡冒出來。但是今天接到人之後,顏雁發現真正幾個小時,這位看起來跟她堂弟差不多年紀的少年,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但看起來又不像是性格的內向,顏雁能看得出來,吳小清心裡有事,而且裝著一大堆的事——如果是一般他這個年紀的人,有事找個朋友肯定就嘰裡呱啦的全說了,但顯然吳小清心裡藏的那些事都是不方便說的。
吳小清給顏雁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學生剛剛經歷了一次考試,在等出成績的那種狀態。如果他僅僅是一個正常的十七歲少年,那顏雁肯定會猜是不是表白被女生拒絕了,或者考試考砸了,甚至是打籃球賽輸了——這都很正常。但偏偏作為公司的員工,她是清楚的知道吳小清肯定不是正在上學的高中生,他是一家月流水過百萬的公司法人,公司帳戶上現在肯定有著一筆不小的數字。
這倒不是陳舍私下跟他們透露公司的財務信息,完全是她和何雨晴倆人從公司的許多細節上看出來的。
比如招聘的時候, 一開始陳舍是很沒有信心的樣子,平時動不動就會跟他們說——這公司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散了,給她們心理上打預防針。但就在半個月前,他竟然開始問她們倆,畢業後進公司,簽合同的問題了,還有公司宿舍的選址。
在這之前,很多單子在下之前,陳舍都要再三的審核,言辭之中,隱含的意思就是公司帳戶上現錢並不算很多,讓顏雁能夠想辦法少用現金,就想想辦法。但是也是半個月之前,突然就改口了,下訂單不再主要盯著價格,而是讓她注意質量和售後。
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陳舍的這種變化越來越明顯,然後公司不僅在寧州開了分公司辦理處,還讓顏雁研究一些國外的商業法規——這是打算要去國外開設辦事處了。
陳舍沒有透露公司到底有多少錢,更沒說這些錢都是從哪裡來的,就顏雁對公司的了解,她也十分清楚,整個公司的業務基本都是在花錢,完全沒有什麽賺錢的渠道。
也許是融資遇到了挑戰?還是公司又要開展什麽新業務?聽何雨晴說吳小清負責會議那一塊的時候,他的發言每次都讓人非常佩服。
真是人不可貌相,一個初中生……
看著就坐在自己面前的吳小清,顏雁頓時覺得這個小弟弟一樣的少年人,變得神秘和憂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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