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和陳凝連忙站起來還禮。

　　陸還玉揀了張空著的座位坐下，接著竟一言不發，安靜地看著陸懷煙。

　　陸懷煙問道:“你怎麽來晚了?”

　　陸還玉簡短地答道:“比武。”

　　陸懷煙眉毛一揚，訝道:“你們武技班不是明天才開始分班嗎?”

　　陸還玉道:“等不及了。”

　　陸懷煙道:“武技班的學員都是天南地北精挑細選招來的，裡面藏龍臥虎，就連地級武者的都有兩位，你那點本事放在這五百人裡，可算不上頂尖。還是耐心修煉，把基礎打牢了，晉級地級再說。”

　　陸還玉嘴角一翹，淡淡地道:“四場，全勝！”

　　陸懷煙一下語塞。他知道自己這個侄子一向是眼高於頂，能入他目的人不多。他所說的四場，指不定就包括了那兩位已經晉入地級的新生。陸懷煙問道:“你和秦建平還是施菱比過了?”

　　陸懷煙傲氣地答道:“秦建平，只會練，不會打！”

　　短短的幾句對話，宋江便把陸還玉的性格了解清楚。之前陸懷煙說他孤僻少言，還真不是亂說，若非陸懷煙步步逼問，他還未必會把擊敗一名地級武者的光榮事跡交待出來。

　　而且陸還玉的武力也讓宋江小小地吃了一驚。

　　陸還玉看起來和他歲數相仿，能練成人級武者，並不讓人意外。能進武技班而非武者的新生寥寥無幾。可是身為人級武者，連戰數場之後，還能挑翻地級武者，可就不大容易了。

　　宋江自己於武學一道，資質平平，可他的兩位兄長，宋驚濤和宋驚海，都被譽為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可就是他倆，也沒有在人級就打敗地級的記錄！

　　當然，這也與宋江的兩位兄長，武功一直突飛猛進，晉級奇快，少有越級挑戰有關。

　　地級武者被人級武者打敗，雖然少見，但也不是一件非常稀罕的事情。

　　在沒有將第二系內氣練到大成前，地級武者和人級巔峰武者的戰鬥力相差並不大，只是在持久上要勝出一些。

　　如果人級武者有辦法速戰速決的話，還是有打敗地級高手的機會的。

　　然而陸還玉今日所為，出奇就出奇在他是連著打了四場的。

　　武技班那裡解散的時間，未必就會早於政務班，就算他們比武的地點離這個柯家酒樓比較近，陸還玉打敗四人的時間也不會長。

　　好在宋江早就被自家妖孽般的兩個兄長打擊慣了，聽到陸還玉的所作所為，既沒有質疑，也沒有嫉妒，而是向著他豎個大拇指道:“陸兄弟，厲害！”

　　許是宋江同樣簡潔的讚譽合了陸還玉的性子，他進屋後第二次露出一絲笑容，向宋江微微頷首，表示領情。

　　房門再響，客人到齊後，酒樓的小二開始上菜。

　　這個飯局有些沉悶。

　　盡管有四個人，不過就只有陸懷煙和宋江兩人搭話，陸還玉和陳凝都是默默用食，除非直接問話，否則就不發一言。

　　武者的食量要比常人要大很多。陸還玉急匆匆地吃了個八成飽，抬頭一看，忽然發現宋江和陳凝旁邊的空盤居然也不少，眼前一亮，問道:“敢問宋世兄，陳世妹，可是武者?可否一戰?”

　　宋江正喝著湯，聽到這句話，手一顫，差點把湯撒了。他放下碗，擦乾淨手，對著陸還玉擺手道:“我至今內氣未凝，可不是陸兄弟的對手。”

　　陸還玉有些失望，神色微黯。就如地級中位是地級武者戰鬥力開始飆升的階段，

開始凝結內氣為內力的人級中位，也是人級戰鬥力的分水嶺。相當多的武技，都對內氣的凝聚度有要求。沒有凝氣成液，那就有許多武技無法施展。　　誠如陸懷煙所說，武技班臥虎藏龍，有資質的人才比比皆是。陸還玉自己之所以能在其中橫掃無敵，也是得益於數門陸字世家秘傳的武技。而大多數平民武者所用的武技，在威力或是效果上比起陸家秘技要差許多，即使境界更高，落敗也屬正常。

　　陸還玉雖是武癡，但也並非不通人情。他進入前來赴宴，一方面是拗不過大伯的面子，另一方面也是知道宋江出身的宋家是陸家的世交，兩家的情誼還要繼續延續下去。

　　在得知宋江內氣未凝後，陸還玉對他失去了興趣，再扒了兩口飯食，然後就看著陸懷煙。

　　陸懷煙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歎道:“去吧！知道你坐不住了。今日叫你過來，就是認個臉。以後你們年輕人要互相照拂。別不往心裡去，宋三郎武功不如你，可腦子比你好使多了。以後遇到事了，記得多向他請教。”

　　陸還玉聽了這話， 站起身，向宋江鄭重一拜。

　　宋江連忙也站起來，回了禮，說道:“不敢當。”

　　陸還玉向宋江點了點頭，又各向大伯陸懷煙與陳凝各看了一眼，算是告別，隨後轉身推門出去。

　　陸懷煙帶著歉意對宋江道:“三郎，還玉他就是這個性子，不要介意。而且他這個樣子，以後惹出的事情不會少，也希望你能夠幫襯一下。”

　　宋江笑道:“還玉兄弟天性純真……”

　　話還沒說完，陸還玉突然又回返過來，探過頭對著宋江說道:“宋世兄，等你內氣凝結後，我們再比試一場。”不等宋江回話，他居然又走得沒影了。

　　宋江與陸懷煙相對失笑，忽然他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陸懷煙調侃道:“少年人要有朝氣，三郎你切不可學我這般老氣橫秋。”

　　宋江對陸懷煙道:“不瞞陸叔，我內氣滿溢已然數月，可如何凝聚，仍未有頭緒。”

　　陸懷煙神色一肅，坐直了問道:“這是怎麽回事?你練的是什麽功法，怎麽會沒有凝氣的功決?”

　　宋江答道:“我資質不佳，還是父親為我專門創製了一門火系功法，才能順利連同奇經八脈，聯通大小周天。但是到了現在這個程度，功法又卡住了。內氣始終凝不起來，各種方法都不行。”

　　陸懷煙示意宋江把手伸出，然後探手把了把脈，隨後說道:“三郎你的內氣積累火候已到，可以排除是功力不足的因素。凝氣的功決各家都差不多，就那幾種方式，你宋家的傳承應該都囊括了，既然無效，我這裡恐怕也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