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離落日還有些時間,但是宋堵還是讓大家就地整修。任誰都能從他和宋江兩人蒼白的臉色上,看出他們的狀態非常不好。大家都是知輕重的,知道這是宋家的大秘密,都沒有開口詢問,也沒人到河邊一看究竟。
馬車的上的東西沒有卸下。與來時不同,宋堵沒讓大家拉開帳篷扎營,而是只在兩輛大車間生起一堆篝火,放下幾個睡袋,幕天席地就這麽將就了。
瀑布這裡水聲很大,不見野獸過來,只看到偶爾有幾隻飛鳥降下捕魚。
宋悉精神稍好些了,不過捕獵水鳥太費精力,只是去河邊撈了幾條魚回來。這邊的水淺,魚兒又不知躲人,隨手一抓便是一條。
孫太行熬湯,宋摯給角馬和馴鹿喂些草料,其余的人檢查附近的鳥獸痕跡。等湯好了,大家就著乾糧飽餐一頓,然後各自休息。
宋江四處轉悠觀察了一下,這塊地方一面靠河,一面是懸崖,可進不可退,有備則能守,無備方能攻,兵法上可謂是掛地。他自從看過天書之後,對於昔日所讀的家藏兵書,漸漸有些明白。兵書上的語句在他眼裡,不再是冷冰冰的蒼白文字,而是飽含智慧的經驗了。
陸子昂領著祁川和陳凝負責上半夜的守衛,宋恪、張思昌和祁傑負責下半夜,其余的人都圍聚在篝火旁休息。
宋江盤膝在地,等調息完畢,將內氣補完時,已是圓月高掛,漫天星鬥了。他放棄了在今夜去看天書,把身子蜷入了睡袋裡,很快便陷入熟睡。
第二天天沒全亮,宋堵便將大家都叫了起來,趁早上路。
老人家醒得早,問宋恪晚上的情況,在得知除了豺狗外,還狼群的嗥叫四下起伏,並且同樣有南下的趨勢後,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獸潮真的要來了啊!宋堵心中盤算著,此去正南二百余裡是萬歲城,向西近三百裡是佑城,按照地級高手全力奔馳的腳程,只需要一天一夜便可抵達,而車隊即便是按照昨日那般強行軍,估計也要七八天,相差六七天這麽多,城裡該能做好多少的準備,減少多少的損失!
想到這裡,宋堵不再猶豫,叫過宋恪和陸子昂,要他們分別往佑城和萬歲城去,將獸潮的警訊傳達。
雖是宋堵的命令,可宋恪和陸子昂都還有些遲疑。他們是擔心小隊的安危。原先小隊中有三位地級武者,只要不是遇到十隻八隻的荒獸圍攻,至少保證人員的安全還是有保證的。
但是一旦他倆離開,隊伍裡只剩下老邁的宋堵和一眾人級武者,危險性可就大大增加了,哪怕是只有一隻荒獸的獸群,也能讓宋堵顧此失彼,產生人員傷亡,甚或整個小隊全軍覆沒也不無可能。
宋堵看出了他們的擔心,堅定地說道:“你們倆盡管去吧,這裡有我,就算拚上這條老命,我也會將他們安全地帶回去的。倒是你們兩個要給我小心了,孤身在外一定要時刻注意安全。這兩支穿雲箭你們帶好。還有,我知道你們都心疼自己的寶貝,可到了這時候,該放棄時一定要放棄。記住:把消息送到比什麽都重要!”
最後一句話,是宋堵讓兩人都騎著他們的戰馬去。一方面是能先借著馬力跑一段落,另一方面是說萬一遇到了獸群,,就將戰馬作為棄子,給自己爭取時間。
宋江起來的時候,宋恪和陸子昂都已絕塵而去。今天駕車的是宋悉和祁山。
午飯大家都是在奔馳的大車上用了,只是宋摯和孫太行換下了宋悉和祁山,
一直到了角馬和馴鹿都有些跑不動的跡象了,宋堵才叫宋摯兩人停下休息。 宋摯給牲口們都喂了食水,然後一眾人徒步繼續前進,給它們減輕些負擔,直到天黑了才在曠野上停下。
這一日,眾人又跑出去三四十裡的路程,晚上休息時,檢查大車的宋悉臉色難看地對宋堵說道:“十九叔,車軸和車輪都有些裂痕了。”
宋堵對他說的事情一點都不意外,大車本就不是適合在野外載重奔馳的,木製的輪子這樣做會磨損得非常厲害。事實上,若非這車的輪、軸都是用品質最好的百年鐵樺木做成,早就會經不起他們如此地折騰,堅持不了半天就會損壞。
宋堵問宋悉道:“備用的還有沒有?”
宋悉如數家珍地答道:“同樣品質上好鐵樺木製成的車軸還有一根, 輪子還有兩個,此外還有赤檀木製成的輪子兩個。”
宋堵問道:“如果還是今天這樣的速度,能撐多久?”
宋悉答道:“鐵樺木的輪子還是只能撐兩天,赤檀木的輪子能撐上一天。但是車軸恐怕只能堅持三天時間。”
宋堵眉頭緊鎖地說道:“三天時間完全不夠。怎麽算我們還有六天要走。”
宋悉說道:“其實如果我們每天隻走二十五裡的話,車軸和車輪就幾乎不會有磨損了。我們原先就沒考慮過磨損這件事,備用的輪軸都是為了臨時做新車使用的。”
宋堵搖搖頭,說道:“二十五裡的話還是太危險了。昨天我們走出三十五裡,今天是三十七八裡的樣子,明天起碼還要走三十二三裡,必須三天走出百裡,不然的話,我們很容易就被獸潮包圍的。”
宋摯湊過來說道:“十九叔,不光是大車的問題,再照今天這樣跑下去,我們的角馬估計要跑廢掉好幾匹。”
宋堵閉上眼睛,在腦海裡思索著對策,突然想到了什麽,對二人道:“在離這裡三十多裡的地方,有我們宋家的一個補給點,裡面應該有備用的車軸車輪什麽的。不過這樣是要往東南走三十多裡路,等於是要浪費整整一天的時間。”
宋江看他們在商量事情,也在邊上聽著,聽到宋堵說有這麽一個地方,心中盤算了一下,搖搖頭道:“這個補給點我們去不了。”
宋恪一怔,沒想到宋江直接否決了這個可能,不禁問道:“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