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遇刺了?!
什麽人這麽大膽?!
李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看著王琦正道:“刺客是什麽人?為何不向長安求援?”
王琦喘著粗氣道:“刺客就是從長安來的,此時我們已經回不去了。況且長安城距離太遠,恐怕殿下撐不到那個時候。”
長安來的?那這麽說刺殺李恪的人,是朝中的某個官員?又或是……?!
此時李柯顧不上多問了,說服鄭婉晴回家後,對二狗子道:“快與我回村找人!”
一路飛奔回上楊村,李柯直奔自家而去。李恪遇刺,他第一個想到能幫忙的人,就是自己老爹。
老爹李大莊不僅當過府兵,而且有一身好武藝。真打起來,七八個漢子都進不了身。這也是他聽老娘說閑話時講的。
李柯進門,正好看到老爹在砍柴,也不廢話直接道:“爹!李恪殿下遇刺了,此時正在官道上!”
李大莊手中的斧子猛地落地,起身看了眼兒子身後的那兩個渾身是血的侍衛,而後快步回屋扛出一把長達兩米,重達二十多公斤的大刀。
王琦眼露精光,讚道:“陌刀!”
這就是陌刀?李柯仔細打量了一下老爹手中的長刀。雖然他之前也見過,但卻不識何物。
陌刀是唐朝時期,最為流行的兵器。但卻不是什麽人都能擁有的。
唐朝初期,鐵器奇缺,而打造陌刀又太過廢鐵。故而朝廷曾頒下過詔令,地方州縣禁止私自打造陌刀。凡持刀著,不可隨意損壞,違者嚴懲不貸!
……
有了李柯的帶領,整個上楊村的漢子來了幾十人之多。這些人曾經都是或上過戰場,或被征過兵的。手裡都有把子武藝。
人齊了,老爹李大莊抬刀扛在肩上,回身看了眼兒子,漠然道:“滾回去。”
李柯微微一愣,他從未見過老爹如此嚴肅過,那種鐵血的殺意,令他打了個寒顫。
踟躕了一下,李柯小聲道:“爹,還是讓我去吧。若是殿下救回來了還好,可若是救不回來,朝廷會降罪的。”
李柯的意思很簡單,若是朝廷真要降罪,那他難辭其咎。就算躲在家裡也無濟於事。
李大莊少有的駁回了兒子請求,正色道:“朝廷若是降罪,爹給你抗下便是,你不許去。”
李柯苦笑一聲:“爹能扛得住嗎?就算能,還有這麽多鄉親呢。”
他很清楚,自打王琦來了上楊村,他就已經上了賊船。若是李恪真的死了,他就必須負全責,或者將這些救人的鄉親們推出去抗刀。
李大莊沉默了些許不在說話,帶著人直奔官道而去。
李家父子的話,王琦同樣也聽到了。走到李柯身前,躬身一拜:“多謝李大人,若是殿下能躲過這次,王琦願終身為大人做牛做馬。”
倒是個忠心的漢子,李柯笑了笑道:“王兄言重了,還是先救人吧。”
……
夕陽的余暉緩緩散落在上楊村外的官道上,等李柯一行人趕到時,恰好一陣微風出過,還帶著淡淡的血腥氣。
所有人的神經頓時繃緊,藏在了一片草堆後面。
李大莊回身問道:“殿下在什麽地方。”
“西南方向,一丈半處的草垛裡。”
李大莊聞言,抬頭打量著周圍的地形。其余的漢子也各自拿起武器,埋伏在道路兩旁
村外的官道因為距離縣城太遠罕有樹木,只有幾處零星地灌木叢能夠藏人。
其余全部都是一覽無余的荒地。 只見李大莊盯著前方百十米外的山丘看了幾眼後,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反手抽出肩上的大弓,張弓搭箭一氣呵成。
一隻白色羽箭帶著破風之勢呼嘯而出,一息過後忽聽得山丘上的那片草叢裡發出一聲悶響。眾人聞聲看去,只見一個身穿黑衣的漢子,脖子上插著一隻冰冷的箭矢,從山丘上滾了下來。
死人!
李柯蹲在路旁的草堆裡,自覺兩腿一軟跌坐在地上。也顧不上給老爹的武藝點讚了。
二狗子急忙扶著他,擔憂道:“怎了?”
“沒……沒事。”李柯深呼了口氣,卻正好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
二狗子愣道:“這怎還吐了呢?吃烤雞撐住了?還是害怕了?”
李柯紅著臉小聲反駁道:“放屁,那可是死人。你不害怕?”
“那有啥可怕的,武德九年的時候,突厥人一路打到了涇陽縣,差點連咱們平陽縣也攻佔了。那死人可比這個可怕多了。後來多虧了當今陛下與突厥人定下了‘便橋之盟’,不然可就沒有咱倆了。”
便橋之盟他前世在課本上學過,就是著名的‘渭水之盟’。可謂是大唐建國以來最大的恥辱了。
可以想象傲嬌了一輩子的李世民,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對突厥人俯首稱臣簽下這不平等條約的。
不過後來他也很爭氣,貞觀四年李靖率三千騎自馬邑進駐惡陽嶺,夜襲定襄,大敗突厥。後,唐行軍副總管張寶相突至蘇尼失兵營,生俘頡利,送往長安。
李柯愣了愣神,突然道:“你不是傻子嗎?怎知道這麽多?”
二狗子黑著臉瞥了他一眼:“傻子是你好不?俺才不傻咧!俺娘說俺這是憨厚老實。”
李柯頓時氣笑了:“老實?老實人會偷村長家的雞?”
“明明是你……”二狗子聲音提高了一點兒,剛想辯解。
李大莊回身瞪了一眼,道:“兩個慫娃!想死嗎?!都給老子閉嘴!”
李柯急忙緘口,心中嘀咕道:這還自己老爹嗎?還是那個悄悄給隔壁家的張寡婦送兔肉的老爹嗎?
此時的老爹仿佛像是被哪個武神附身了一般,那種肅殺之意他從未見過。
而李柯自始至終都在盯著那個山丘下的死人,心中五味陳雜。權貴……果真不是什麽人都能享的。
……
天色漸漸暗了來,就連官道上的風也變得微涼。那些藏在道路兩旁的刺客,仿佛消失了一般,從未露過面。
這不禁讓李柯心中泛起嘀咕。這些刺客到底是什麽人?在場所有人都清楚,這麽僵持下去對刺客來說沒有半點兒好處。
若是等到平陽縣的援兵到來,他們的刺殺就徹底泡湯了。
不等他想完,道路兩旁忽然爆出幾聲長嘯,二十多個身穿黑衣的刺客,手拿長刀直奔他所在的草叢而來。
看來這些刺客也很清楚,若是不把這些人都解決了。他們是沒機會抓到李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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