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閻不是突發奇想,這個念頭在他救活黑騎鬼的魂魄以後,就產生了。
他有魔動科技在身,在改造機械方面有優勢。
無論光怪陸離的大千果實,還是藏龍臥虎的行走,其中不乏以各類奇異機械見長的人物,或者超凡脫俗的技術。主動用機械打造一個新軀殼給黑騎鬼,比瞎貓撞死耗子地滿處尋找強者屍身,機會要大得多。
這也許是黑騎鬼的新起點……
“你們剛才討論的那個三項球,我也覺得有點問題。忍土提示我,不要過分長久地凝視它。可我和常去維修它的時候,也沒發生什麽特殊的事。”
李閻心念一動:“也許你不符合條件吧。”
“什麽條件?”
“我知道才有鬼。”
頓了一下,李閻又說道:“現在看,常煜討教一些魔動科技上的問題不是難事。我倒是對那個恩菲爾德公司很有興趣。”
“的確挺有意思的,你進了聖·弗朗西斯科就知道,這個果實的蒸汽文明還真是有些門道。”
“這樣吧。”李閻道:“梁輝已經把進城的許可證明給我了,咱們分頭行動。你去淘金子,我去那個黑玫瑰劇院看看。”
查小刀眼珠一轉,突然想起白天蒸汽飛艇上的巨大海報,那個名叫多蘿西·賈尼斯的話劇女星,裝成漫不經心的樣子:“不如這樣,金子的事,還是我來想辦法,那個黑玫瑰劇場的巨人湖,也交給我吧。我還有些城內街道和人脈的記憶,處理起來方便。你進了城,先去那個證券交易所看看。”
李閻面不改色:“可是天都快黑了,交易所早就關門了,你這時候叫我去,我能調查什麽?”
“切,旱的旱死澇旳澇死。”
查小刀翻了個白眼。
李閻把手查小刀的肩膀上,正色道:“我是去調查巨人湖的秘密的,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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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湖》是百年前,布萊克兄弟創作的眾多童話作品之一,而《巨人湖與簡》,則是布萊克童話故事中最膾炙人口的一篇,講述了“富有冒險精神的公主簡,獨自闖蕩神秘的巨人湖,最終用各種蒸汽武器打敗巨人”的故事。
今夜,黑玫瑰劇院的主辦方邀請了多蘿西話劇表演團的姑娘們,來表演這個實在不算新鮮的故事。
其中的蒸汽公主:簡,毫無疑問,是由整個聖·弗朗西斯科的情人,世紀末最偉大的話劇演員之一的多蘿西·賈尼斯來飾演。
這隻話劇團久負盛名,曾經舉行過三次世界巡回表演,正在進行第四次的世界巡回演出的路上,預計要在聖·弗朗西斯科待上一周,分五個回目表演這個故事。
一百年的時間過去,巨人湖與公主的故事早就乏善可陳,可多蘿西的表演卻獨具一格,追捧者無數。
這絕不僅僅是只因為多蘿西傲人的絕色容貌,更因為她一場又一場別具一格,又無可挑剔的話劇表演。
她的《豌豆公主》,即便是再嚴厲的批評家也要被震撼,見慣了奢華場面的皇室也為之著迷。《圓舞凱爾特》鼓舞了民眾。無數人為之落淚,《巨人湖》的表演,更是叫英國的一位公主毅然決然地放棄枯燥的淑女禮儀課,轉而投入皇室大學工程系,成為一名蒸汽工程師。
世紀末最美麗的高嶺之花,人們這樣稱呼多蘿西。
九點五十分,穿著西裝,高聲談笑的紳士和淑女們三三倆倆的進入劇場,李閻換上了一身由甄連挑選,剪裁合身的西裝,扎著領帶,笑容可掬地把演出票遞給了門口的票務員。
帶著白手套的票務員把票舉得高高的,似乎想從那些精美的燙花文字上找出些偽造的痕跡,直到後面的人有些不耐煩地催促,他才把票還給李閻。
“讓你久等了,先生。”
票務員收斂神色,微微鞠躬。
“沒關系。”
李閻混不在意,邁步走近劇場。
滿眼的紅色坐席上傳來嗡嗡的議論聲,如果查小刀或者常煜在,一定能認出前排那個高胖的背影,就是他們的老板,恩菲爾德的前董事,愛神高塔的主人,聖·伊夫。
“說老實話,我上次聽巨人湖的故事,還是在我外婆的床上。”
聖·伊夫不以為然地笑著,如果不是市長邁克爾的盛情邀請,他是不會來看勞什子話劇的,尤其是《巨人湖》這樣下裡巴人的劇目。
小市民們期盼著一個高貴熱情,崇尚自由和平等的美麗公主,來填滿他們燥熱空虛的白日夢,聖·伊夫閣下可不需要!
“多蘿西與眾不同。”
年邁的市長滿面紅光。
“去年在巴黎,我有幸觀賞了多蘿西小姐表演的《紅姑娘》,你難以想象她那勾魂奪魄的美麗,好像童話裡那個懲奸除惡的遊俠紅姑娘活生生地站在我的眼前。我仿佛年輕了幾十歲,那不是話劇,那是一個夢幻的世界。”
“再好的表演,故事也是那個故事,我實在提不起勁。”
“伊夫閣下,你太落伍了。誰不知道,多蘿西的話劇,同樣的劇目,故事不會重複兩次。即便是原本故事裡一帶而過的小人物,也有成為主角的可能。”
“老瓶裝新酒?好吧好吧,我拭目以待。”
聖·伊夫慵懶地說。
這時候,有戴著吉普賽小帽,露出一雙長腿的年輕姑娘來到兩人面前。
“市長大人晚上好,聖·伊夫閣下晚上好。這是二位的卡片。”
女孩把寫著身份簡介的卡片遞給兩人。
一個是鐵匠,是市長邁克爾的。一個是貴族騎士,是聖·伊夫的。
“這是多蘿西話劇團獨有的,為了讓你更好地身臨其境。快戴上吧,也許你就是這次話劇的主人公也說不定。”
市長說完,毫不猶豫地把銘牌別在了胸前。
聖·伊夫撇撇嘴,但也照做了。
女孩穿花蝴蝶一般,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到了李閻面前。
“請問是梁輝先生麽?”
女孩問。
“是的。”
購買黑玫瑰的演出票需要實名,票是以梁輝的名字買下的,所以李閻並不覺得意外。
“這是您的銘牌,需要我幫你別上麽?”
李閻接過來:“不用了,我自己來。”
他拿起銘牌,只見上面寫著“鍾表店的華人勞工”的字樣。
李閻笑了笑,把銘牌別在胸前。周圍一些不太友好的竊竊私語也傳了過來。
“為什麽中國人也來看話劇?”
“我打賭他聽不懂英語。”
“難道我”
“他的銘牌身份是什麽,邪惡的傅滿洲麽?”
“噓,話劇開始了。”
一片挖苦聲中,只見帷幕拉開,座椅上立著一個只有上半身,兩隻手臂和雙腿都被活活斬斷的殘疾人,他穿著綠色的夾克,亂糟糟的棕色頭髮,油燈下,皮膚白皙而病態。
一片寂靜中,叫人觸目驚心的殘疾者開口,嗓音裡是迷人的磁性。
“遙遠的古國,我曾見到手持駁殼槍的美麗公主,她旅過無數的國度,尋找傳說中巨人出沒的湖泊……”
李閻突然睜大雙眼,在這個怪異的殘疾者開口的瞬間,“抵抗先鋒”自然而然起了反應,他升起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各種扭曲的鍾表在他眼前晃蕩,水波般的空間來回晃蕩,他下意識地要掙脫,但轉念的功夫,便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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