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升者的三項球脊椎如同巨龍一般扭動,猩紅的紋路點燃最底端的一顆三項球,然後向上蔓延,第二顆,第三顆……
十三顆,十四顆……飛升者身上的紅色蒸汽越發粘稠,
巨人伊米爾被壓製倒退,身上厚實的銀色裝甲更是被被紅蒸汽腐蝕出大片的坑窪,眼看不支。
與此同時,飛升者白色火焰構成的尖利五官笑得越發放肆,可黑色火焰卻逐漸微弱。
李閻心中一震,他感覺和飛升者之間某種自己也說不出的聯系正被拉扯,崩壞。飛升者正在逐步脫離自己的控制。
“停下。”
李閻心念一動,三項球的運轉顆數下降了一格,停留在十三顆。
白色五官先是一愣,隨即瘋狂地嘶吼起來,三項球脊椎上的猩紅紋路再次有了往上攀升的趨勢。
李閻不假思索,伸手彈出一滴赦魂水,正中飛升者的脊椎上,猩紅色斑紋爭先恐後地把赦魂水吞噬乾淨,然後乾脆地暗淡下來,飛升者的黑焰五官抬起頭精神一震,反倒是白焰五官變得模糊不清。,脊椎上被點燃的三項球也停留在十三顆。
李閻明白,這就是自己能壓製住黑騎鬼的極限強度,如果再叫三項球繼續點燃下去,憑自己每天才能產出一滴的赦魂水量,恐怕壓製不住唯一品質的飛升者。自己和他之間主從的召喚契約,也會因此被打破。
轟!
巨人伊米爾雙肩的煙囪上爆發出兩道衝天的黑煙,履帶發狂地摩擦地皮,它突然動力大漲,以緩慢而堅決地速度向前推進。
被李閻壓製,發揮不出更多的實力的飛升者被突然爆發動力的巨人伊米爾逼得步步後退,連【如意戲法】也被中斷,看上去比巨人伊米爾還要矮上一頭。
黑焰五官貌似被伊米爾激怒了,海量的紅色蒸汽從它的各個部件中噴湧而出,【至高動力】的威力貫通飛升者的每一個關節,攥動的五指直接將巨人伊米爾的三指機臂捏碎,可沒等白焰五官得意,飛升者的軀乾也開始浮現寸寸裂紋,有些地方的鐵皮被燒成通紅,甚至有鐵水流下,這些本就殘破的零件經受不住【至高動力】的摧殘,繼續角力下去,只怕沒等巨人伊米爾倒下,飛升者的軀殼反而先報廢了。
黑焰五官立馬冷靜下來,用力一跺腳,叫自己的身軀一點點縮小,然後借由伊米爾的機臂,像隻大老鼠一般,縱身鑽入了飛升者肩膀的煙囪。
try{mad1('gad2');} catch(ex){} 巨人伊米爾茫然四顧,再看不見飛升者的蹤跡,這才把目光放到李閻身上。
“剛才是什麽鬼東西,那是我的幻覺麽?”
一名警員驚呼,他看到那個原本被踩踏報廢的詭異單兵像個汽球一樣,被火焰和蒸汽撐了起來,後面發生的一切,更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巨人伊米爾的機箱裡,突然傳來一陣令人牙酸地金屬聲,它像個喝醉酒的壯漢,歪七扭八地四處亂撞,一股水蒸汽從它腦袋後面噴了出來,急促的汽聲讓人想起開水壺。
然而這只是個開始,之前常煜參與巨人伊米爾的研發過程時,團隊通過了一個關於巨人伊米爾過載,或關鍵部位被破壞時,會還原成原本的巨大鐵箱子的設計,好比現在,伊米爾的機臂往回收縮,頭顱也沉入機殼,變回了原本的,有v字裂縫的巨大鐵箱。可陣陣牙酸的聲音並沒有結束,整個鐵箱更是不時顫抖。
“它怎麽了?”
高塔尖向下眺望地探長詢問身邊的警員。
“不,不知道。”
警員也無法解釋眼前的一切。
突然,整個鐵箱被大力撐裂,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眼光中,一個渾身上下繚繞著火焰和蒸汽的鋼鐵怪物撕開了鐵箱,拔斷了身上幾根輸送動力的累贅管道,以一個不可一世的姿態重新出現在在眾人眼前。
依稀能看出,這是飛升者的身體構架,六隻機臂連同兩隻酷似人類的雙手都被保留下來,四組履帶放入身後,胸口v字形狀的裝甲裡頭露出黑水晶的鏡片,比原本臃腫的巨人伊米爾要消瘦非常多,看上去像是飛升者和巨人伊米爾的結合體。
工藝本能。
“叫它停止一切活動。”
一名蒸汽警員沉著臉向恩菲爾德的工作人員說道。
對方搖了搖頭:“我們只能通過對輸入管道的動力調控伊米爾的行為,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叫他停下來。”
“我的天啊。”
蒸汽警員哀歎。
新生的飛升者開始變小,最終和正常成年男子的身高差不多高。
李閻向上指了指,飛升者仰視高塔,縱身一躍爬了上去,靈巧地向塔尖移動
“他朝我們過來了!”
塔尖的警員驚恐地大喊,被未知恐懼支配的他們不顧一切潰逃。
探長抿著嘴給子彈上膛,飛升者的腦袋很快露出天台,探長毫不猶豫地向眼前的魔鬼開槍,子彈從波旬之火中組成的黑色五官中貫穿過去,不能傷害到飛升者分毫。
try{mad1('gad2');} catch(ex){} 飛升者步步前進,發現子彈沒用的探長啟動單兵上的蒸汽鏈鋸,向飛升者的軀乾劈砍。然後被後者一巴掌扇倒在地上,身上的鋼鐵單兵更是向裡凹陷得不成樣子。
黑焰五官低頭凝視了探長一會兒,卻沒有殺死它,而是面向滿高塔來不及搬走的油罐和紙箱子,噴出一口黑色的火焰。
滿臉是血的探長絕望地閉上雙眼,意料中的灼熱撲面而來。然後是啪地一聲巨響!
探長的身體猛烈顫抖了一下,耳邊傳來沙啦啦的焰聲,然後是劈裡啪啦連翻的炸響,那聲音聽上去又短又脆,重要地是,探長還活著。
他不可置信地睜開雙眼,只見漫天紅色,黃色,綠色的煙花掛滿了天空, 圓形的火焰在月亮下面一圈圈擴散開來。
塔尖上到處有蹦躂的煙花棒,粉色的光焰刮在探長的臉上,他卻沒有眨眼。
探長之前的判斷並沒有錯,任誰也沒辦法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把海量的爆炸物帶入愛神高塔,但是煙花爆竹不在此列,這些經過特殊處理的煙花幾乎沒有殺傷力,何況每個周末,聖·弗朗西斯科的廣場上都有煙花表演。
發誓要炸毀聖·弗朗西斯科鐵路的瘋子常煜,最終給這個城市留下的,卻是這樣一個頑皮而惡劣的玩笑。
飛升者仰起頭,凝望著漫天的美麗光焰,那些盛放的煙花似乎要蓋滿整個天空,連聖弗朗西斯科的月亮與之相比,好像也不再明亮皎潔。
無論是在聖·弗朗西斯科新城區,還是那些在老城區的埠鎮碼頭,無論是名盛半球的話劇演員,是名流學府畢業的機械精英,抑或每天守在廣場,為來往客人熨燙衣服的女孩,是在這片寸土寸金,卻也殘忍暴力的土地上打熬半生的老混混和神婆,抑或剛剛來到這座繁華夢幻的都市,卻被人稱作蔥頭,衣不果腹的苦力們,此刻都不約而同地伸著脖子,凝望著這場盛大的煙花。
“你,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探長聲嘶力竭。
飛升者收回目光,看也不看探長一眼,兀自跳下了塔尖,探長強撐著追到天台邊緣,飛升者早就無影無蹤,他的雙眼,隻隱約捕捉到了,還沒消散乾淨的藍色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