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坊間愈演愈烈的傳言中,秣陵郡府和錢塘官府一同宣布了同汝南郡府之間的比約:這次是兩座郡府帶頭,錢塘府和汝南府兩地俊傑之間的友好交流。
比賽分為三程,分別是鬥武、賽文、辯醫,除了武鬥外,其余兩項都不限參賽人數,隻取最佳者。
規則的改變是錢玉的功勞,小郡主非常費解,自己作為郡王府的半個主人都無法說服宋大管事,而王兄只是同他說了不到半個時辰,宋大管事就松了口。
汝南方面似乎信心十足,也同意了這個方案,反正除了武鬥,醫文兩賽本也不懼怕車輪戰。
原本兩座王府之間的私鬥,成了兩座城市乃至兩國的公開比試,這對於宋向南這個秣陵郡王府方面的負責人來說,顯得非常被動,勝負的分量一下子增長了無數倍。
他有理由相信,在民間放出風聲的絕對是汝南的人,可即便能找到證據,事到如今說什麽也晚了,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而錢塘知府方面的態度就頗為耐人尋味了,從一開始的封鎖消息,到後面的積極推動,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不免讓有心人多想。
心思敏銳之人大抵也能猜到一二。
秣陵郡王還是民心太盛了,至少在閩浙兩地,知秣陵郡王而不知慶王者,不知凡幾。
唐千山大儒固然是秣陵郡王的老師,可他更是王上的老師,是慶國的三朝老臣,他不得不為王上考慮,為慶國江山穩固考慮,打壓自己的小徒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看來這次比鬥,唐知府已經知道了什麽,覺得錢塘方面毫無勝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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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的清晨,某處早食攤子前。
“自以為是的汝南人,來自天朝上邦就了不起了?上次的教訓忘得真快!”
“區區兩三百人的團隊,就妄想勝過我們偌大的錢塘府嗎?真是癡心妄想!”
“就是,我們文有唐大儒,武有郡王殿下,豈會怕他們!”
“我聽說這次唐大儒似乎不會出手。”
“這……這也無妨,咱們還有詩詞鬼才柳大才子,當日就是他挫了汝南人的銳氣。”
“啊呀,時辰不早了,第一場似乎是武鬥,咱們還是趕緊,這等盛事可不能錯過!”
“同去,同去!”
……
如此這般的對話,在這一日出現在錢塘城中的各個角落,經過數日的發酵,無論是達官貴人,或是販夫走卒,對於汝南方面都是憋著一股氣的。
甚至還有那邊來的行商受了無妄之災,無論是住店還是賣貨都受到了各種刁難。
這種反彈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往常從大漢朝來的人,在慶國總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動不動就以上邦子民自居,看不起旁人,甚至有些潑皮無賴還借著身份,做下了許多天怒人怨之事,而慶國官府害怕惹事,總是對他們網開一面……
……
西子湖南岸的空地無疑是這場萬眾矚目的賽事的理想地點。因為一年一度的賽天節會在這裡舉辦,因此置辦賽場相對來說要簡單得多。
今日這裡的樹木都已圍上了彩帶,並又建起了一圈圍欄,裡頭地面被仔細平整,其上撒了石灰和黃土,中央壘起了一個三尺高台,各種裝飾都力求簡潔而不失得體。
場地有限,不可能讓每個趕來的百姓都進去觀看,也不好如賽天節那樣通過收取高昂門票來限制人數,知府衙門只能規定,前一千人才能得到觀賽的資格。
來自知府衙門和富春縣衙的公差們如臨大敵的四下巡視,防止有人翻牆而入,另一些公差則在門口清點人數,並且仔細檢查每人的保書,防止有別有用心之徒潛入。
場地內還有一隊服侍五花八門,隻套了一套粗劣號衫的漢子們,大多都是光頭,有些胳膊上紋著花臂,尤其是領頭那個,嘴裡缺了兩顆門牙,最是瘮人。
他們由正經官差支使著,做著端來送去的雜事,若是哪裡需要修補,一腳踹去,他們就不得不屁顛顛地跑過去。
魯老爺查清了林虎一幫人,雖然都是青皮混混,倒也沒有做過什麽性質惡劣的大案子,良民肯定算不上,但也勉強算是富春縣裡知根知底的人。
於是魯老爺便大筆一揮,讓這幫人成了臨時的衙役,負責營建、修葺以及其他髒活累活,將來若是有什麽紕漏,也正好推將出去,做個保車的卒子。
百姓們的熱情很高,很快一千個名額就滿員了,賽場的大門便慢慢合上,這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在林虎等人拿著短棍一頓亂舞之後,不滿的人群才慢慢退去,卻沒有走遠,聚在不遠處的酒肆茶攤,希望一會能聽到第一手消息。
……
柳風是在睡夢中被錢玉兄妹倆一起提溜出被窩的,幸好他沒有裸睡之類的習慣,不然他守生如玉的身子就要被眼神玷汙了。
對於最終還是被迫參賽,柳風抱著逆來順受的態度,反正比試醫術,他還是有些信心的,至於小郡主的交代的事情,只能隨機應變了。
坐馬車的時候,柳風見到了另一個多日不見的熟人,鐵牛依然是那個黑粗大個,只是此時臉上掛了彩,一隻胳膊用杉樹皮打著夾板。
柳風狐疑地盯著錢玉,實在想不通世界上還有能折斷鐵牛手臂之人。
後者尷尬地摸了摸腦袋:“看來三丈的紙鳶還是太小了……以後得好好改進......嗯, 下次用真牛試試,成功了再讓鐵牛上去.......”
瞥了一眼鐵牛,這個黑粗壯漢在一瞬間居然有些瑟瑟發抖……
“算了,若你真的想上天,一萬貫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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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府的馬車非常精致,即便鐵牛隻用單手駕車,也遠比老方的驢車平穩,車廂異常寬大,因此坐上柳風、錢玉、錢穎三個人沒有絲毫問題。
和王兄對視了一下眼神,小郡主看著一臉陰沉的柳風問道:“你和程姐姐吵架了?”
“沒有。”柳風靠著車廂,有氣無力地答道。
“那柳兄你這臉色怎麽這般難看?”錢玉湊過腦袋,臉上浮現出一絲好奇。
“如果讓在下再睡一個時辰,臉色就好看了。”
“如果不是吵架了,一大早你怎麽睡在地板上?”小郡主眉頭一挑:“而且程姐姐也不和你一起來!”
錢玉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嬉皮笑臉地說道:“嘿嘿,是啊,你這人就是不懂哄女子,本王秦淮河第一小白龍可不是浪得虛名,要不回頭教你幾招?”
“呵呵。”
若是別人說,柳風可能還會多嘴問上幾句,打聽下其中故事,畢竟秦淮河可是不亞於秋名山的開車聖地,隨便落點車牌下來也是極好的。
可對於錢玉這貨,柳風內心毫無期待,畢竟他可是能在定芳閣吃掉二十串葡萄的人……別人都是吃兩顆或者四顆的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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