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想笑又不敢笑,拿著怪異的眼神不斷偷看的氛圍裡,陳風一張臉漲得通紅,恨不得立刻出刀將正拿著兩張文書向眾人展覽的劉大哥砍死。
但是他不敢,不僅僅是軍法嚴苛此時處於眾目睽睽之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花小白臉一乾人正看著自己,他們人多,只要自己動手,今日吃虧的必定是自己。
“大家都在大帥帳下聽令,犯得著將事情做的這麽絕?
今日之事某家記下了!到了戰場再一較高低!到時間刀劍無眼,凡事都小心些!”
陳風在這裡呆不住了,將手裡的東西塞給身邊跟著的親兵,手握刀柄,臉紅脖子粗的看著王慶撂下狠話,就大踏步的離開。
王慶看著他的背陰眼神陰鬱,這是準備在戰場上對自己下黑手啊!
正想間,看到程咬鐵也帶著幾名親衛過來領取封賞,笑了一下迎上去開口喊道:“程大哥,晚上來吃席啊!”
程咬鐵見到王慶哈哈笑著道:“這是自然!花小兄弟高升,哥哥自然要去!”
又看到迎面走來的陳風,想了一下也笑著道:“陳校尉,晚上一起去花小兄弟那裡吃席!”
老程看起來粗糙,實際上心細,來到這裡就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想想昨日陳風嫉妒的模樣,再看看此時王慶雙方的樣子,大致上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他本就不喜陳風,看不慣他的做派,而王慶又是他的救命之人,當下就裝作不知他們之間的矛盾,故意開口擠兌。
陳風身子頓了頓,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些,顯然是想起了昨日自己要這小白臉請自己吃飯對方直接無視的事情。
對著程咬鐵施禮道:“這是大帥眼中紅人,人家譜擺的高,一飛衝天,前途大,咱這些粗人吃不起,末將還有些事先走,將軍自便。”
說完就直接離開了。
程咬鐵官職雖比他大,卻不是他的上官,因此上他才敢如此行事。
“花小兄弟,日後你可要防著一些陳風,此人嫉妒心極強,心胸狹隘,今日和你有了衝突,日後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對你不利。”
回去的路上,程咬鐵對王慶交代到。
王慶笑道:“都是軍中廝殺漢子,怎麽會有這樣的人?他日後不惹我便罷,真要是不知好歹做的過分,我會好好讓他知道一下為人處事的基本道理。”
王慶已經對此人起了殺心。
程咬鐵拍拍王慶肩膀道:“你心裡有數就行,但事情真不到那一步也不用做的太絕,這人為人不行,但在戰爭衝殺之上確是一個好手。”
王慶點點頭,沒有說話,心裡卻道:“我管他是不是好手,只要敢對老子動手,就斬了你的首!”
……
營地裡的彌漫著酒氣,前來赴宴的人也都回去,王慶蹲在隱秘地方小解,聽到營房裡面有人發出一連串的大笑,笑著笑著聲音低沉下去變成了嗚咽的哭聲。
不會是有人喝醉鬧事了吧?這可沒喝多少酒啊!
現在他們處在燕北城內,平日裡根本不準飲酒,這次因為才打了勝仗,心情大好的賀光就下令,沒有防守任務的人可以多少飲用一些,但最多不得超過兩碗。
這是軍令,每人敢破,今日王慶宴請軍中一些軍官,也就是每人喝了兩碗酒,剩下都吃菜說話了。
本來王慶打算把碗換大一些的,結果還沒來得及這樣做,元帥賀光就來了,笑道:“花校尉宴飲不請本帥,這做的可不好啊,
本帥隻好不請自來混口酒喝。” 王慶沒有想到這個家夥會來,畢竟自己只是一個校尉而已,現在看來‘功高莫若救主’這句話果然很正確。
因為賀光到來,並且親自給王慶敬了半碗酒的緣故,在坐的一些原本還輕視於王慶的人,看王慶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樣了。
可別真的是喝醉了鬧事,耳聽得哭聲由一個變成了兩個,王慶匆匆的提上褲子站起身來朝營房走去。
張耳朵抱著一匹綢布還有自己的錢袋子哭的一抽一抽的,嘴裡嗚咽道:“五婆啊…我…我在軍營…沒…沒事,你男…男人運氣好,才來就立…立了功,…得…得到的賞賜你…你都不敢想,以後娃子你們再……再也不用跟著我餓肚子了……”
一旁本來是來勸慰的劉大哥勸著勸著也哭了起來,發展到最後,哭的人幾乎佔到了一半。
王慶站在門外聽了一會兒,臉上浮現笑意,心中卻泛起一股說不出滋味的酸楚,他在外面靜靜的待了一會兒,就轉身去了自己的房間,都是顧家的漢子,發泄一些胸中的感情也行。
王慶躺在床上,聽著那邊逐漸低下去的聲音,無奈的笑了笑,就閉上了眼睛,不久之後進入了夢想,在夢裡他見到很久都沒有見到的爸媽……
“牽掛家中妻兒老小是人之常情,沒啥好丟人的!不顧家人死活才不是男人!”
早上起來洗漱,看到昨夜嚎哭的幾人看見自己躲著走,一副極度不好意思的樣子,王慶笑著說道。
“昨夜喝了點酒,一時間沒有收住心思,鬧出了笑話,花校尉不要見笑……”
幾人還是抹不開情面。
王慶擺擺手道:“想家不丟人,有牽掛才好,想家了就給家裡去封信報個平安,也好不讓她們牽掛,得到的財物我記得程將軍說好像也可以捎回去一些,就是代價有些,需要給信使兩成……”
聽到王慶說起這個,幾人眼睛一亮,再顧不得不好意思,連忙問道:“真的可以捎回去?我家婆娘為了給我置辦這一身行頭,把陪嫁的首飾都給賣光了,又賣了半缸的糧食,攔都攔不住,說只要這些盔甲兵刃只要能讓我活著,她就是吃糠咽菜也樂意。
走的時候給我帶了乾糧後,家裡糧食就剩下不到一缸,絕對支持不到秋收!
這時候帶著娃子在家裡還不知道苦成了什麽!別說是收兩成,就算是收五成俺張耳朵也願意!”
平日裡有些猥瑣的張耳朵在此時顯得格外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