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發生的慘劇,將這靈鷲宮聖使為天山童姥收服一個江湖大派的喜悅,都完全壓了下去。
辛雙清臉色更是難看,開始吩咐眾弟子分頭行動,尋找活口,並處理死屍。
她和聖使則一起在四處查探起來。
在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情況下,她們自己沒有貿然去追擊敵人,更沒有派弟子們前去追殺。
“凶徒只有一人,實力……似乎並不太強……只是不知道為什麽能殺掉如此多的人,還能在咱們到達之前逃走……嗯,就算他一身毒功多麽陰毒,也應該做不到這一點,難道他可以在戰鬥中無止境地回氣?這怎麽可能,世間除了主人的神功,誰人能做到這一點?”
聖使喃喃地道。
她所說的主人,自然是靈鷲宮之主,天山童姥了,神功自然就指的是“北冥神功”了,這是整個逍遙派的武功之基,她也有所耳聞,對這門神功十分豔羨。
但任她立下多大功勞,天山童姥都不可能傳她,她也更不敢表露出絲毫的興趣,以免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兩人都是有著豐富的江湖竟然,大致循著廝殺的軌跡,一路來到了此前進入密室。
在見到床上的地道口之後,辛雙清也是吃了一驚:“我都不知道師兄他在這裡挖了個地道!”
聖使美目白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似在怪她無能。
這麽耽擱了一陣,天色已晚。
辛雙清見狀臉色發白,卻不敢多說什麽,叫來兩名弟子,讓他們準備了兩塊浸過解毒藥水的布條,和聖使都蒙住了口鼻,隨後辛雙清當先跳入地道,靈鷲宮聖使跟隨而至。
蘇燦出來之時,並未滅掉地道內的牛油燈,此刻依然燈火通明,兩人很快就來到了左子穆的葬身之地。
就見他渾身經脈俱斷,斷的極為徹底,簡直就像一層薄薄的細粥一般。
他死後仍是雙目怒瞪,似乎死不瞑目。
燈光之下,兩女都有些渾身發寒。
左子穆的死狀之淒慘,簡直是駭人聽聞。
“好厲害的寒毒!不對,還有一種毒,都是天下罕見的奇毒!”
“什麽人能把他的經脈震到這個樣子,天下除了主人,誰有這般深厚功力?只是這人顯然並無這種實力,不然就不會既要用毒,又要用一種極為厲害的兵器,將左子穆的肋骨抓住了……真是令人難以索解……”
聖使有些頭疼。
而辛雙清卻更是看著眼前的大鐵籠渾身發抖起來:“左子穆怎麽會有這麽大的鐵籠子……他到底拿這個有什麽用?當年失蹤的幾個師兄,還有師父,難道都是被他騙到此地,然後……”
聖使並未注意她的情況,查看了一番屍體,忽然尖叫起來:“這……難道是化工大法?丁春秋到了這裡?他……好大的膽子!”
星宿老仙丁春秋之名辛雙清自然知道,聞言嚇了一跳,還未應答,忽聽的一個女子的聲音道:“這不是丁春秋,也不是化工大法,而是本派的不傳之秘‘北冥神功’……”
這聲音冷冷地脆脆地,似乎帶著童音,語氣中卻有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霸道。
那聖使聞言一個激靈,瞬間有些轉不過彎來,震駭無比想道:“她老人家怎麽親自到了!”
轉頭看時,就見一個六七歲的女童緩緩踱步而來。
細看時,這女孩的臉蛋像是二十來歲,眉毛彎彎,瓊鼻櫻唇,貌美如花。
她雙目如電,炯炯有神,
隨意一掃,便有一股凌人的威嚴。 聖使一時心神激蕩,沒有反應過來。
辛雙清此時心亂如麻,忽然見這女童年紀不大,卻背著雙手,一副老氣橫秋、頤指氣使的模樣,就不禁來氣。
她也沒有注意到,這人能在她絲毫沒有反應下出現在眼前,需要何等的高深的功力,也沒有去在意對方給她的那種威壓,而是以為諸多變故突發,導致心中難受。
辛雙清就下意識地以為眼前這女童,是東宮家眷,就怒喝道:“誰家的孩子,跑到這裡撒野,還不快滾!”
聖使聞言一個激靈,終於回過神來,顧不得去提醒辛雙清,雙膝一軟,匍匐在地,連連磕頭道:“屬下該死,不知尊主大駕光臨!又累尊主屈尊降貴,親身前來,實在罪該萬死……”
“……什……什麽……尊……主……聖使……這……”
辛雙清見狀,不由得極為震駭,結結巴巴地道。
不過她話說到一半,便醒悟過來,天下間能被這不可一世、武功深不可測的聖使稱為尊主,又如此卑躬屈膝對待的,除了靈鷲宮之主天山童姥,怎麽會有其他人?
只是她怎麽到了這裡?
這威震天下的無敵高手,竟然看起來是一個六七歲的孩童。
諸般不可思議的想法,在辛雙清的腦海中閃過。
她心魂驚顫之下,正要磕頭求饒,請天山童姥饒恕自己剛才的無意冒犯,卻見天山童姥將頭微微揚起,對著辛雙清冷冷地哼了口氣。
一道白氣從她鼻孔中穿出,猶似一道利箭, 嗤地一聲輕響,從辛雙清眉心射入,後腦穿出,這時那白氣似乎沾染上了一絲血色,變得猩紅,又繞了半個圈子,飛回到了天山童姥鼻孔之中。
天山童姥原本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血色,隨即又隱去。
這是她自六合八荒唯我獨尊功中練得的一口真氣,霸道猛烈,無與倫比。
辛雙清來不及有任何反抗,便早已氣絕,啪地一聲倒在地上,微微抽搐了一下,便不再動彈。
“尊主更加喜樂無常,神功也更加深不可測了……似乎比原先更加噬殺了,若是原先,對男子是十分苛責,但對女人則不會這麽就動手,咱們靈鷲宮的女孩大多都是苦命女子,受了尊主恩惠,心甘情願供她驅策……”
天山童姥在這聖使心中,乃是天人,見她殺了辛雙清,也沒有絲毫覺得不妥,而只是替前者擔心著。
若非她對天山童姥的熟悉,後者最近幾個月變化之大,簡直讓她懷疑已經換了另一個人。
最重要的,就是最近天山童姥變得極為噬殺,就連此前一直十分親近的梅蘭竹菊四位侍劍,也被其殺掉了。
這聖使此次出使之前,整個靈鷲宮都人心惶惶,所有人甚至都在擔心,天山童姥有一天發起瘋來,將她們通通都殺了。
不過在整個靈鷲宮,她都是最忠心的那一批人,並沒有為此擔心,總覺得天山童姥這麽做有她的道理。
此刻她心中微感奇怪,卻不敢表現出來,更是伏在地上,不敢起身,甚至不敢抬頭。
一種無形的壓力之下,嬌軀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