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離然看布裡斯說話的認真態度,一時語塞。
他雖然說是願意陪著自己來酒吧,但是誰都知道等人是多麽枯燥乏味的事情,他還不是怕自己晚上出來不安全嗎?
又怕自己不帶著他,還得死纏爛打,耍厚臉皮,寧願自毀形象,如果他願意,不知道有多少美女願意卑躬屈膝的陪在他身邊呢。
而他寧願卑微的陪在自己身邊,有時候故意鬧情緒,只是刷刷存在感而已,想到這裡安離然的鼻子有些發酸。
不像某些人,愛她的時候,把她寵上了天;可是不愛了,就視她如塵埃!
分手後一次都沒有聯系她,更不用說來看她了。他倒是拿得起放得下,真不愧是冷面總裁,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可是自己的那顆心已經交付給了尹子軒,再也無法交付別人。
在尹子軒面前她何嘗不是如此卑微。
想起尹子軒,安離然的心莫名的抽疼,這段時間為了忘記他,她到處聯系工作,強迫自己忙碌起來。
白天讓自己毫無空閑,晚上去酒吧唱歌,累了回來就能很快入睡。
然而!就像今天這樣,不論何時,無論何地,記憶的毒蛇總是毫無防備的冒出來,在你的心尖上狠咬一口,讓你的心毫無防備的疼痛。
想到這些,安離然的眼睛黯然神傷,怕布裡斯看見,還得沒完沒了的解釋,所以她故作輕松,好歹很快到了學校門口。
終於和這個話嘮告別了。
一輛黑色車停在不遠處,慢慢的搖下車窗,尹子軒習慣的深吸一口氣,兩個人一路上說說笑笑,打打鬧鬧都清晰的落入視線。
雖然聽不見兩個人談話內容,但是看兩個人的表情,似乎開始吵架了,但是後來和好了。好像安離然在解釋,那表情很有寵溺的感覺,那樣的表情是在自己面前從來沒有過的,那表情成功的刺痛了尹子軒的眼睛。
同齡人在一起就是好啊!溝通起來沒有阻礙。
他們的小情趣讓尹子軒好羨慕,他從沒有過這樣美好的年代,看著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光,尹子軒有那麽一個時刻,覺得自己應該放棄,不應該再插在他們中間。
為什麽自己的心口像有個小錘子在不停的敲打,震得自己控制不住節奏。
“跟蹤別人,窺探別人的隱私,心裡不好受吧?”陸川像個幽靈一樣,突然冒出來,他把手肘擔在打開的車頂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尹子軒,嚇了尹子軒一大跳。
“你瘋了吧,像個鬼一樣出現。”尹子軒很少這樣粗俗的說話,但是對這樣在夜晚出場的陸川,還真是沒有更合適的話。
“你跟蹤別人,我跟蹤你嘍!這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陸川輕松愉快的說,在尹子軒面前他就收起他的斯文,不得不變得像龐雲飛一樣油嘴滑舌了,這大概就是萬物存在的規律,相生相克的道理吧。
如果兩個人都像尹子軒一樣正兒八經的,那就沒法好好玩耍了。
所以龐雲飛不在,陸川就要變成龐雲飛,讓玩耍有繼續下去的樂趣;尹子軒不在,陸川就要變成冷靜的尹子軒,隨時製止龐雲飛胡鬧過頭。
說來說去,陸川這個中性的性格,大概才是最累的吧!
“神經病!”尹子軒使勁踩踏油門準備離開,引擎發出刺耳的聲音。
“別忙著走啊,你這樣她什麽時候才能知道?”看尹子軒想要溜之大吉,陸川不得不點撥一下這個白癡。
“不重要!”尹子軒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試圖搖上車窗。
“你如果老是裝深沉,人家可就跟著老外走了,異國他鄉你想見一面都難,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你啊!”陸川用手擋住不讓他搖,對著那越來越小的縫隙,抓緊時間說出這幾句話。
尹子軒加油,車子強行前行,陸川只有松手“感情白癡,到時候別後悔!”,對著尹子軒一溜煙離去的黑色賓利,陸川無奈的嚷道。
今天尹子軒說不去酒吧,有別的事情,陸川就知道他肯定在撒謊,昨天在自己面前暴露了心跡,對於他來說簡直是脫光了展示一樣難堪,他一慣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從不把心事示人。
即使對陸川說了與安離然的事,但是那樣淋漓盡致的展現還是讓他不舒服,盡管是好朋友陸川。
所以說今天不來酒吧,只是不想在他面前再一次暴露自己的感情,想自己悄悄一個人來!
陸川猜的沒錯,他果真來了。
但是陸川隻猜對了一半,尹子軒是不願意赤果果的展示在別人面前,像個被剝掉殼的蝸牛,把軟弱完全暴露;但他更不願意有別人那樣盯著安離然的一舉一動,那讓他的心裡很不舒服。
尤其是男人,更別說布裡斯那樣像癩皮狗一樣守在安離然身邊的人了。
“遲早讓你滾回國!”這是尹子軒在心裡,無數次對布裡斯說的話。
為什麽還沒有行動,是不想安離然受到傷害。
開出一段路程,尹子軒把車子停在路邊,陸川的話怎麽像蚊子一樣在耳邊“嗡嗡”,怎麽都揮之不去。
尹子軒不得不承認陸川一語點破自己的心事,他難道不心痛嗎?難道不擔心她會選擇了別人嗎?他難道不擔心她會遠走他鄉,再也見不到嗎?
難道自己真能放的了手嗎?
余生可以沒有安離然好好的度過嗎?那余生該是多麽漫長而可怕。
想到那些沒有快樂,沒有陽光,沒有感覺的日子,尹子軒就感覺周身都透著寒冷,經不住打了個寒顫。
剛剛那個一閃即逝的想法絕對不行,自己不能沒有她,那比死還可怕。
那晚上尹子軒回到“馨園”已經後半夜兩點多了,園子裡靜的出奇,一兩聲蟲鳴更加增加了這夜的寂靜,
尹子軒看劉衍還恭恭敬敬的等候著,心裡很覺得歉意,揮手打發他去休息了。
上樓輕輕推開安離然房門,月色下仿佛看見她靜靜的坐在那裡,用大眼睛看著自己。
他臉上馬上露出欣慰的微笑,“你回來了!”輕輕的走過去,想把她摟在懷裡,兩個手臂輕輕的用力,閉著眼睛,似乎能感到她嬌小柔軟的身體在自己的懷裡蹭來蹭去。
睜開眼睛,哪裡有安離然的影子,只有滿室的寂靜和落寞。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詩寫的好美,不知道詩人是不是真的在相思,如果是的話,他心裡那麽痛,怎麽會寫出如此輕松的句子?
那份相思又豈是幾顆紅豆能解?
尹子軒突然對王維諸多的抱怨,他為什麽如此輕松的去描寫相思?一個沒有親身體驗相思的人,沒有權利淡化別人的痛。
唐代的王維無辜躺槍,就因為寫了首《相思》,人家和你的意境又不一樣,別這麽不講道理好不好?
可憐的尹子軒,你不知道女人是要哄的嗎?你不知道女人是心口不一的嗎?她說永遠不見,再也不理你了……
都不是表面意思!
你這麽不理不睬的,隻自己在那裡默默的相思,再好的感情也會隨風而去的!
第二天尹子軒下樓的時候,眼圈明顯有青色,雖然被英俊的氣質掩蓋,但是劉衍還是發現那一份在眼角滑落的失落。
“少爺!吃飯吧,都準備好了!”劉衍恭恭敬敬的回答,生怕那句話惹主人更心煩。
“我不吃了!”說完直接去院子裡開車。
劉衍看著滿桌子的早餐,無奈!
不能讓少爺如此下去,要想辦法讓安小姐回來,可是自己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要怎麽幫幫他們呢?
尹子軒的車子開得飛快,幾乎是在飛車,大早上的馬路上沒有多少車輛。
他的車子很快開到A大後門,透過鐵柵欄,清楚的可見操場上三三兩兩鍛煉的學生,大部分都是甜甜蜜蜜的一對兒。
大學校園的早晨幾乎是情侶的天地,那些不談戀愛的學生,早晨都愛睡懶覺,沒人會孤單單的跑到操場受虐。
尹子軒的眼睛在操場上掃過,剛想離開,兩個人的身影灼傷了眼睛。
只見安離然穿著一身淺黃的運動服,烏黑的長發被一條黃色緞帶扎成馬尾,露出整個白淨勻稱的小臉,水汪汪的大眼睛熠熠生輝,渾身上下散發著活力。
她慢慢的在早操場上跑著,布裡斯從後面追上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追上安離然,兩個人互相說著什麽,然後一起在操場上慢跑。
他一身淺藍運動中,把他的身體襯托的非常挺拔俊朗。
這一黃一藍,本來是操場上最養眼的風景,但是在尹子軒眼中卻像夏日正午的陽光,晃得他眼睛生疼。
他蒙踩油門,車子急轉彎,像箭一樣離去,車輪子與馬路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那一天尹子軒沒有去公司,自己開著車順著馬路離開了繁華的鬧市,在郊區的公路上飛馳。
想要把內心的煩悶發泄出來,完全釋放自己。
車子後來不知道怎麽就開到了海邊,那裡有著他和安離然最美好的回憶。
他在那裡直到夜晚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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