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齋太子是封神大戰之前靜齋的重要人物之一,有一太子二聖女之稱。及至後來昆都覆滅,這三人俱都風流雲散。
作為非專業人士,白毅對這些前期的過場人物,記憶也就到此為止了。
背景顧問的價值就在於此,營口墜貓信手拈來,娓娓動聽。
靜齋沒有立國,靜齋太子也不是真的太子。隻是因為一來他生母是靜齋春花長老,二來本人成就不凡,故此江湖人稱靜齋太子。
他出身貧寒,早年逝父,一直到少年時,其母也隻是靜齋的下層幫眾,所以他自幼輟學,靠給靜齋的客人跑腿幫補家用。
但是他自幼胸懷大志,雖處貧賤,卻刻苦鑽研,自學成才,並立志有一日要為靜齋另開新天。
直至有一天他遇見了他後來的師傅,長城守卒浩南哥。
浩南哥駐守長城多年,是有名的積年老卒,為人急公好義,天下英雄遊覽過長城幾乎都會跟他混個臉熟。
因當時有俗話說:不到長城非好漢。是故也有人稱:平生不見浩南哥,便稱英雄也枉然!
少年太子果斷把握住了機會,主動免費幫浩南哥跑腿,並在浩南哥囊中羞澀的情況下,幫忙爭取到了靜齋十分難得的免單券。
浩南哥見這少年伶俐,便收了做記名弟子,把他帶回長城大營,悉心教導。
這一來,便是龍歸大海,虎入山林!
少年太子雖然身手一般,卻是人心剔透,智計百出,甫一入兵營,便屢立戰功,沒多久在浩南哥的支持下,做了青木營的參領。
又沒多久,他趁著官務員選拔的機會,考入紫禁城,成為天官體系中的一員小吏,機緣巧合之下,更得到了當時執政官的賞識。
之後他腳步遍布天下,立下赫赫功勞。
於內,文有統領少林學府,巡按江南;武有抑製魔教龜逆,平定蛇島叛亂;有傳言他在執政官的家務中也發揮了重要作用。在官場中有“天高三尺”的雅號,以彰其大公無私、公正廉明。
於外,挫敗鵝洋入侵,後來更是出使鵝洋,平定了其宮廷內亂。
十年間,戰績彪炳,累功封爵。
以靜齋寒門出身而封公者,雖非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卻也足以青史留名。
後來,朝中傾軋,天官下令剿滅長城大營,太子乃掛冠而去。
這一去,朝中少了位爵爺,靜齋歸來個太子。
時人有詩雲: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很難說,到底是因為他生母是長老所以稱他為太子,還是因為他的原因,他的生母才做了長老。
“靜齋太子雖然掛冠而去,但他功勞太大,而且在朝野關系盤根錯節,天朝並沒有除去他的官身。所以,跟他見面的時候,不要稱呼為太子,叫爵爺或者公子。”
說到這裡的時候,白毅、神資貴服天一和營口墜貓已經乘坐河蟹號抵達昆城。
營口墜貓介紹這些背景,對任務的幫助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具體的任務流程,自然不指望白毅這個萌新,會由神資貴服天一貼身指導,而他也會跟攻略組保持聯系,隨時收集信息並作出判斷。
但是一些細節上的注意事項,譬如說任務對象的稱呼,就需要背景顧問的提點了。
細節決定成敗嘛!
――這次乘坐河蟹號,就不是免費的了,一人20金。
河蟹號統一票價,同府10金,跨府20金。
從充值的角度看,10金20金不過是一兩元,現實裡掉地上都未必有人撿,放到遊戲裡,大家都認為很坑,這是個關於人性的問題。
昆城的驛站在城裡,白毅一出來,就被嚇了一跳。
無論從建築的恢弘密集,還是從人流的摩肩接踵,跟鯉城都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甚至遠超於重陽上街圖。
他不由得喃喃道:“不愧是昆都!”
靜齋有多強大呢?
靜齋與淨宗,號稱最古老的兩個行會,其歷史可以追溯到有文字記載的最初期,甚至在遠古時期騾馬帝國的遺跡中,就發現靜齋神女的記載――騾馬帝國是什麽歷史階段呢?那是比封神大戰更古老的,被塵封的歷史,差不多是封神榜一戰的時間!
一個橫跨歷史天空的行會,一直保持旺盛的活力,不停推陳出新,它的強大,毋庸置疑!
封神大戰前的大天朝達到了巔峰,收編淨宗為天官體系中的善菊,那對於同為最古老行會的靜齋,為何不收編呢?
因為吃不下!
歷朝歷代,每逢天下大亂,靜齋便會趁機出世,多方下注,待到時機成熟,振臂一揮,率領天下英豪匡扶大統。
如此靜齋!
而昆都,便是當代靜齋總堂所在。
昆城本是大天朝粵州府下轄的一座城池,只因靜齋在此落地生根,便有了都城的氣象,便成了膾炙人口的昆都。
昆都之景色人文,繁花似錦,有詩為證:
華燈璀璨映昆都,兩岸霓虹畫影裁。
踏舫遊人尋舊夢,聞香醉客近樓台。
廊軒影動樓閣處,管樂悠揚舞美O。
享樂和平承盛業,八方雅士展情懷。
按下白毅澎湃的心潮不提,神資貴服天一帶路,七拐八彎,不一會一行人便抵達一片宏大的宮殿群。
正面主殿最為高大,青色主體,紅色宮燈,門前兩排女子按劍肅立。左邊略小一號的宮殿,門匾卻是“沙陽酒樓”四字。右邊的宮殿,造型如同一個碩大的虎頭,額頭上一個殷紅如淌血的十字,殿門恰如虎口。
宮殿群前方車水馬龍,往來皆是高官富賈。
有詩為證:談笑有天官,往來無白丁。
神資貴服天一提示道:“你看宮殿後面,那就是靜齋劍典,俗稱大寶劍,靜齋的技能都刻在上面。”
白毅望去,就見殿後一把大劍,劍柄駐地,劍尖指天,連天接地,光彩熠熠。六層高的主殿,頂上也才堪堪擋住劍鍔。
讚歎間,神資貴服天一引著眾人,卻沒有去主殿,徑直往右邊的宮殿走去,從側面的小門進去,一邊介紹道:“這邊是淨宗的分館,我們的人已經找到太子了,就在裡面。”
白毅側頭看虎口,兩邊掛著副對聯:多買少買多少都買,早中晚中早晚要中。隨口問道:“不能走正門嗎?”
答:“不吉利。”
守門的幾人看樣子是玩家,嘻嘻哈哈的,不甚上心,指點了一下正廳和櫃台的方向,就放他們進去了。
神資貴服天一道:“見靜齋太子的話,最好換幾個籌碼,說不定用得上。”
白毅會意,交易了1000金過去,神資貴服天一接了,屁顛顛跑去櫃台上換了100個花花綠綠的牌子回來。
營口墜貓悄悄說:“其實可以少一點的,這些籌碼不能換回金幣,隻能在這裡消費。”
白毅笑笑,點頭表示感謝。
轉過兩個彎道,隱隱聽到人聲鼎沸,再走幾步,又聽到絲竹之聲,有人吟唱相和。
歌曰:將軍縱博場場勝,賭得單於貂鼠袍。
有人叫好,鼓噪再來一曲,絲竹又起。
歌曰:近局棋頻賭,鄰N酒屢歌,誰雲秘此樂,拋擲與流梭。
三人進得廳中,只見縱橫皆有百步的廳子,分為幾大區域,熙熙攘攘,許多人圍聚一起,吆三喝五,好不熱鬧,生生讓這個大廳顯得逼仄起來。
繞過人群,走近側邊一個廂房,尚未進去,就聽到叮叮咚咚,方才的絲竹吟唱,正是由此而出。
此時樂聲暫歇,房中有清越的男聲曼聲長吟:“絕代有佳人,幽居空閨中……地下得瓊鉤,冰肌自無汗……”
營口墜貓用手指捅了捅白毅,低聲催促:“快點,後面的我記不住了。”
白毅忙看私聊窗口,大聲念道:“羅裙惹輕塵,楚腰纖細掌中輕。”
廂房中吟聲頓了頓,片刻後那男聲重新響起:“雅客到訪,有失遠迎。”
吱呀一聲,房門緩緩打開。
開門的是個衣裳襤褸的女子。
廂房不大,中間擺著個圓桌,桌上擺了幾盤小菜。
一個錦袍青年半倚在軟榻上,身邊侍立一個女子,也是衣裳襤褸,懷中抱著個琵琶。
此時那青年側頭看來,長相卻不是白毅想象中的雅致,只見他梳著油光閃亮的大辮子,盤在頸上,眼睛較小,目光卻亮,整個人懶洋洋的帶著故市井味兒。
神資貴服天一私聊確認此人便是靜齋太子。
白毅進來,叫了聲“爵爺”,還未說開,靜齋太子卻揮手止住。
靜齋太子側了側頭,旁邊的侍女取了一個籌碼放在桌上,他伸手入懷,取出來手中多了六顆骰子,隨手扔入桌上的空碗。叮叮當當一陣響動,骰子慢慢停住,都是紅色朝上,24點。
他看了看,狀似滿意,抬頭看向白毅。
白毅會意,也取出一個籌碼放桌上,捉了骰子撒在碗中,223566。
靜齋太子笑笑,伸手把桌上兩個籌碼摟入懷中,跳下軟榻,趿著布鞋,往外走去。
眾人連忙跟上。
靜齋太子所向之處,擁擠的人群硬生生咧開道口子,有楞頭楞腦玩家模樣的,也被旁邊的NPC拉走。
方才開門的女子緊趕幾步,把一領厚重的灰色披風給他披上。
他停在一個碩大的轉盤跟前,靜靜看了一會,取出一個黑色的丹藥放到口裡,用力咀嚼。
這是個直徑約有三米的大盤子,轉動飛快,盤沿上一個個格子寫著1到69的數字和空白標識,一個鋼珠隨著盤子轉動,滴溜溜的奔跑,時不時碰到格子跳一下,又繼續轉動。
靜齋太子目光深邃,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轉盤帶起輕風,吹拂他的鬢角和披風向後揚起。
突然他神色一凝,一枚籌碼已被高高拋起,落在數字格“2”上面。
轉盤停歇,鋼珠終於跳不動了,落在2的格子裡。
旁邊一個侍者打扮的NPC合十為禮,從桌上推了6大9小的籌碼過去。
靜齋太子收了,轉頭看著白毅,也不說話。
白毅也在看著,不過他看的是轉盤前面的牌子。
牌子上首先是介紹轉盤的玩法,押數字1賠69,押單雙1賠2,押大小1賠2等等,多種多樣;後面記錄著今天開業至今轉盤的結果,1分鍾一盤,密密麻麻的記了一大頁。
這就比較有意思了。
白毅默默看著,竟也不自覺的笑了。
轉盤還在繼續,轉眼間又是四五盤過去。
靜齋太子很有耐心,反而是玩家們有點躁動了,神資貴服天一也忍不住想要提醒一下。
轉盤又一次停止,鋼珠落在空格上,然後重新啟動,進入新的一局。白毅上前,取了一把籌碼,在“31”和“69”上面分別放了20枚。
神資貴服天一欲言又止,營口墜貓神遊天外,圍觀眾嗤笑連連。
轉盤緩緩停下,鋼珠跳了幾下,落在69的格子裡。
侍者合十,找出更大一號的籌碼,推了13大8中過來。白毅收了。
靜齋太子揚揚眉毛,掉頭往另一個區域走去。
這次是個木匣子,刻著各種水果,按一下按鈕裡面的彈珠開始跳動,落到哪裡算哪裡。
靜齋太子示范一遍,又看著白毅。
白毅看牌子,算了三分鍾,然後壓注。第一次小籌碼沒中,第二次10個大籌碼收獲10倍。
靜齋太子掉頭走開。
這次是骰子,侍者搖盅,玩家壓注。
白毅算了一會,押中點數。
身後圍觀眾跟風無數,侍者的臉都綠了。
靜齋太子敲敲桌子,向另一個區域走去。
廳中歡聲雷動,神資貴服天一目瞪口呆,營口墜貓老神在在,但是白毅的私聊框已經快被擠爆。
靜齋太子這次走到一張墨綠色的大桌子後面,輕輕拍了拍坐在上首的侍者肩膀兩下,那侍者會意,連忙讓開,靜齋太子便大喇喇的坐下了。
更多的侍者走上來,很快把桌子旁邊其它人等都請開了。
靜齋太子右手虛請,邀白毅坐在對面。
白毅還在看說明,這次是紙牌遊戲,每人手裡分兩張牌,越接近21點的牌面越大,超過21點就爆牌,可以繼續要牌,可以分牌。
他還在看記錄,然而靜齋太子坐下時,前面的記錄竟立刻清空。
白毅笑笑,坐下了。
一個勁裝侍者罡步上前,拱手向四方拜了拜,扎開馬步,大喝一聲,衣裳爆開,露出精赤的上身,古銅般的肌膚上紋著獨角大蟒蛇。只見他用力一拍,桌上四副紙牌齊齊炸開,一張張如龍吸水般間插向他手中飛去,他雙手一張一合,紙牌也隨著飛舞,好像許多鱗片開合,反覆穿梭,末了落回桌上,變成厚厚一疊。
蟒蛇侍者右手一抹,紙牌攤開成整整齊齊的長條。
靜齋太子抓起手邊鐵片,平平飛去,切在牌蛇上端約四分之一的地方。
蟒蛇侍者從切牌處把前面的牌都取了,直接銷毀。
白毅攤手,示意開始。
先每人扔了一個小籌碼上桌。
蟒蛇侍者用一根長杆,分別給二人發了兩張牌。
靜齋太子看看牌翻開一張,又扔了一個小籌碼。白毅毫不猶豫跟上。
二人開牌,靜齋太子一張9一張10合計19點,白毅一張8一張9合計17點,白毅負。
繼續,靜齋太子仍翻一張扔個小籌碼,這次白毅繼續要牌,然後爆了。
來來回回,靜齋太子扔小籌碼,白毅就跟注看牌,扔大中籌碼白毅就蓋牌認輸。
三十幾盤過去,牌蛇見底,白毅輸多贏少,扔出去七十幾個小籌碼。
蟒蛇侍者把余牌銷毀,取出四副新牌,重新洗過。
靜齋太子又切牌,白毅仍不切。
牌局重新開始,白毅繼續輸,期間用一個大籌碼換了一百個小籌碼。
第三局,一切照舊。白毅已經輸出去近兩百個小籌碼。
第十六盤,靜齋太子看牌,扔了個大籌碼出來。
白毅緩緩坐直了身子,扔出去兩個大籌碼,終於出聲:“一對A,分牌。”
蟒蛇侍者又給他分了兩張牌。
白毅翻開,又是兩張A,繼續分牌,追加了兩個大籌碼。
蟒蛇侍者繼續發四張牌過來。
白毅閉眼沉思,片刻後睜眼,也不看牌,把身上的籌碼都拿了出來,分大中小整整齊齊疊好,一起推到桌子中央。
靜齋太子愣怔半晌,長歎一聲,伸手把面前的明牌拿起反過來蓋住。
這時候他才仔細的端詳著白毅,良久,起身,肅手道:“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