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悠悠再不能跳舞了。

　　得知這個無法改變的事實後，她跳樓變為厲鬼，將小天鵝舞團的人都殺光了，用的是一種極其殘忍的方式。

　　負責這起凶殺案的警員在見到一堆肉泥般的屍體後，很快便辭職，然而每到夜裡他們還是會被噩夢驚醒，經常會想起那慘不忍睹的畫面。

　　在看到整起案件的全部經過後，楊花總算搞明白了，他正在以丁悠悠的視角回顧她的死亡。如果沒有錯的話，泰林的城堡就是小天鵝舞團曾住的酒店。

　　在凶殺案發生後，酒店便被廢棄了，因為每到夜裡，附近的居民都能聽到女人的哭聲。再到後來，身體受到影響的居民們也都搬走了，一直到發生災變，城堡才再次有客人入住。

　　泰林所借助的力量便是丁悠悠凝而不散的怨氣，聖水的驅散，加上泰林的死亡，使這個受泰林苦苦壓製的厲鬼又出現在了人世間。

　　城堡裡的人首當其衝，都身中幻覺，楊花的清醒得益於他始終保持著神智的清醒。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看過許多的恐怖片，丁悠悠的故事對他就是小兒科。

　　其他的人就無法做到像他這麽輕松自如了，都在奇形怪狀地跳著芭蕾舞，如果不是楊花用水潑醒，很可能一直跳到死，他看到了有數人口吐白沫。

　　“一個上不了台面的幻術就把你迷惑住了，你讓身為主人的我很丟臉啊。”這是步飛清醒後，從楊花嘴裡聽到的第一句話。

　　“我……這個……”步飛無法反駁，低頭踢著腳邊的石子。

　　“難道你就沒想過你經歷的是幻覺?”

　　步飛搖頭，心有余悸地說道:“我以為自己就是丁悠悠，我在鏡子裡看到的也是她的臉。”

　　“什麽?”楊花為之動容，看著鎮民們，“你們呢?”

　　“我們……我們都是……”

　　話沒說完，楊花便從他們的表情猜到了。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我看到的是自己的臉?

　　難道丁悠悠被我的容貌折服了?

　　原因其實很簡單，楊花是穿越來的，精神力比常人要強很多，所以受幻術的影響要輕些。

　　這個當然他一時是想不到的，目前還有一個問題擺在他面前，那就是離開城堡，還是想辦法把丁悠悠逼出來。

　　“如果我們離開，她會不會去追我們?”

　　“不能吧……”步飛眉頭皺著，“我們跟她往日無冤，近日無仇……”

　　“人若是化為厲鬼，即使你跟她無冤無仇，她還是很可能害了你的性命。”楊花裝出了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如果穿上道袍，手拿桃木劍，就更像那麽回事了。

　　“為什麽?”

　　“怨氣在驅使著她，她的存在就是為了殺。”楊花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在捋著無形的胡須。

　　“我們該怎麽做?”步飛很懂事的在扮演自己的角色，一個無知的群眾。

　　“逼她現身，然後……”

　　楊花拿出【神聖十字架】，神色虔誠，說道:“我願化作驅散邪惡的光明之焰，讓黑暗在光輝的閃耀下低頭，生命之火將會閃耀大地，而我，要成為衝破黑暗的黎明之光！”

　　步飛一手摁在自己的臉上，無奈地搖頭。

　　……

　　楊花的計劃是這樣的，哼唱四小天鵝的曲子，如果丁悠悠還是那個熱愛舞蹈，為了追求夢想付出所有努力的姑娘，那她一定會現身，在眾人面前跳舞。

　　四小天鵝楊花只能哼出一兩小段，

他原本是打算就這麽糊弄一下，沒想到春桃秋菊站出來，很篤定的告訴他，她們能夠哼出天鵝歡歌整首曲子。　　這樣一來，計劃就更加完整了，接下來就是等著夜色降臨，將化為厲鬼的丁悠悠引出來了。

　　之所以等天黑，鬼魂一般都懼怕陽光，楊花覺得夜晚的成功率會更大些。

　　等待總是漫長的，鎮民們個個都很焦慮，楊花也很焦慮，他倒不是為了丁悠悠，而是因為與春桃秋菊兩位姑娘在一起時遇到的煩心事。

　　天總算黑了。

　　近百人在院子裡圍成一個圈，楊花有點不敢與春桃秋菊對視，乾咳一聲，“開始吧。”

　　天鵝歡歌整首曲子都不算太歡快，尤其是離群的天鵝被抓後，使人感到非常壓抑，一首曲子幾乎到了結束的部分，仍然不見丁悠悠露面，哼唱的兩人不免有些焦躁，時不時地看向楊花。

　　楊花仍是很輕松的樣子，雙手很是羞恥地隨著樂曲擺動，這讓春桃秋菊兩人險些笑出聲來，曲子都差點斷了。

　　終於， 在曲子到了結尾最歡快的部分時，丁悠悠出現了，她就低頭站在步飛身後，還穿一件芭蕾舞裙，紅的就像是被血染過。

　　“怎麽還不出來啊，我都……”

　　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步飛，春桃秋菊的聲音頓時提高了數倍。

　　“怎……怎麽了……”

　　步飛的聲音在打顫，笑容難看。

　　跟著，他便看到丁悠悠從他身旁擠過去，到了圈子的中央。

　　“我……我的……媽……媽……媽……媽媽呀……”

　　一瞬間，步飛衣服被汗浸透，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丁悠悠無視所有人，跳起了芭蕾舞，她的動作很笨拙，很僵硬，可以看出她不是初學者，也能看出她每個動作都很到位，可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怪。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丁悠悠的舞蹈動作太一板一眼，就像是一個被輸入芭蕾舞指令的機器人。

　　是她死去太久的原因嗎?

　　顯然不是。

　　因為楊花想起了三十年前報紙上的一篇報道，郭慢慢不僅有收藏劣魔內褲的癖好，他還收藏了很多舊報紙。

　　為了獲取知識……

　　好吧，其實是上廁所沒有紙，楊花拿了郭慢慢幾疊報紙，恰好就看到過關於小天鵝舞團的報道。

　　“停了吧。”

　　盤腿坐在地上的楊花站起來，揮手示意兩位姑娘退下。

　　“喂……”步飛兩個手放在嘴邊，小聲問道，“她要是發狂了怎麽辦?”

　　對此，楊花很自信，他傲然笑道:“放心，我拉仇恨在這個世界屬於頂尖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