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 失敗?

　上面列出的十九種藥物，聶空親口品嘗過的有十一種，只聽過名字而未品嘗過的有三種，還有五種還是初次見到。

　對於藥方中碰到陌生藥物，聶空早已習以為常。這天靈大陸的信息傳播不像前世那麽發達，有電視網絡，有手機電話，幾乎是頃刻間便能知道發生萬裡之外的事情，雖有靈簡，可使用時卻需要一定的條件。

　這個世界，有些宗派家族發現某種藥，尤其是珍貴的藥後，往往會敝帚自珍，而不會選擇傳播出去，有些靈藥師發明了某種靈藥配發後，甚至還會故意給配方中的藥物改個名字，以誤導他人。

　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

　當然，龍雪嬋能將這個配方拿出來，想必沒有任何錯誤。聶空的目光繼續移動，那配方下面，還有著幾行字跡，寫的是這種靈藥的煉製方法，有不少塗改的痕跡，可見它也是經過龍雪嬋多次試驗才確定下來的。

　聶空快速地看過一遍，便已了然於心。

　這種藥煉製時極為繁複，往藥鼎內添加藥物的順序也非常麻煩，有幾種藥物，甚至是要分兩次添加進去。

　聶空忖度一下，感覺煉製這種藥還自己的承受范圍內，正巧他也想嘗試煉製三品靈藥，用這種藥物來試試手也不錯。

　就算失敗了也無關緊要，反正以紅樓的家底，想要湊夠這些藥物輕而易舉，若是“鳳眼果”不是那麽容易尋找到，自己再將那半片果肉送給龍雪嬋便是，反正留著，對自己也沒什麽價值。

　心念間，聶空點點頭，哈哈一笑道:“那好，嬋姐，我就試試看，若是失敗了，可別見怪。”

　龍雪嬋幽幽輕歎，以一種她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嘟囔道:“失敗了好！”

　“你說什麽?”

　龍雪嬋的嘴唇嚅動，可聶空卻沒有聽見話聲。

　望著聶空的面龐微微一笑，龍雪嬋的目光有些閃爍的道:“我是說，成功或者失敗都無所謂，你力就好。”說完，龍雪嬋的嘴唇張了張，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來。

　“……”

　聶空有些狐疑地瞥了瞥龍雪嬋，今天的她的確十分怪異，完全沒有了以前的妖冶和開朗，似乎極力掩飾著什麽，明顯心事重重，而且還有點欲言又止的味道:“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

　“沒有。”

　龍雪嬋嫣然一笑道。

　聶空忽地想起對龍雪嬋也是雙胞胎的猜測，試探著道:“嬋姐，你已經見識過我那九枚金針的手段，也知道我能用金針抽取靈體的靈力，應該相信我這方面的能力。我見你氣質變幻，性情不穩，或許可以嘗試一下我的九針，或許它們能夠幫助你徹底解決這個困擾你的問題。”

　“咯咯，小壞蛋，也學會套姐姐的話了?”

　龍雪嬋呆了呆，旋即纖細食指聶空額頭輕輕一點，笑得花枝亂顫，胸脯上兩團挺拔的飽滿上下起伏，蕩起陣陣令人目眩神迷的波濤，也幸好這密室內沒有別的男人，否則，眼珠子都會看直了去。

　聶空乾咳兩聲，訕笑道:“開始煉藥吧！”

　……

　嗤嗤！嗤嗤！

　空氣都似被燃爆的聲音這已經關起房門的密室內響起，聶空雙掌靈力洶湧而出，於劇烈燃燒地火焰尖端融為一體，而後又分成兩股，如兩條柔軟的觸須遊移閃爍，如情人的手掌，不停地撩撥著藥鼎。

　按照藥方上龍雪嬋所標注出來的，煉製這種藥物需時不時地需要強猛火力，“雙龍戲珠”這種煉藥手法自然成了首選。

　聶空原本是準備將“妖魔”遊戲中的各種煉藥手法都轉化出來，只是近一直時間緊張，讓他根本來不及辦這件事情，隻好留待日後時間充裕了再說。好現煉藥時使用“雙龍戲珠”的機會都非常少，何況是其它加複雜的煉藥手法，即便是現學會了，也無用武之地。

　“呼！”

　倏地，聶空左掌的火力完全融入了右掌，火苗頓時高高竄起，連那藥鼎也跟著升高了不少。

　“喀嚓！”

　幾乎同一時刻，那鼎蓋彈起小點，聶空迅疾地撚起一種藥物丟入鼎內。噹的一聲輕響，鼎蓋隨即閉合。

　漸漸地，聶空心神集中於藥鼎，隨著時間的推移，甚至又如今天“月例考核”時那般，心神完全融入其間。

　鼎內的情形毫無障礙地呈現出來，聶空煉藥的手法是圓融自如，雙掌的火力融為一股，時而又再次衍化成“雙龍戲珠”，之間的交替幾乎沒有絲毫的停頓和凝滯，竟如行雲流水般順暢。

　旁邊，龍雪嬋眼神有些渙散，呆呆地看著聶空煉藥，目光雖落那藥鼎上，可神思卻不知跑到哪裡去了。良久過後，龍雪嬋逐漸被聶空的動作所吸引，那渙散的眼神竟又開始集中起來。

　聶空操控火力的手法算不得華麗，可對火力強弱的控制極其精準，而且。每次開鼎、添藥、闔鼎這三個動作都是乾淨利落，流暢自如。不過，讓龍雪嬋關注的，是聶空對添藥時機的選擇！

　簡直是……

　妙之毫巔！

　龍雪嬋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

　聶空每次將藥物放入鼎內的瞬間，都選一個為恰當的點上。沒有快上一分，也沒有慢上一分，聶空做出來時，看似簡簡單單，自然而然，可這卻是許多靈藥師都難以突破的一個瓶頸。

　如此精妙的時機把握，便是連龍雪嬋自己都有些自歎弗如，他能做到這般地步，藥力融合度想不高都難。

　按理說，聶空水平越高，此次煉藥的成功性便越高，龍雪嬋應該高興才是。可她的眼神中不但沒有絲毫喜悅，反而還露著一絲愧疚和掙扎，那雙黛眉也緊緊地蹙成了一團，似隱藏著化散不開的愁悶。

　“噹！”

　又是一聲脆響，卻是彈起的鼎蓋又一次閉闔。

　聶空心神融入藥鼎，完全察覺不到時間的消逝，不知道旁邊龍雪嬋的神色變化。這時，鼎內的藥力已融合成了一團，白潤中竟透著淡淡的粉紅色，而剛剛添加進來的藥末則懸浮粉紅藥團四周，絲絲微小的藥力從藥末中分離出來，融入到那團藥力當中。幾乎每多融合一絲，那團藥力的粉色便要濃上一些。當所有藥末的藥力都被吸收相融後，那團藥力的淡粉色已變得極其濃鬱。

　嗤嗤！嗤嗤！

　仿佛燒得燙紅的烙鐵突然浸入冰水之中，藥鼎內爆出一片刺耳的聲響，卻是一縷晶瑩的藥液從鼎外電射而入，準確擊中那團粉紅藥力。頃刻之間，那藥液便散開，將粉紅藥力包裹得嚴嚴實實。

　“嗡！”

　鼎內熱度暴漲，那團藥力波蕩得越來越劇烈，同時逐漸下沉，當它接觸到鼎底的刹那，原本圓溜溜的藥力已經融化開來，變成了一灘小小的粉紅液體，晶瑩剔透之中，隱隱有一絲綠意泛起。

　只不過彈指間，那絲綠意便已如不斷成長的樹木，延伸出了無數的枝枝椏椏，交錯勾連，布滿了整灘粉紅藥液。

　“喀嚓！”

　鼎蓋開啟的刹那，一點白光閃入，旋即化作一團藥粉飄散開來，落入鼎底的那灘粉紅藥液中。

　“後一種藥物了！”

　見聶空神情專注地投入藥粉，龍雪嬋面色微變，眼神變得加複雜起來，那雙秀美白皙的拳頭攥緊了松開，然後又緊緊地攥起，這般反反覆複十數次，連指關節都被捏成了淡淡的青色。

　雙掌翠綠靈力燃燒得越來越猛烈，連密室裡的空氣也似變得灼熱了幾分，而聶空的額頭也隱隱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可見到了這即將成藥的後關頭，便是聶空也開始變得有些吃力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聶空掌中火力終於顯露出了縮小的跡象。

　“聶空！”

　驀地，龍雪嬋眼眸一怔，咬牙嬌喝，聲音如滾滾雷音，直接穿過聶空的耳朵，他心神之間鳴響。

　聶空身軀一顫，火力驟然暴衝而起，劇烈地晃動了幾下又急速收斂，後雙掌噗噗地冒出點翠綠的小火花，便再無動靜，而那藥鼎失去火焰熱力支撐，旋轉的速度驟減，很快便跌落地，發出噹的一聲震響。

　聶空睜開雙眼，看了看地面的藥鼎，而後愕然地側頭看著龍雪嬋:“嬋姐，你剛才是叫我?”

　“沒有啊，你肯定是聽錯了！”

　龍雪嬋好似解脫了一般，渾身上下都透著股輕松的意味，見聶空問起，竟俏皮地眨了眨美眸。

　“沒有?”

　聶空喃喃出聲，眉間狐疑之色濃。

　剛才粉紅藥液即將成形之時，他的心神之中猛然響起了一個聲音。那突如其來的聲響竟如雷霆霹靂一般，直接將他的心神震出了藥鼎，令藥物成形的後一刻，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他本以為是龍雪嬋呼叫自己，卻沒想到她竟否認了。

　那聲音直接心神之間響起，連聶空也分辨不出那是幻覺，還是自己真的聽到了龍雪嬋的叫聲。

　“只聽說煉製高品靈藥，尤其是六品以上靈藥時，很可能會有心魔出現，卻從沒聽說過煉製一顆三品靈藥也會出現心魔?”

　聶空皺著眉頭，輕輕咕噥起來。

　看到聶空冥思苦想的模樣，龍雪嬋那雙美眸都眯成了月牙兒，眉間蕩漾著嫵媚的笑意，嬌聲道:“聶空弟弟，別想那麽多了，現煉藥都已經結束，你想也沒用，還是看看那顆藥煉製得怎樣了。”

　“肯定是失敗了。”

　聶空搖頭輕歎道，說完，心裡卻又泛起了一絲僥幸，剛才藥鼎並沒有爆炸開來，或許成功了也說不定?

　想到這，聶空頓時變得有些急切起來，整個煉藥過程，除了那被打斷的後一步，聶空都極為滿意，若是成藥，藥力融合度絕對能夠超過九成五，按照龍雪嬋的說法，這種藥物的融合度超過九成，便是三品靈藥了。

　這可是聶空首次嘗試煉製三品的藥物，自然不願意看到它失敗。

　“喀嚓！”

　鼎蓋輕盈地揭起。

　聶空和龍雪嬋兩人四道目光幾乎同時急切地投入藥鼎內部，裡面空空如也，甚至連一絲殘渣都沒有。

　“失敗了！咯咯咯咯……”

　龍雪嬋突然拍著白嫩的小手，嬌笑起來，隻笑了數聲，便發現聶空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看著自己，忙臉色一正，道，“嗯，這個，聶空弟弟你到紅樓之後，一直表現得相當神奇，姐姐以為你煉藥成功率必定有十成，沒想到你也有失敗的時候，所以突然覺得有點好笑而已，不用意。”

　“是麽?”

　聶空不信地打量了她一眼，看她剛才看到煉藥失敗後心花怒放的樣子，明顯不像是“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龍雪嬋眉開眼笑道:“當然，姐姐怎麽會騙你呢?聶空弟弟，失敗了就失敗了，你也不用難過，反正姐姐對這種藥物也沒有太大的興趣，只是近閑著無聊，才弄出這麽種藥物來玩玩。”

　“哦。”

　聶空點點頭，也不再糾結於龍雪嬋為何會因煉藥失敗而高興，眼睛又看向藥鼎內部。兩道目光來來回回地仔細了好幾遍，還是沒再裡面發現任何藥物的殘渣。

　煉藥失敗，必然會有殘渣留下，即便藥鼎爆炸成碎片，也能夠發現蛛絲馬跡，可這幾乎已成了所有靈藥師的共識，可現這藥鼎卻是一丁點都沒有。這樣的情況聶空連聽都沒聽說過，何況是親眼見過。

　難不成是後那一下，火力太過強猛，把煉藥失敗後留下的殘渣全部蒸發成了空氣，可空氣中連丁點焦臭味也沒有！

　“咿呀，好熱。”

　龍雪嬋忽地嬌吟道，聲音甜糯綿軟，透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媚惑。

　“的確很熱。”

　聶空愣了愣，略微感覺了一下，果然發現自己渾身都有些燙熱，就像是正置身於酷熱難當的炎夏，只不過煉了次三品靈藥而已，這密室就熱成這般，自己的變異靈力還沒有狂猛到這樣的地步吧?

　聶空轉眼看了看龍雪嬋，卻見她不僅面龐酡紅，連耳朵和玉頸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愈顯嬌豔欲滴。她時而抬手抹抹額頭，時而拂過鬢角的秀發，時而又撚起衣襟輕輕扇動，裡面緋紅的抹胸若隱若現。

　和龍雪嬋相處了這麽多天，聶空看過她大膽豪放的動作，那時候他基本上沒有任何感覺。可此時見到她這些細微的舉動，聶空心裡卻不知怎地竟蕩起了絲絲漣漪，隻覺此時的她渾身無處不透著誘惑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