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巨岩城徹底的寂靜了下來,就連城東出事的趙府也陷入了死寂。
官府來過了,黑龍幫的人來過了,就連城衛軍也來過了。
但對於凶手,卻是閉口不言。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說。趙開不信有鬼,可官府卻是知道真正的凶手根本不是人。
風言風語在趙府的下人之間流轉,整個趙府都籠罩著陰冷死亡的恐怖氣息。下人們在收拾妥當之後,迫不及待的躲進房間裡瑟瑟發抖。
他們不敢睡,更不敢閉眼。
雖然平日裡不喜歡少爺,但是,趙吏死的太慘了,也太恐怖了。夜魔傳說,這個流傳在巨岩城數百年的傳說,沒想到會離得他們如此的近。
芸芸瘋了,抱著肩膀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雙眼發直的盯著眼前的燭火,嘴裡念叨著誰也聽不懂的話語。
身上的綠色喜服如此的扎眼,凌亂的發絲早已不複曾經的光澤。煞白的臉色因為恐懼而變得猙獰扭曲,粉嫩的咽喉上,一道清晰的抓痕如此的刺眼。
“吱嘎——”房門緩緩的被推開,趙開陰沉著臉,仿佛鬼影一般緩緩的踏入房間之中。
今天是兒子的新婚之夜,趙開不該來。可是……兒子死了所以他來了。
趙開緩緩的關上門,眼神冰冷的看著蜷縮在牆角的芸芸。目光中的嫌棄厭惡毫不掩飾的暴露著。趙開默默的來到桌邊,緩緩的將手中的魚龍刀放在桌上。
“你本沒資格進我趙家的門,就算作為一個妾,你也沒資格。
但是吏兒竟然願意為了你而改了喜好男風的毛病……我也很欣喜。你進我家門原本也不是什麽壞事……但是,吏兒竟然被人殺了。
我不管殺吏兒的是不是鬼,也不管和你是不是有關系,但是,你也的確是個掃把星。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吏兒死了,你是不是也該去陪他?”
趙開說著,眼神卻一直盯著芸芸的臉色。但可惜的是,無論趙開怎麽說,芸芸就仿佛失了魂一般一動不動。發直的眼眸中沒有半點神采。
趙開緩緩的站起身,一寸一寸的抽出魚龍刀。眼神中的殺意迸現,沉著的腳步,慢慢的向芸芸走去。
“噗嗤——”突然,一聲輕笑聲響起,如此的詭異,如此的森然。
“誰!”趙開大喝一聲,在聲音炸開的瞬間,身形已經如炮彈一般衝破屋頂。
月光下,一道鮮紅的身影在月下略過一道殘影向遠方激射而去。趙開哪裡還能有半點猶豫,身形激射,化作流光向紅色的身影追去。
紅衣,女鬼!
這兩個字眼瞬間略過趙開的腦海,殺死兒子的凶手,就是她!
寂靜的湖岸,樹影婆娑。粼粼的湖面,映襯著月光的銀華。
趙開落下,茫然的望著四周的場景。突然,臉色變化眼神中浮現出了濃濃的追憶。
“三弟……”
“你想起來了麽?”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趙開猛的回頭,頓時瞳孔劇烈的收縮。
“是你……”
修煉了一夜,明月緩緩的睜開眼睛。眼中的精芒,迸射著霞光。也許是迫於壓力,也許是真的厚積薄發。明月這一晚修煉的成果非常感人。
艱難的運行了一個月,終於將熟練度推到了升級。當青木勁升到第四層大成的瞬間,果然內力自動運轉成功的進入到了青木勁的第五層入門。
而戰力,也跟著再一次的大漲。
說起來,戰力這個指數對明月來說並沒有其他價值,
唯一的價值應該就是比對一下自己的實力提高了多少,還有多久就要升級了。 望著突破一千的戰力值,明月的心依舊起了波瀾久久無法平靜。
抬頭望眼,天色剛剛亮起。因為修為的突破,使得明月並沒有感受到半點修煉一晚的疲憊。
起床,洗漱,在院子中卻見到了鏡玄宗一行人也剛剛起來。
“明公子!你也這麽早起?”藍煙仙子看到明月眯著眼睛打招呼道,“也是早起練功麽?”
語氣隨和溫柔,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熱情的打招呼。要不是昨夜聽到了她們的對話,明月可能會真的對她們放下戒心吧。
“不是……我習慣這個時候起床,過會兒還要去上學呢!”
“公子不是習武之人麽?怎麽你還是讀書人?”
“習武隻為強身健體……”明月隨意扯了幾句便告辭去廚房拿了點早點出門了。
踏出門口的時候,特地向牆外的拐角看了看,果然這個老乞丐依舊不在這裡。不由得,明月的心底升起一絲失落。這個老乞丐給明月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知為何總是把他和記憶中的洪七公掛上勾。
到了學校,出乎預料的是班上的學生都來了。也許因為昨晚出了這麽大的事,整個班級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無論走到哪裡,都能聽到依稀的議論之聲。
“余彤沒來?”明月坐在樹蔭下,手中的書隨意的枕在腦後。
“聽替他告假的下人說,余彤生病了,在發著高燒。”魯由笑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也變得閃爍。
“下午去看看他吧!對了,你怎麽回事?平時你的聲音最響,怎麽今天變悶葫蘆了?余彤生病了,不會你也生病了吧?”
“我家裡可能出事了……今天一早,我爹就帶著所有人出去了。我問什麽事他們也不說……以前我一直以為很多事離我很遠,但昨天看到趙吏就這麽死了……突然發現,很多事其實就在我們身邊。”
“以魯幫主的武功,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的。你也別瞎操心了……”明月隨口安慰了一句。
武科的學習風氣本來就很散漫,不論學生散漫,就是教官一個個嘴裡說著朽木不可雕,一個個也對他們失去了信心。明月清晰的感覺到,教官們對他們教學的熱情越來越低。
中午和魯由笑去請假,竟然連請假的理由都不問直接批準了。
兩人也沒有在意,對於考取功名什麽的,估計也沒有人在意吧。明月進秦山書院為了習武,但坦白的說,在秦山書院獲得的武功很失望。別說內功,就是外功之中也沒有什麽像樣的功法。
兩人來到余氏商行,明月再一次頓住了腳步。
“我說你和余彤真是奇怪,為什麽都會注意這個老乞丐?上次你受傷,這老乞丐在你家門外。現在余彤生病,老乞丐在他家門外。我說,這老乞丐不會是喪門星吧?”
被魯由笑這麽一說,明月也收回了目光淡然的笑了笑。進入余氏商行,接待兩人的是明月上次見到的趙姨。
被趙姨領著,兩人走進余彤的房間。原本明月以為,余彤是因為芸芸的事傷心而借故請假。但看到余彤的一刻,卻知道余彤是真的病了。
看到明月也魯由笑來了,余彤的臉上露出了慘然的笑容。靠著床頭的臉色如此的蒼白,披散的頭髮顯得如此的淒美。
“多謝兩位兄台能來看望小弟,不過上次明月受傷,我和魯兄看望還帶著吃食,今日兩位怎麽就兩手空空的來了?有酒麽?家裡人不讓我喝……”余彤的一句玩笑,頓時讓原本錯愕的氣氛化為一道清風。
“唉!這不能怪我,原本我以為你請病假是借口,和明兄還打算帶你出去陪你喝酒解解愁,誰知道你是真的生病啊?酒我是沒有,也沒聽說誰探病帶酒的。”魯由笑嬉皮笑臉的說道。
“魯兄沒有準備,好在我有!”明月黠諭的一笑,將手伸進袖子中,從空間中掏出一根兩百年人參放在余彤的桌上。
“明兄……你!好陰險啊!”魯由笑頓時不幹了,跳起來指責明月沒義氣。
“咦?如此新鮮的百年人參!就是我們商行也沒有,這禮也太貴重了。”余彤看向明月的眼神頓時迸射出濃濃的驚疑,這麽新鮮,品相完整,而且年份超過兩百年的人參,整個巨岩城都未必能找到。
“看你臉色慘白,應該是氣血流失所致。你……不是受傷了吧?”
“非是氣血流失,而是氣血鬱結。”余彤苦笑的搖了搖頭,“看來我沒有我想象的這麽看的開,不知道芸芸現在怎麽樣了……”
“這你就別關心了,人家都這麽對你了,不值得啊!”魯由笑很是過來人的語氣笑道,“你就算用腳趾頭也想得出來,新婚之夜,新郎官死了。芸芸只是個小妾,她有可能活著麽?”
“由笑,這個時候就別刺激余彤了!”
“重症需下猛藥啊!余彤,哥們還等著你康復之後再去青樓瀟灑一回呢,沒有志同道合相伴,青樓的姑娘也變得乏味了。”
“是麽?好想喝酒啊……”余彤慘然的靠著床頭悲鳴的歎了一聲。
在兩人的開導下,余彤似乎開朗了很多,至少面上如此。
從余氏商行出來,已經夕陽西斜。魯由笑正有說有笑的走著,突然一轉眼,明月已經不見了。回頭一見,頓時驚嚇的瞪圓了眼珠子。
明月踏上了一輛馬車,而這輛馬車還是個女子的馬車。在這個時代,一個男子鑽進一個女子的馬車就和半夜鑽進女子的閨房一個性質。更何況,這是在光天化日的大街上。
“真想不到……明月這家夥竟然會竊玉偷香,難怪讓他和旖兒接觸不願意的,原來早已有了相好的了。”魯由笑淡淡一笑,轉身向著自家走去。
馬車晃晃悠悠的行駛在大街上,而妙音瞪著明亮的大眼睛,上下好奇的打量著明月。
“才三個月沒見,怎麽?我變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