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突破星耀之境之後,明月就感覺到禍亂廢墟之中有一個跨越了無數歲月的呼喚。仿佛在那裡,有什麽在等著自己。
雖然明月不知道那是什麽,但那個呼喚卻是如此的真切。
看著明月孤寂的背影,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陽晴雪默默的歎了一口氣,“似乎我現在說什麽都已經遲了吧?”
“你別擔心,我會活著回來的。”明月轉過身,一臉鄭重的說道。
“你現在的承諾我不信,當初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告訴我答案,現在你就要走了,我怕我等不到答案。你……心底有答案了麽?”
陽晴雪突然抬起頭,眼眸中的蜜意讓秦嵐的心頓時一顫。明月輕輕的抬起手,緩緩的撫摸上陽晴雪的臉頰,“其實當時我就可以給你答案,不過你不讓我說。這一年,和你在華陽城是我過的最舒服安心的一年。
我已經習慣你在我身邊,也習慣了將你當成我的妻子,更習慣別人稱呼我老板稱呼你為老板娘。你回武魂殿突破的那幾天,我會想你,我會感到孤獨,也會感到寂寞……”
伴隨著明月的話語,陽晴雪哭了。一滴滴眼淚劃過臉龐,一邊擦去淚水,一邊笑著。
“既然如此……那你娶我。”
“好,不過等我回來之後。”明月沒有半點猶豫,連忙點頭說道。
“不行,必須在你出發之前。”陽晴雪不由分說的說道,緩緩的伸出手,摟著明月的腰肢,“我要你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會有一個信念不斷的告訴你,在這裡,還有你的妻子在等著你。”
“我……”在陽晴雪的審視的眼神下,明月慫了。
陽晴雪轉身離去,而陽晴雪前腳離開之後不久,李悠然來了。二話不說,給明月遞來了一身鮮紅的喜服。
看著李悠然淡然的笑容,明月的嘴角微微抽搐,“你……你們是不是早就算計好的?”
“老殿主希望你和陽晴雪成親這事整個武魂殿誰不知道?要說算計好,那也是老殿主算計的。我們其實一直在等,在等你們兩情相悅的一天。好在,讓你們去華陽城一年也沒算白費。”
“是不是急促了一些?”
“不急促,我剛才和他們說你要與陽晴雪成親的事,他們也表示恭喜,並說要喝完喜酒再離開。一兩個月時間,什麽事做不了?別說讓你和陽晴雪成親,就是讓陽晴雪懷孕都綽綽有余。”
“我……但是我為什麽總感覺這事有點急促,感覺……恍如夢中?”
“這事是你自己定下的,我們有誰逼你了?”李悠然沒好氣的道了一句,轉身向殿外走去。
武魂殿皆是江湖兒女,所以一個婚宴也沒有尋常人家的三媒六聘什麽的。兩天時間布置禮堂,第三天正好是黃道吉日。
直到明月換上喜服那天,都感覺自己在做夢一般。怎麽突然之間,就成親了?和陽晴雪戀愛過麽?算是吧,這一年時間,每天都娘子相公的稱呼,似乎都已經習慣了。
“明月,從咱們第一天見到的時候我就有這種預感,你會和晴雪走在一起。果然,我是有遠見的人。”一身紅色的秦凡似乎比明月更加高興,一邊喝酒,一邊嘀嘀咕咕說個不停。
明月有些緊張,一會兒坐下,一會兒站起身望著窗外。明月兩世為人,這成親,卻是頭一遭。因為婚宴就在武魂殿內部舉行,也沒有什麽賓客前來,參加喜宴的都是武魂殿弟子,所以倒也的確省了很多事。
不需要明月迎來送往,只需要明月在賓客都坐滿之後挨個敬酒。武魂殿遭逢兩次大劫,所余下的弟子,已然不多了。而現在,懸在頭頂上的兩座大山已經被搬掉並還找到了一座大山依靠。
心底的陰鬱盡去,恰逢這個時候明月和陽晴雪大婚,頓時將武魂殿上下的喜悅情緒瞬間點燃。
到了天色暗下的時候,武魂殿一眾人喧嘩聲將銳金殿的整個禮堂都掀了。激動的劃拳,捧著酒壇子仰天痛飲。就是默默看著這一切的東皇蒼月,眼眸中都露出了滿滿的羨慕。
在東皇家族,可永遠不會有這麽熱鬧的一天這麽熱烈的氣氛。
“東皇公子,還坐著做什麽,來啊!”秦凡一拍東皇蒼月身前的桌子,拿著一壇酒示意。東皇蒼月頓時眉開眼笑,也是拿起酒壇,搖對著隔空暢飲。
“好好好——”加上周圍武魂殿弟子的起哄,更是讓東皇蒼月榮光煥發。
明月挨個桌子敬酒,就算每桌一杯明月也感覺吃不消。從頭到尾,全部敬了一遍之後,突然間鍾聲響起。
“當當當——”
當鍾聲響起的瞬間,整個大堂之中的武魂殿弟子都紛紛禁聲。一個個回過頭向門口望去,一雙雙目光之中,都充滿了驚豔。
身披霞裝的陽晴雪,仿佛從彩虹之中走來。原本陽晴雪就美得不似人間,而此刻的陽晴雪更是如仙人一般奪目。陽晴雪嘴角帶著微笑,勾魂的微笑,讓所有人是失神在當場。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暫停,所有人的動作都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之中,唯獨雪蓮卻一杯一杯的獨自品嘗著美酒的芬芳。
這一刻,她笑著,這一刻,她也哭著。沒人發現雪蓮眼角的淚光,這一刻,她仿佛隔離於紅塵之外。
看著緩緩走來,身上蕩漾著幸福彩光的陽晴雪,“我真羨慕你……竟然能和他成親……不知道你前世積攢了多少的福源,才能和他成為一世的夫妻。”
突然,雪蓮的臉色一變,猛然間抬起頭,迷茫的眼眸突然間變得犀利了起來。仿佛透過無盡的虛空。看到了那遙遠的彼岸。
突然,天空出現了一道白光,無數潔白的蓮花從虛空之中灑下。明明有著房屋的阻擋,卻如下雪一般飄落。
看著這一幕,雪蓮的眼眸瞬間變了,變得驚詫,變得驚慌。
“怎麽回事?下雪麽?”
“不對,這是蓮花啊……真的是蓮花,怎麽落下來的?”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一篇經文,洋洋灑灑的伴隨著伴隨著蓮花飄落,每一個字,都仿佛一朵雪蓮融化在心田。
雪蓮心神巨顫,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轉瞬間突然迸射出濃濃的不信,“緣音?她……歸位了?”
所有人瞬間抬頭,一個個臉上都帶著濃濃的驚懼。而在此刻,銳金殿的房頂突然間變得虛無縹緲了起來。混沌的濃煙在房頂之中翻滾,濃煙之中,一朵白蓮緩緩的降落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慈悲菩薩?”人群之中,有人突然間發出一聲驚呼,“竟然是慈悲菩薩?不可能……竟然真的有慈悲菩薩……顯靈了?”
“慈悲菩薩?到底是誰?”身邊頓時有無數聲音問道。
“我行走江湖之時,曾經遇到一個奇怪的宗門,他們自稱是佛宗一支,所供奉的卻是一個女人。他們說,這個女人便是佛祖的弟子慈悲菩薩。
原本以為笑話,佛宗不是只有男子沒有女人麽?可是,那個門派供奉的神像,竟然和眼前的這人一模一樣……”
“妙音?”明月頓時也懵逼了,先不說妙音怎麽找到武魂秘境,但是,這通天徹地的手段是幾個意思?竟然能破開空間,直接進入武魂殿?是不是有點誇張了?”
“明公子,想不到今天你竟然成親了,都沒告訴人家……”妙音手掐蓮花法印,臉上蕩漾著神聖的光輝,而那嬌羞的語氣在如此神聖的臉龐之下卻讓人難以是從。
“妙音,你……你到底怎麽回事?”明月此刻的腦袋炸了,和妙音一別兩年,可沒理由變化這麽大吧?妙音周身蕩漾的佛光讓明月無法直視更無法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讓明月的心底一團亂麻。
當明月看到妙音那似笑非笑又帶著些許責怪的眼神的時候,明月的心底,突然間變得坦然,又變得堅定。
時間能夠磨平世間的一切, 尤其是感情。最後一年時間裡,明月幾乎沒有想起過妙音在兩年前,明月會選擇妙音,兩年之後,他會選擇陽晴雪。
不能算明月移情別戀,從未定情,別說移情。
“想不到千荷仙子也在。”妙音沒有回答明月的話,轉過臉看向雪蓮。
雪蓮淡淡一笑,緩緩的舉起酒杯,“你來喝喜酒的麽?”
“我來看看故人,卻沒想到我的故人今天成親,竟然連喜帖都沒有給我,真是令人傷心呢……”妙音的話語讓明月的眉頭微微一皺。
“不給你喜帖……也是應該的嘛……當年他需要你的時候,你去了哪裡?看著慈悲菩薩修的正果,我好生羨慕啊……慈悲菩薩既然已得正果,還要來此破壞一世姻緣麽?”
“天下姻緣,皆由我定,我百世輪回,也隻換得與他擦肩而過,憑什麽有人可以和他白頭偕老?”妙音臉上的慈悲更濃,但這一刻,卻讓明月的心不由的發寒。
猛地張開雙臂,將陽晴雪護在身後,抬起頭,目光如劍的盯著頭頂的佛光中人。
“師妹,別鬧了——”一道梵音響起,仿佛來自虛空之外。一道金光之中,一朵金蓮緩緩盛開。
“師兄,我沒胡鬧,我就是不甘心,七萬年了……我從未甘心過!”
“不甘心麽?”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仿佛凍徹九天十地的寒風一般吹過所有人的心底。被明月護在身後的陽晴雪,突然間散發出了一股令人絕望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