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葉離腳下還是有點不穩，無常婆婆親自扶著葉離，兩人走到了遠離屋子的地方。

“婆婆。”

“別一副要死的表情。你就是死了，我也能給你救活了。”

“那是，那是。婆婆找我，有什麽事嗎?”

葉離心驚膽戰，生怕自己說錯什麽話。這老婆婆是真的厲害，而且防不勝防。說她什麽壞話，或者做的事情不如意，就直接給你拉過來揍一頓。別的前輩可能還會手下留情，怕打死了。

偏偏無常婆婆這種人，給你弄死了她也能想辦法把人給救活了，太恐怖了。

這女人啊，脾氣太重要了。難怪大藏天這家夥頭也不回的走了，你這脾氣，誰受得了?

無常婆婆可不知道葉離的心理活動，背著手，顯得有點落寞，突然開口道:“葉離，你知道我為什麽叫你過來嗎?當然不是因為你說了我什麽壞話，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嗯?”

葉離心說難道是關於……太初之力的事情?既然是背著追光，一定是秘密。

葉離洗耳恭聽，誰知道無常婆婆湊到葉離的耳邊，輕輕說道:“這個女人，你最好遠離她。”

“為什麽?”葉離嚇了一跳，直接向後一步，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無常婆婆。之前的矛盾不都已經過去了嗎?自己昏迷也有幾天的時間了，怎麽還在糾結。

要說女性心眼小，記仇也是正常的。但是特麽的不至於這麽小氣吧?這還是煉獄場頂尖一流的人物呢。

“離火之瞳，這個女人的來歷，不簡單。具體身份，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你唯一能知道的是，如果你繼續跟她一路，會害死你，以及你手下的所有兄弟。”

“為什麽！告訴我，無常婆婆，告訴我為什麽！”

無常婆婆顯然不打算告訴葉離，搖了搖頭，一臉遺憾:“我還沒有那麽小氣，因為你說我壞話，或者那個女人試圖激怒我，我就要殺了她，我可沒有那麽小氣。我想要試試，她的能力，恢復了沒有。”

“能力?追光能有什麽能力?”

“呵呵，葉離，日後你就會見識到的。我可以不殺她，但是你必須要保證，讓你的人，遠離她。記住，這是唯一的辦法，救活你們的辦法。”

葉離直接抱走，攤開手聲音也大了起來:“救活?可是我們沒事啊！如果有事的話，從一開始，追光就有很多機會殺了我，殺了我手下的所有人，可是她沒有！”

“她會有的！葉離，你理智一點。在你還沒沉淪下去之前，抽離出來吧。你是長淵送進來的，我必須要保證你的安全，懂嗎！”

葉離嘿嘿一笑，後退幾步。葉離隻覺得眼前的無常婆婆，變得冷血，陌生，不近人情。不過想來也是，第一次認識無常婆婆的時候，她還是個老太婆模樣。她救人，就必須要讓她救的那個，再去殺一個。

以命換命，這樣的人，不是冷血是什麽！

“葉離，不要在執迷不悟了，這樣下去……”

“哈哈！好一個執迷不悟。為了那些可有可無的飄渺理由，我要趕走一個全心全意為我，為了我據點的人。這就是你們的道路。無常婆婆，你的路，和長淵是一樣的。你們都是沒有人情，沒有感情的動物而已。而我不一樣，我不允許，也不會拋棄，任何一個信任我的人！”

“絕對不會拋棄！無常婆婆，你不用說了。辜負別人的信任，這種事和叛徒有什麽區別！你告訴我，你來告訴我啊！我的道路，就是人道，你現在要我親手毀了一直以來秉持的信念嗎！”

葉離幾乎是歇斯底裡，

身上各處都在疼痛。但是葉離管不了那麽多了。便也在這時，無常婆婆深深歎了口氣:“既然這樣，你下不去手，只有我來了。我寧願你以後來憎恨我，我也不願意親眼看著你，走向深淵！”

葉離和無常婆婆在對峙，卻不知道隔著一扇門，追光捂著嘴，早就已經淚流滿面的癱坐在了地上。

葉離的每一句話，她都聽的清清楚楚。

“劍，來！”

葉離身負重傷的情況下，將自己全身的法力，純粹元神，一次性全部都爆發了出來。天邊開始出現異樣。無數的劍氣匯聚而來。首先保護住的追光的屋子。

其次，這些劍氣形成了一柄巨大的長劍，豎立在了葉離的面前。

“如果你要殺了追光，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吧。”

“葉離，你！”

無常婆婆抬起了手掌，卻遲遲沒有下手:“葉離，你這麽做，值得嗎?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你還有子女，你還有那麽多兄弟。三界，還沒有被你歸一，你就這麽為了一個剛認識沒有多久的女人?你昏了腦子吧！”

無常婆婆破口大罵，但是下一秒，他便看到了葉離的眼神。這是一雙堅定的眼神，葉離氣喘籲籲半跪在地上。但即便是這樣，葉離依舊用生命，守護著身後的那個人。

“值得！如果葉梓，葉巽他們知道，我辜負了那些信任我的夥伴，他們也會瞧不起我的。所以，保護追光，我心甘情願！”

“那如果今天在裡面的，不是追光，而是另一個人呢?”

葉離愣了一下，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不過也就是這幾秒鍾的時間，恰恰襯托出了葉離的心思。

並不是不喜歡，只是不能喜歡。

葉離嘴角微微上揚，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葉離可是和自己戰鬥過的，對於自己的內心，葉離可以直視。

“我依然會，不過……呵呵。婆婆，來吧，讓你看看這麽久，我修行的結果，未必我就不是你對手，不是嗎！”

巨劍開始行動，鏗的一聲，眾生劍出鞘！

諷刺的是，長淵送給無常婆婆的定情信物，到了葉離手中，竟然用來對付無常婆婆。

“眾生劍嗎，這可是我第二次領教它的威力了。葉離，讓我看看你的決心！”

無常婆婆認真了，卷起大風，白衣翩翩，如同仙女下凡。配合上她無雙的容顏和氣質，竟然在還沒有開打之前，就讓葉離心生退意。

“如果在這裡，能夠擋得住無常婆婆，以後面對長山，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啊。”

葉離心態很好，到了這個時候，依舊覺得自信。長劍開始揮舞，聖火覆蓋在了眾生劍之上，就這樣筆直的射了出去。

“這麽天真的嗎葉離?這樣就想……”

話音未落，眾生劍還沒到，葉離便已經轉移，從後面指劍祭出，橫掃了過去。

無常婆婆很巧妙的躲開，腳尖輕點地面，整個人在空中後空翻，懸空而立。誰知道就在這時，眾生劍襲來，幾乎是貼著無常婆婆的臉頰。

龐大的劍氣，讓無常婆婆的身形也開始晃動。

“還沒完呢，回！”

眾生劍在身後繞了一個彎，巧妙的迂回，折返，背後襲擊！只見無常婆婆又是一個轉身，躲開了眾生劍的穿刺，不過她卻沒有想到，葉離配合眾生劍，加上葉離的控劍水平，徹底的讓無常婆婆的節奏，亂了！

葉離來到了一個不可能出現的位置，也只有葉離能夠到達。

上空！此刻的葉離，在無常婆婆的腦袋頂上，雙掌合並，用力的劈砍了下來！

“吃我一招！”

轟！

劍氣襲來，彷佛撕裂空間，葉離幾次試探，終於讓無常婆婆也露出了破綻。而最後這一擊，才是葉離真正的殺招！

葉離還沒有自信到能夠乾掉無常婆婆，所以基本上是用盡了全力！

火焰燃燒，葉離落地之後，勉強的用長劍支撐自己的身體。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風停了，而火，也熄滅了。

在火焰中，無常婆婆還是屹立不倒，甚至連傷都沒有。

“葉離，看到了吧，這就是實力。沒有實力，你連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

“我會盡我所能的。”

“那已經沒有意義了。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你盡全力，但依舊保護不了，有什麽用呢?看清楚了，她，必須要走，或者死。”

便也在這時，木屋的門打開，嘎吱一聲。追光溫柔的看著葉離，微微一笑。只見追光一步一步走到了葉離的面前，全程根本沒有把無常婆婆放在眼裡。

等到追光走進，踮起腳尖，在葉離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而追光的眼角，還帶著淚水。

“大哥， 你做的已經夠好了，我已經很開心了。我不想要讓你為難，也不想要拖累你。”

追光張開雙臂擋在葉離的面前:“前輩，不要再動手了。我知道你什麽意思，我會自己走的，不用您操心。但是還要麻煩您，我大哥這傷勢，還請您治一下。”

葉離現在是沒有力氣，要不然絕對會阻止追光的。

“大哥，我以後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守衛據點的情報，我會想辦法通知你的。再見了，不……還是不要再見了。”

說罷，追光腳尖一點，消失在了原地。而就在追光的位置上，一團微弱的火焰，熊熊燃燒著。這溫柔可超乎了葉離的想象。

回想到和追光一起的這段時間，葉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和開心。那個話很多的女孩，那個很在意自己容貌的女孩，那個很反感葉離用巴掌打她後腦杓的女孩。

葉離雙拳緊握，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樣的狀態。看著追光離開的方向，葉離隻覺得大腦無法思考，追光的樣子和過往，不斷的徘徊在大腦中。

無常婆婆徹底的收起了氣勢，看著一言不發的葉離，她也不好過來。畢竟是她，把人給逼走的。

葉離胸膛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身上的傷痛已經沒有任何的感覺。但是這內心，總感覺缺少了點什麽。

嘰嘰喳喳的聲音沒有了，也沒有人和自己日常的互懟了。

“葉離……”

葉離一抬手，轉身離去，留給了無常婆婆一個落寞的背影:“不用說了，我會找到她的。我要用我的力量，改變你的想法。”

“我不怪你，我隻怪我自己。”